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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難民的小巷與星空

——中譯本導讀

中國是遠東地區唯一一個猶太人連續生活了千年的國家。(1)從19世紀末起,散居中國的猶太人開始吸引國際學界的持續關注。在過去二三十年里,對近代來華猶太人,尤其是對上海和哈爾濱兩地猶太人的中外研究與史料整理大量涌現,堪稱中猶關系研究中的一個亮點。

近代來上海的猶太人前后共有三波。最早是1843年上海開埠后到來的英籍巴格達裔猶太人(又常常被稱作上海的塞法迪猶太人),他們是追逐商業利益的巨賈和銀行家。從19世紀末開始,不少俄國猶太人來到我國東北定居,其中又有人繼續南下,最終定居上海。到20世紀30年代,俄國猶太人在上海的人數已大大超過巴格達裔猶太人。由于很多俄國猶太人是十月革命后來華的,他們當中的無國籍移民占了多數,這些人具有較強的猶太復國主義傾向,并經過個人奮斗躋身于上海灘的中產階級。最后一波是1933年希特勒上臺后為逃離納粹反猶迫害,而在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前陸續抵達上海的德國和德占中歐地區的猶太難民,共計大約2萬人。(2)當前國際上對近代來華猶太人研究的熱點正是這波猶太難民。

這個熱點能夠形成,既與眼下紀念反法西斯戰爭的需要、全球對日益突出的難民問題的關切、上海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文化戰略息息相關,也是因為曾經的上海猶太難民紛紛開始口述、撰寫和出版往事回憶,從而為這方面研究的深入提供了史料支撐。如今,各種回憶錄已經多不勝數,甚至出現了不少上海猶太難民題材的小說創作,其中,嚴歌苓的《寄居者》和烏爾蘇拉·克萊謝爾的《上海,遠在何方?》尤其引人矚目。以歷史親歷者的回憶作為史料,其價值和重要性毋庸贅言,但追憶容易掉進的陷阱也不容忽視。一方面,追憶是可塑的,追憶者會借助別人的記憶和研究不斷修正自己的記憶。另一方面,追憶還可以是自我辯護,年少時的摸著石頭過河乃至一意孤行,再回首往往就成了冥冥中的定數,仿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追憶不僅僅是再現往事,也是要為這種再現找尋連貫的敘事,從而有助于理解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向自己、向他人有所交代。普里莫·萊維對自己的納粹大屠殺記憶有過犀利的反思:“過于頻繁地喚醒一份記憶,并像故事似地講述它,這份記憶就會漸漸變成一種結晶般的、完美的、添枝加葉的、在經驗中千錘百煉的老生常談。這份虛假的記憶,終將取代原始記憶,并自發地不斷增長。”(3)

相形之下,對于所謂的“原始記憶”,也就是當時關于這些猶太難民的文件、報道,以及他們流亡上海期間留下的文字,這類史料的整理和匯編迄今依然屈指可數。在這方面,以色列學者伊愛蓮(1929—2019)取得的成就在國外學者中首屈一指。她先后出版了兩本“原始記憶”匯編。一本就是2008年出版的本書,其中匯集了避難上海的中東歐猶太人的詩歌、日記、信件、小品文和短篇小說,這些文字以意第緒語、德語和波蘭語寫就,不少發表在當時的上海猶太報刊上,另有一部分從未發表過,或以手稿形式塵封在檔案館里,或由私人收藏。2018年,她又出版了一本700多頁的巨著,輯錄了以6種語言(德語、英語、俄語、意第緒語、希伯來文和中文)寫的184份史料,并配有詳細的注釋和導讀,這也是她生前出版的最后一本著作。(4)放在日漸繁盛的關于上海猶太難民的回憶錄、口述史、紀錄片之林中,這兩本匯編仿佛是一堆擦得锃亮的銀器中兩件銹跡斑斕的青銅器。

面對這本文學創作選集,我們不禁要問,書寫在這些猶太難民當時的生活中到底有多重要?這些“原始記憶”與那些后來被“過于頻繁地喚醒的記憶”到底有何區別?

來到上海的猶太難民雖然多為歐洲的中產階級,但納粹只準每個猶太人攜帶10德國馬克(Reichsmark)的現金離開德占歐洲,因此多數難民抵滬后一貧如洗,如何維持生計對他們而言始終是頭等大事,不少難民從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終日依賴猶太社團的救濟勉強糊口。不過,時代的列車只會從甘愿屈服的人身上碾壓過去。諸如奧西·萊溫(Ossi Lewin,約1905—1975)等專業新聞工作者抵達上海后,就積極創辦了多份服務于猶太難民的報刊。據不完全統計,1939—1946年,上海猶太社團出版的報刊起碼有22種。(5)

在猶太難民眼里,辦報對于建立難民社團內的經濟關系、創造社團的生產力、融入上海的經濟生活不可或缺。來自布萊斯勞(Breslau,1945年前屬于德國)的記者曼夫瑞德·羅森菲爾德(Manfred Rosenfeld,約1886—?)在1943年8月29日的《上海猶太紀事報》上指出,對交往的需求是人心靈中最強大的內在力量,而報紙產生了交往,哪里有交往,哪里就有活躍的交換和生產,就能創造新的價值并使原有的價值增值;羅森菲爾德強調,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精神生活的交往都是如此。(6)

物質生活的交往通過廣告和救濟信息實現,連篇累牘的廣告是許多猶太難民報刊的鮮明特色。自然,境內外從政治到體育的各類時事報道和評論,也是猶太難民亟須了解或喜聞樂見的。

真正的精神生活的交往體現在文學版面、文學副刊,甚至專門的文學期刊上,這里刊登有連載的(翻譯)小說和短小的詩歌、隨筆。考慮到日偽在上海淪陷時期實行嚴密的書報檢查制度,并對相關紙張供應嚴格控制,文學書寫似乎是堂吉訶德的事業。其文學價值即使在難民自己看來也是可疑的。來自柏林的藝術史家洛塔·布雷格爾(Lothar Brieger,1879—1949)有幸在圣約翰大學謀得教職,他認為,歷史一再表明,一流的文學和美術作品無法誕生在移民期間,藝術家在移民時期沒有藝術創造性,只有保全之功:他們一旦有機會重返不幸被毀的家園,就能用豐富的藝術傳統澆灌那里已經貧瘠的土地,開始文化上的自我反省和藝術重建。“每一件真正的藝術作品只能日后從有記憶的心靈的經驗中再生而來。”(7)保全之功一說應當能在受過良好教育的難民那里引起共鳴,大概沒有任何移民像他們一樣把那么多的書帶到新的國家。而上海在他們心中激起的漣漪,常常需要通過昔日熟讀的文學作品中的格言警句才能最貼切地表達。歌德被頻頻引用。羅森菲爾德借他的話——“親臨一場重大變革,乃是伴隨一生的重要經歷”——把上海視為自己的宿命。(8)本書中的庫爾特?·?萊溫則把歌德的臨終遺言“再多些光明”寫成詩,在風雨如晦的年代呼喚啟蒙與理性的光。

至于移民期間能否攀爬到藝術的金字塔尖,或許從不是這些難民作者和讀者的考慮,至少不是首要考慮。不少隨筆著眼于鼓舞難民們低落的士氣,讀來仿佛逆耳的忠言,它們反復告誡那些“不得不因愛與善的缺失而悵然”的猶太同胞,不要總想著抱怨而忘記自己客居在一個“戰火紛飛的陌生國度”,不要“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失魂落魄”,忘記歐洲、堅定意志、努力適應才是正道;有的文章甚至為不少年輕難民因染上賭博嗜好而不惜犯罪深感痛惜。(9)

頗為難得的是,我們還能發現女性難民讀者對這些文學作品的態度。她們視小說為寶貝,“可以快速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遠離一時的怒火,遠離因為孩子因為物價產生的壞情緒”。(10)另一位女性作者坦言,在上海生活的唯一可能性就包含在一句話中:“要留意住在小巷里的人,也要仰望星空。”(11)在她眼中,小巷是指廢墟般的凌亂而污濁的處境,需要鼓足干勁去克服和改變;星空是指純凈的道德價值和精神力量,可以從故鄉的文化中汲取。事實上,這句話引自德國現實主義文學流派的作家威廉?·?拉貝(Wilhelm Raabe, 1831—1910),但把原文“要看星星,也要留意小巷”(Sieh nach den Sternen, hab acht auf die Gassen)的句序顛倒了一下,改動后的句子顯然更符合猶太難民在上海的現實,也充分彰顯了文學和文化在流亡時期的功能——其所營造的廣袤精神空間是不得不偏安一隅的難民抵御逆境的生存方式。

事過境遷,這種“原始記憶”的眼光如今卻常常被“再生”的眼光不自覺地遮蔽了。這在一個問題上表現得非常突出。許多上海猶太難民在回憶錄或口述史里表示,他們當時與中國人幾乎沒有互動和交往。中猶兩個民族在語言和宗教上的巨大差異似乎讓這種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以至于否認中國人與上海猶太難民之間的互動隱隱成了當前西方學者的共識。(12)這種觀點顯然會在上海猶太難民的個人記憶和當下我國關于他們的公共記憶之間拉出一道鴻溝,但它能否經得起“原始記憶”眼光的審視呢?

言及互動,上海猶太難民幸存者常常會強調他們與中國人極少通婚。的確,這類婚姻大概只有十來例。(13)且不說與外族通婚直到今天仍會讓很多猶太拉比皺眉,即使猶太社團內部也絕非鐵板一塊。上海猶太報刊種類的繁多,其實正反映了上海猶太社團內部社交壁壘的森嚴:在柏林猶太難民和維也納猶太難民、在德奧猶太難民和波蘭猶太難民、在中歐猶太難民和已立足的俄國與英籍猶太僑民、在世俗猶太人和信教猶太人之間,隔閡比比皆是,致使每個群體都感到有必要擁有為自己發聲的喉舌。本書壓卷之作即短篇小說《婚禮》對比了兩類通婚:一家世俗猶太人從柏林來到上海,兒子娶了中國姑娘,女兒嫁給了波蘭信教的猶太學生;前者受到雙方父母的反對,后者則令各方皆大歡喜。但作者只捕捉到一半真相。現實中沒有皆大歡喜。確曾有一位德國猶太姑娘嫁給了波蘭經學院的學生,夫家的圈子從此不用她的名字而一直用意第緒語“Daitshke”(德國妞兒)叫她,令她痛苦了一生。(14)猶太人之間的越界都會造成終生的心靈創傷。如此看來,十來例與中國人的通婚應該是多得讓我們感到驚異才對。

上海猶太難民常常溫馨地回憶起自己雇過的中國傭人,但隨便翻翻上海的猶太難民報紙就不難看到,他們與中國人的互動遠遠不止于此:猶太難民所賣二手商品的買家多是上海本地人,猶太難民喜歡光顧(有的甚至只光顧)中國人開的裁縫店、理發店、洗衣房、電影院和當鋪,猶太保甲在臺風中冒著生命危險從倒塌的房屋中救出一些中國人,中國公司在猶太難民報刊上刊登廣告。顯然,難民們的記憶有選擇性。人的記憶就像視線那樣有盲點,無可避免,也無可厚非。

上海猶太難民晚年還常常提到很少有人學中文,但這并不意味著猶太難民當時沒有了解中國的意愿或與中國人接觸的努力。《上海猶太紀事報》曾連載賽珍珠的《大地》,在讀者尤其是女性讀者中引起很大反響,她們紛紛感謝這部小說幫助難民了解了中國和中國人。(15)猶太流亡者中不乏普及中文和中國文化的努力之人。本書收錄的漢學家唐維禮曾開辦不授予證書和學位的亞洲研討會,一份1944年亞洲研討會的春季課程表幸存至今,上面與中國相關的課程包括“中國的藝術、音樂和詩歌”“中國的倫理和哲學”“中國的治療術和草藥”“中國的宇宙觀”“律師用中文”“醫務人員用中文”“中國的原材料和商業”“中國的商業心理學”“中文《論語》”“中式建筑”“文言文”和“上海話”。(16)唐維禮還在難民報紙上撰文向讀者介紹《金瓶梅》、中式菜肴和中國人玩的游戲如圍棋、投壺和猜拳等。但在上海猶太組織眼中,這種努力要么是光顧著看星空,要么是只留意小巷里的寵物,它們沒有給予這些文化活動任何資助,雖說唐維禮身邊不乏少許忠實的追隨者會付學費。(17)

影響更大受眾的另有其人。弗洛伊德的弟子施托菲爾(A. J.Storfer, 1888—1944)流亡上海前作為《法蘭克福報》的職員在維也納享有盛名,他在上海辦的半月刊《黃報》(Gelbe Post)至今被學者們津津樂道。與所有其他難民報刊不同,《黃報》的鮮明特色正在于幫助猶太難民接近中國文化。施托菲爾辦刊的初心體現在一份他抵滬不久后的三頁打印稿上。為了謀生,他想教德語,但發現這里對德語興趣不大。“我也愿意在中學或大學免費任教,特別想與中國知識界建立聯系。我的印象是,這里只有中國人才有真正的精神生活。歐洲人和美國人大多只顧著賺錢,相當肆無忌憚,這在這個荒廢無根的城市中不難想象,他們要不然只對體育、當地社交八卦和時尚生活感興趣。無論如何,女人的理發師比索邦大學的教授更有聲望和謀生機會。”(18)打出這些文字三個多月后,《黃報》發行了,上面刊發過宋美齡、何鳳山、林語堂、茅盾等中國政治家、外交官和作家的文章。難民精英的努力有時能從中文報紙里聽到回響。來自維也納的猶太難民導演高天冷(Arthur Gottlein, 1895—1977)用中英文上演了西洋提線木偶戲,獲得《申報》的好評。(19)《申報》還稱贊了本書所收的作者約尼·費茵的個人畫展。這類互動已被眾多昔日的上海猶太難民遺忘,或許,在小巷生活的重壓下,他們當時無心抬頭仰望星空。

最后,需要指出,伊愛蓮教授本人也是納粹統治的受害者,與這些上海猶太難民一樣。她生在德國,后來蒙好心的波蘭人收留,在其雞棚里藏了近兩年而躲過納粹搜捕,戰后去美國接受了漢學教育,學成后前往以色列教書。到了知天命之年,她重返波蘭,童年時的經歷被再度喚醒,75歲時出版了一本“在一個找不到回憶的過去與一個可以看到過去的現在之間來回游移”的回憶錄。(20)之后,她傾全力研究上海猶太難民,她說自己強烈感到欠了債,一位納粹大屠殺的幸存者對死去猶太人欠下的債,而研究中國的猶太人就是還債。她的史料整理有個重要的獨特之處:盡可能還原史料中提到的每個猶太難民的生平,這些名不見經傳的難民生在哪里,干什么職業,戰后去了哪里,留下了什么。這在本書各位作者的小傳中已顯端倪,到她那本“天鵝之歌”中則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是她記憶納粹大屠殺的方式。對她而言,上海猶太難民構成納粹大屠殺史的一頁,每寫出一頁,就融合起自己的“原始記憶”和“被喚醒的記憶”,而努力還原具體的苦難中的每個人和他們的聲音,是生者替死者說話的一份責任,是再造歷史的一種手段,是解放自己的一股動力。她在上海猶太難民身上看到了自己走過的小巷,也望見了觸手可及的星空。

本書初稿由丁琪和張鋆良譯出,丁琪負責散文部分,張鋆良負責詩歌部分,再由我校譯定稿。本書雖是戔戔一冊文學選集,我卻希望把它當作反映“原始記憶”的一手史料來譯,以合作的方式庶幾可以避免個人視角所難免造成的種種過猶不及。書中的中譯者注和未編號的插圖及其說明由我添加。我又編輯了一份附錄,旨在反映國內學界對相關中文史料的已有積累,方便讀者了解,其中包含個別以挖掘一手史料見長的研究性著述。

錢小巖撥冗通讀了譯稿,為一些專有術語的譯名提出中肯的建議。我另就書中個別問題請教了周育民、婁群陽、葛蘭·蒂默曼斯(Glenn Timmermans)、陳紫竹和包安若。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館長陳儉關心和支持了本書的翻譯,汪芳編輯幫助我避免了一些疏誤,圍繞本書翻譯的研究也得到了南京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雙一流建設“百層次”項目的資助。在此一并致謝。

宋立宏

2021年9月

于南京大學

(1) 張國剛: 《中西文化關系通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9年,第407—423頁。

(2) 這是本書作者伊愛蓮的估算。我國學者王健認為,二戰期間至少有2.5萬名猶太難民長期居住上海,如果再加上1933—1941年途經或短暫居留上海后前往第三國的猶太難民,則應該有3萬人左右,見潘光主編: 《來華猶太難民研究(1933—1945):史述、理論與模式》,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24—38頁。

(3)[意]普里莫?·?萊維: 《被淹沒和被拯救的》,楊晨光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13年,第3頁。

(4) Irene Eber, ed. Jewish Refugees in Shanghai 1933—1947: A Selection of Documents.G?ttingen: Vandenkoeck & Ruprecht, 2018.

(5) Irene Eber, Wartime Shanghai and the Jewish Refugees from Central Europe:Survival, Co-Existence, and Identity in a Multi-Ethnic City. Berlin: De Gruyter, 2012,pp. 211—212 (Appendix 2);另一時間范圍更大的統計,見潘光、王健: 《一個半世紀以來的上海猶太人》,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205—210頁。

(6) 饒立華: 《〈上海猶太紀事報〉研究》,北京:新華出版社,2003年,第298—299頁。

(7) Irene Eber, ed. Jewish Refugees in Shanghai 1933—1947, pp. 601—604 (Document 162). “Jedes wahre Kunstwerk ist erst eine spaetere Wiedergeburt des Erlebnisses aus dem erinnernden Geist.”布雷格爾是這本半紀實半虛構小說的一個主要人物,見[德]烏爾蘇拉?·?克萊謝爾: 《上海,遠在何方?》,韓瑞祥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年。

(8) 張帆、徐冠群主編: 《上海猶太流亡報刊文選》,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19年,第190頁。

(9) 張帆、徐冠群主編: 《上海猶太流亡報刊文選》,第43、94、108、160、231頁。

(10) 同上,第278頁。

(11) 同上,第133頁。

(12) 代表性論著是Vera Schwarcz, In the Crook of the Rock—Jewish Refuge in a World Gone Mad: The Chaya Leah Walkin Story. Boston: Academic Studies Press, 2018。

(13) [德]施臺凡?·?舒曼: 《最后的避難地上海:索卡爾和楊珍珠的愛情故事》,李士勛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年,第2頁。

(14) Vera Schwarcz, In the Crook of the Rock, p. 144.

(15) 張帆、徐冠群主編: 《上海猶太流亡報刊文選》,第278頁。

(16) Irene Eber, ed. Jewish Refugees in Shanghai 1933—1947, pp. 323—326 (Document 73).

(17) Irene Eber, ed. Jewish Refugees in Shanghai 1933—1947, pp. 512, 542—543.

(18) Ibid. p. 207.

(19) https://www.doew.at/erinnern/fotos-und-dokumente/1938-1945/zuflucht-in-den-tropen/arthur-gottlein;潘光主編: 《來華猶太難民資料檔案精編,第1卷:文件報刊》,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180—184頁。

(20) 中譯本見[以]伊愛蓮: 《抉擇:波蘭,1939—1945》,[以]吳晶譯,北京:學苑出版社,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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