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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遇山借勢,觸石借力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秦聿銘的辦公室。

這位高大的漢子,辦公室也挺寬敞。

兩人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秦聿銘很煩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自己的房間。

所以,這位部長的辦公室和他家一樣的簡介,木制的桌椅,簡單的瓶器,窗臺上也只有一盆君子蘭,當然柜子是必不可少的。

秦聿銘用暖水壺給李寬泡了一杯茶,李寬恭敬地接過。

兩人不止是上下級。

年齡上,也相差甚遠。

一個四十來歲,一個三十不到。

想來是談不到一塊去的兩人,其實很聊得來。

似乎總有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某人和你聊得來。

但是你和某些人卻聊不來。

那么你就當有這么一個意識,不是別人的問題,而是你自己級別太低。

李寬是什么級別呢?

或許眼前的秦聿銘沒有那么清晰的認識,可有的人卻有這種感受,和李寬聊得來,但是和秦聿銘沒法聊過三句話。

難道是秦聿銘的問題嗎?

不是,問題出現在李寬這里。

秦聿銘是攀州工商部部長,其要做的事一般人接觸不到,事務繁忙,他不可能將精力分去向下兼容。

而李寬不一樣。

盡管他在整個體系內,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是出了攀州,他就是一個小小的,不足為道的主任。

他要接觸的人呢,也沒有那么聰明。

馬景澄在他心中算是一個特例。

他要接觸的,就是如同師默這樣類型的人物,有點小聰明,但是不多。

師默也不是不能接觸大佬級別的人物,同秦聿銘也可以講上話。

但是,要讓秦聿銘靜下來聽他講話,那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兩人看見的就不是一個事。

師默有沒有可能和這個級別的人有過多的交流呢?

有!

文藝部部長。

最閑的沒事兒干的人。

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和趣味。

由此看來,那些覺得某某某部長不如李寬的人,不是某某某有問題,而是李寬向下兼容了他們。

而要知道李寬的真實水平,也很簡單,看他和誰交流。

眼光毒辣如劉伯恩這樣的人,如果在這里,他一定知道,和秦聿銘交流的這個年輕人,有著、甚至超越秦聿銘的水準。

若秦聿銘是剛猛的青鋼木。

那李寬就是韌性十足的青松。

這世上如果有誰能夠看透李寬的話,在今年之前,只有兩個,宋青州和他師傅。

今年之后,多了一個,馬景澄。

馬景澄早對李寬有了判斷。

黃優優給所有人都送了禮,包括李寬。

李寬收了沒有,收了。

這時候,李寬彎腰了。

這是不是李寬,是李寬。

可如果要到這個人家里去搜查,那一定是什么都沒有的。

他會在適當的時候,用合適的方式將東西都送出去,他管這叫蓄勢。

也叫順勢而為。

反過來,你要敢給秦聿銘送禮,那簡直是找死,你還不如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給他家人送禮,那將死無葬身之地。

可不論這兩人有著怎樣迥異的行為,兩人在某些方面還是出奇一致的。

與其說目的相同是兩人能夠交流的基礎,不如說,這是李寬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基石。

遙想當初,李寬大學畢業,直接被分配到了江邊小鎮。

面對各種的誘惑,威脅,打壓,那多剛啊!

剛得頭破血流。

人李寬在江邊小鎮是怎么說的呢?

人說:他李寬,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他收受賄賂,除非大江水倒流,大河水變清。

結果小命差點沒了。

帶著滿臉的傷痕。

獨坐在那茶山上,望著那接天一碧的江水,委屈屈,不知所措。

當時他師傅抽著煙,坐在其身邊,是這樣說的:

“你看腳下這大江,如果不繞過群山阻隔,能不能沖到東海?”

李寬微微扭頭,一臉郁悶,也不說話。

“大江最終是要流向東海的,但是有無數的高山巨石擋住了它,他是停在那兒不流了嗎?

沒有吧,他在這一路啊,遇山借勢,觸石借力,不但沒有一江春愁,還養滋養著萬物,影響它到東海嗎?

無非是彎一點,彎一點或許澆灌得更多。

智從口,慧從心;

智者謀局,慧者悟道;

你的道是什么?”

他師傅說完,徑直起身離開。

留下李寬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他師傅的提點和歷練,今天他還不知道在哪兒遭人打悶棍呢。

簡單地喝了一口之后,李寬將文件遞給了秦聿銘:“

我這兒有份文件,需要您先看看。”

秦聿銘看了一眼李寬,文件能夠遞到他這兒,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文件了。

李寬在秦聿銘接過文件后,接著說:

“這是那家專門為專營店定制衣服的廠子,現在轉讓了!”

秦聿銘經李寬這么一提,就想了起來。

這可是宋青州的一項偉大決策啊。

去年,國家的外匯儲備是13.87億利元,只不過要在前面加一個負號。

之前幾年,正向也沒超過十億。

攀州作為一個還可以的大城市,這些年,無數的外國人涌入,為了響應全國號召。

有了專門為外來者提供的專營店。

就是那個無數人進去看一眼,回去就能給人到處吹牛的店鋪。

有的人叫友誼商店,有的人叫專營店。

進過專營店,算是這年頭普通人最大的見識了。

不過,攀州和其他地區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里面80%東西產地都在攀州,只有20%是進口。

這項舉措是宋青州的決定,所以這家廠子簽字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雖然最后是經過秦聿銘手蓋章,但那不過是走流程。

這并不像西凝一樣,是他主導。

不過秦聿銘看了這份文件,想要不為所動,那是假的。

還是同樣的問題。

一方面是專營店的利潤,另一方面會不會引起市場的動亂。

秦聿銘并沒有急于否定,其中有那么一些原因是由于李寬親自送來的緣故。

秦聿銘是一個坐擁一千二百萬人口大州商務部的一把手,如果僅僅是靠資歷,他不要說一把手,十把手都輪不到他。

宋青州挑人從來不任人唯親,也舉不避嫌。

比宋青州更高等級的那些人口中的所謂權謀,在宋青州看來,全是狗屎。

光有資歷,狗屁能力沒有。

有人曾經跟宋青州掰扯大局觀,就宋青州那樣的人都差點沒忍住上去揍他。

就他們那點狗屎眼界,在宋青州看來,如果讓他們從新開始,不要說指點江山,就算是攀州隨便的一個部門主管,他們都當不上。

在宋青州眼里,所謂的大局,如果不從民生上著眼,啥也不是。

秦聿銘也是宋青州從數十萬人中挑出來的。

不能說絕對無敵,但是可以肯定絕對不差。

原因很簡單,經濟是命脈,經濟崩了,攀州就會散架。

攀州的特殊性和復雜性,決定了它不能走錯。

可能只要走錯一步,攀州就可能倒退三十年。

看秦聿銘頭上那一根根白頭發就知道,這位才四十多歲的男人,壓力到底有多大。

也許他在商業上不厲害,但是他了解攀州的布局,了解宋青州的想法,也知道怎樣做才是有利的。

用他的話來講,他不需要有多厲害,只需要穩得住攀州就足夠了。

比如,他讓人找來的商人就不行,要不然最少能夠保住歐陽信憑不欠一分錢。

“你怎么看?”

良久之后,秦聿銘合上了文件。

“部長可還記得,年初《攀州之圍》討論上,州長提出的第四條…”

李寬暗自激動的點可不就在這里嗎。

“你是說,讓大江南北流通的橋?”

秦聿銘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李寬。

“當然了,盡管目前這只是一座獨木橋,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先建一個獨木橋…”

李寬很認真地說道:

“一來,可以看看,是不是能夠抵擋得住江水沖擊;

二來,可以看看能不能以此作為據點,架一座足夠流量的大橋;

如果可以,那…”

李寬留給了秦聿銘短暫的思索時間,“即使最后不成,只此一家,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不知您覺得如何?”

秦聿銘自然深知攀州之圍的難點,他又看了一眼文件:

“只是…這其中,有一項,你如何保證我們放行之后,資源流向大江之北?”

這些人說話都這么繞,非要把富裕說成是大江之南,貧困說成是大江之北,秦聿銘也深受其害,但也不得不順應著說。

畢竟這只是內部的事情,傳出去,那后果可不堪設想。

李寬聽完后,一笑,從另一個文件袋又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我為了保證‘陶彩’是一座橋,而不是一條攪亂市場的‘魚’擬出的合同!”

其實他就是將和馬景澄的那些約定變成了白紙黑字,僅此而已。

“還有這么好心的人?”

秦聿銘看完里面寫的東西。

這些也正是他擔心的問題。

盡管他和物資部的副部長蘭樹云溝通過,準備了大量的食物,準備幫助這些人渡過這個冬天。

然而他還是有點擔心。

如果中間出現什么差池,是不是會用掉物資部在來年秋收以前的儲糧。

畢竟,要面對的,不止是李寬條文上寫的這一點人,而是整個州和他們同樣的人。

退一步講,其實這樣也沒有關系,只要明年秋收之前州里能夠拿得出資金就行,糧食還是能夠收上來。

問題是,能夠拿得出來嗎?

如果拿不出來,今年這樣的情況又沒有好轉,那怎么辦?

到那時,可就不是脫衣服走人那么簡單了。

脫衣服容易,可造成的問題沒辦法解決。

當下這種情景,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所緩解。

再者,如果明年出現作物方面的災害,又當如何?

作為一個部長,這些都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此刻看到李寬的條文。

秦聿銘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個冬天,如果有人幫助州里分擔一部分社會壓力,那必將是很好的。

在開討論會的時候,有人也提出建議,告訴有能力民眾,州里遇到了困難,需要他們幫助分擔壓力。

然而,這是不行的,也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這樣做的結果,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攀州變得更難,屬于異想天開。

每一個決定都得考慮那些看得見,還有看不見的影響。

秦聿銘很滿意李寬條文上這長期為老弱病殘提供食物的決定。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當即表示:“我同意了,這次由我親自簽字,出了問題我來承擔。”

秦聿銘走到辦公桌,拿起水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加蓋了公章。

李寬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遇山借勢,觸石借力!

他牢牢地記住,并且深刻地領會了他師傅告訴他的這八個字。

有了秦聿銘的親筆簽名,后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最多明天早上,所有的事情就會辦完。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看馬景澄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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