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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陰煞豪宅,砍骨折入

“憑你不可能知道這房子的好處,是你的式神告訴你的吧。”

“?”

我眉心微蹙,還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人就已經扭頭離開了。

莫名其妙,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回家找狐貍。

一推門進去,就看到滿地的鬼,衣著清朝服飾,看起來就像是清朝僵尸現世一般。

這要是膽小一點的,早就被嚇死了,得虧我有心理準備,關上門,我靠在墻上,疑惑地瞪著狐貍。

“什么情況。”

“我上天臺看了,整個小區的屋頂都是金色的。這是陰煞之地,聚氣于頂的局。這房子的開發商,建這小區,是為了養尸。”

“這塊地皮百年前,是塊大墳地,不是亂葬崗,是有規模的祖墳。”

揉了揉太陽穴,我今天的眉頭就沒放下來過。

“那開發商建房子的時候,肯定挖到過墳墓,沒處理掉嗎?”

“不僅沒處理掉,反而是在這上面,把地基扎牢固了。在陰地上動工,配上金頂,可以將這墳地祖祖輩輩的氣運封住,讓住在這棟樓的人氣運上漲。”

“從風水角度來看,這是好事,但這墳地的魂魄無法投胎,氣也散不出去,久而久之有了怨,就成了煞。”

結合房子的情況,也大致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現在要怎么處理?”

“有兩個方法,一,把金頂拆了,魂魄的氣散出去了,久而久之,煞就不存在了。”

“二,你和你那魔種老公貼貼過,你體內有一定的魔力,吞噬掉這房子的煞氣,能讓你快速修復損壞的筋脈。”

“不過第二個指標不治本,每隔十年,都要清理一次,或者,讓你那魔崽老公下去,吞噬掉地下的陰魂,這樣才能絕了后患。”

那我當然是選第二個,前夫的事就暫且擱置一下吧,都是十年后要考慮的。但是,開發商做這事的目的是為了什么?

除了這套房子,我跟中介打聽過了,其他樓層的住戶和小區其他住戶,沒有過詭異事件的發生。

狐貍的鼻子嘆了口氣出來,他又些不屑道:“這房子應該是開發商自留的,陰煞之氣被封在了這層樓,回不去也散不開,對方用來修煉的,雖然事半功倍,但容易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就入了邪道。”

“陰煞之氣十年的時間,已經突破到一個臨界點了,他吞不下去了,只能找人接手。”

“但除了這個方式,還有活人獻祭的辦法,能直接平息這些魂魄的怒火。剛剛你也聽到了,這個中介之前,應該還有不少中介在這發生過意外。”

“這煞氣太重,獻祭也頂不住,他才會想到找人接手。我本來在想,這個任務落到你的手上,過于巧合了,怎么會剛剛好,你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狐貍說完,我很快明白了,肖楚河為什么找上我?

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我經脈受損在昆侖和學校不是什么秘密,陰煞能修復我經脈,是因為我丈夫是魔,所以吸收陰煞不會被反噬。

“他在賣你人情,同時,也在提醒你,他知道,你那王八前任,是個魔。”

狐貍能讀心,自然也知道了我遇到肖楚河的事情。

他說完,大手一揮,眼前的鬼魂都消失不見,我還未反應過來,從地下冒起無數的氣流涌進體內。

經脈在被修為,但我同時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易曉也是我告訴他,我丈夫是他當年接觸到的魔的分身后,才讓我別再碰入魔一案。

這么說來,他當時就已經猜到了,昆侖里,對我和康康身份知曉的人不在少數,而且他們虎視眈眈的,在等著什么!!

尤其是肖楚河,若非知道我之前有過魔氣才能接受這地煞,那就是,他早就知道,我的丈夫是魔。

等意識恢復清醒,整個身體靈力涌動,不再像之前臉上毫無血色,頭昏腦漲不想動彈。

握了握拳頭,經脈被修復了,而且,靈氣也比之前更強盛了,這才是我地仙境界的實力?

抬眼看向狐貍,我覺得,有必要,攤牌了。

我的靈脈為什么覺醒,是否被刻意封印過?

狐貍直視著我,不像美人和康康,他的眼神里沒有任何閃躲。

因為他能讀到我的內心,自然不需要我開口,我態度也很強勢,頗有你今天不交代,以后我們就別聯系的氣勢。

當然,憋了快十分鐘都不見他開口。

我想起老爸說的,如果想解除契約,那就劃破自己結契的掌心,這么想著,我毫不猶豫的抬起右手,左手指尖逼出靈力,就要朝掌心劃去。

狐貍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一個跨步就把我按住了。

“不準!!”

他的嗓音帶點氣憤又帶點失望,很復雜,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額......上次見他這么有氣場的時候,還是他要弄死康康的情況下。

我依舊是瞪著他,死犟死犟的,也不說話,反正不開口,他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說。”

他垂下眼,緩緩松開了我的手,沉沉的嘆了口氣。

見他愿意溝通了,我用蛛網甩出了一道搖椅,整個人都放松了。

家里空蕩蕩的,連家具都沒有,自然沒得選擇,狐貍沉默片刻,才在我身邊坐下。

搖椅很大,左右兩端連接著客廳到飯廳的距離,所以我兩面對面入座,一點都不擁擠。

他開始解釋,這一解釋,直接把我震驚了。

本來以為我們有些淵源,沒想到這么有淵源!!草!!

“我來自青丘,是九尾狐一族跌落神壇后,誕生的第一代。失去神族身份庇護的吾族,隱于深山修行。”

“但既已不是神族,六道輪回,一降世便為禽獸。吾族小輩,為修人身耗費心力,善狐不會以吃人或吸陽氣來修煉的,但,也僅限于運氣好的,天賦異稟的。”

“它們有機會能接觸到道法,做了功德,大徹大悟,成了狐仙。但也有耐不住修行之路漫漫,劍走偏鋒。”

“狐族之路很快便分為兩派,一派去了涂山,一派留守青丘。”

“青丘是寶地,便被入了歧途的狐族霸占,吾輩去了涂山,各自發展,短短千年,各成一派。但老死不相往來,一旦遇上,便是惡戰。”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么干系??

他搖搖頭,眼底帶著幾份懷念,道:“八千多年前,我便是在涂山,遇到的你。”

我一愣,很快腦海里閃過無數言情小說,前世今生人妖虐戀,世俗不容的情節。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彈了我一下。

“瞎想什么呢,人妖之戀不倫,也就那些小說電視劇,你們可以看看,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神仙妖怪真的會喜歡上人族的?”

我撐著下巴,更好奇了。

“那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我那日修行,突破千年大劫,引來了天雷,好巧不巧,為了躲避天雷來到一處草屋。”

“那草屋臭氣熏天,是個露天的糞坑,我當時被天雷追擊,躲了進去,卻聽到了一陣哭聲。”

“你奄奄一息,已經快斷氣了。我也是修行的善狐,為了功德,才救了你。”

臥槽!糞坑!!我臉色大變,潔癖勁兒頓時就起來了。

“你在糞坑里撿到我的??那豈不是......”

“嗯,你是被遺棄的女嬰。”他點點頭眼底帶著些許慈悲。

重男輕女害死人啊,送人不行嗎,非扔糞坑,不就是想讓我死嗎?

我在心里罵罵咧咧,他倒是不以為然,反倒很開心。

“其實,我很感謝遺棄你的父母,要不是撿到你,我就被天雷劈死了。”

這話說的,讓我好不開心哦!!

他寵溺地捏了捏我氣鼓鼓的臉,笑道:“從我撿起你的那一刻,雷聲消失了,我不傻,并未慶幸自己躲過了雷劫,我覺得是老天爺因為你放過了我。”

我拍開他的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覺得他的話有些沉悶,甚至有些像寫小說一樣,編出來的。

他也不惱,繼續解釋:“我把你帶回去,遲遲找不到人家收養你,養了半年,有了感情更是不舍得送走。后來,我不顧族中反對,將你留了下來,成了你阿爹。”

爹??

臥槽!!

所以狐貍把我當小孩,是真把我當小孩??

“不然你以為呢~救命恩人~”

他好玩又好笑地摸了摸我的腦袋,臉上滿是慈愛的笑。

我有些羞憤地拍開他的手,草,我最近這些腦補,都被他聽去了,好丟人啊!!

他繼續解釋:“發現你的不同尋常時,你已經是八個月了,我在這時,才發現你長得很慢。”

“人族幼崽七個月會坐了,八個月會爬,九個月開始長牙。撿到你的時候,你應該是剛出生不久,身上還帶著羊水和血腥。”

“我心生疑惑,尋了族中長輩給你診治一番,才知,你不是人類。”

我頓住。

什么叫不是人類?

接下來的話,狐貍似乎難以啟齒,不太愿意講下去了,他作勢要起身,我一把將他扯了回來,一個踉蹌,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壓在他身上,按著他的肩頭,惡狠狠道:“然后呢!說完它!!”

他一副隱忍的表情,我大約猜到,后面的事情,跟康康有些聯系了吧。

在鵲山的時候,他應該就發現了,康康本體被封印在地下,不說大概是怕我傷心。

但他忽略了一點,我可不是那種被傷害了,就一蹶不振的人。

“你不說也行,今日我就破罐子破摔,男人也好,式神也罷,我統統都不要了。”

說完,我爬起身來,右手掌心凝聚出強大的靈力,朝左手手腕砸去,手鐲用外力毀不掉,那我就用靈力。

今天冒著左手廢掉的風險,我也要康康和狐貍給我個真相!

外人我都應付不暇,自家人都要對我瞞東瞞西,這真的讓人惱火。

毫無意外,掌心還沒落下,就被鐲子里鉆出來的美人攔住了。

“放開我!!”

我扭著身子想要掙開他,卻被干脆地用手掐住脖子。

他翻身將我壓在墻上,將我要罵街的話,全數堵回去,他的吻,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吃進肚子里一樣嚇人。

看得出來,我要把鐲子毀掉的行為,讓他很火大。

很快我便因為缺氧失了神,眼前一片片白光閃過,什么東西出現在腦海里,我卻沒抓住。

等我失神回來,氣喘吁吁地靠在墻上,掌心的靈力已經被迫收了回去,但美人還扼住我的手腕不肯松開,生怕我再對手鐲做什么。

本來我有些發涼的身子,直接被他親得火熱起來了。

反抗也反抗不了,我就是對丫的心軟,真該死,一被親住,整個人就懵軟懵軟的。

美人垂著眸再次抬起我的下巴,我也直視著他,我們兩的睫毛都長,更可以說是夫妻相般的般配。

越是想到這人曾經是我丈夫的本體,我就怒從心起,朝他罵了一句:“操你大爺——唔!!”

臟話被打斷,他再次狠狠吻住我,霸道里帶著幾份纏綿,不再只是之前純粹的厭惡感,我心里一驚,視線掃過屋內,除了臉色不大好看的狐貍,沒看到康康。

我頓時掙扎起來,他猜到我的意圖,吻得更用勁兒了,手中被扼制的力道也恨不得碾碎我的骨頭。

“放開我——狐貍先生——唔!!”

他不理會我的掙扎,強勢地吻著,我只能求助狐貍,但他就這么冷淡的看著我被強吻,一點出手的想法都沒有。

直到我渾身發軟再也不掙扎,這廝才放開我。

唇間拉著絲,他卻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底沒有一絲愛意:“以后,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我驚恐地抬起頭,難受地眼底只剩下震驚。

看著眼前之人,康康不在,而且這個魔的氣息變強了。

這就意味著,康康選擇了融合本體。

即便會失去所有有關我的記憶,他也不在乎了。

“他......不要我了......”我奔潰地突出這句話的時候,再也感覺不到周圍的一且,視線幾乎是在瞬間,被模糊掉。

一時之間,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嗚嗚......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紅了眼眶,一下沒忍住,哭了出來,眼前兩人懵了,都朝我上前一步,他們伸出手想撫摸我,可我隱約回想起,被人觸碰的,令人惡心的感覺。

也幾乎是瞬間,我崩潰地推開他們,奪門而出。

沒有了!!

那個滿心滿眼只有我的男人沒有了!!

可能是我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讓二人有些詫異,他們并未追上來。

而我失控一般跑到馬路上,紅燈綠燈交互閃爍,眼前無數人穿梭在斑馬線上。

爸爸媽媽!!

我要回家!!

我不想待在這里!!

嗚嗚哇哇哇哇哇!!

我被嚇醒。

我眼前一陣恍惚,腦袋好像要炸開一樣難受。

過往經歷過的霸凌和委屈,樁樁件件,浮上腦海,無數讓我從睡夢中被嚇醒的場景,無數我努力忘記的噩夢,都在康康陪伴的日日夜夜里,被我埋進黃土。

腦海里無數東西,爭先恐后的涌上來。

原本以為不會再想起來的,那些到兩只腳踏進棺材,我都不會忘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

我惶恐無措地看著在周圍走過的人群,試圖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一絲安全感。

可是,從小到大,我永遠是被犧牲的那個。

爸爸媽媽不會來救我,他們本來就覺得我煩人,才把我送去寄宿學校的。

衣服永遠是穿姐姐剩下的。

外套爛了,補一補繼續穿。

褲子短了,改一改當短褲穿。

家里的煮飯阿姨沒房間,讓我和她睡一張床。

鉛筆橡皮擦用哥哥姐姐剩下的,學習資料也是用哥哥姐姐剩下的。

三年級的時候,爸爸唯一一次給我買學習資料,還買錯成四年級的。

七八歲的我要打掃衛生,給爸爸和哥哥洗衣服,哥哥們永遠不用干家務活。

哥哥們一雙鞋子兩三百,我卻穿著不合腳的鞋子。

他們總是把我帶在身邊去做生意,把我帶在身邊是因為我在家不吃飯,他們帶著我,我才肯吃飯。

親戚說的最多的,就是父母疼小的,只帶你出來玩。

我當時小,還當真了。

長大以后才知道,那都是漂亮話。

六歲的時候,扔給我一張破破爛爛的五十塊錢現金,讓我滾出家門。

十六歲的時候,大哥生了孩子,他們說,你是姑姑,你不帶孩子,誰帶?

我以為這是我的責任,等到孩子上小學了,大哥轉頭就把我趕出家門。

我請姐姐幫我搬家的時候,她是怎么說的?

你希望別人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別人。

我是怎么對他的?

我讀中專的時候下了課就回家買菜做飯,嫂子坐月子我幫忙帶孩子,寒暑假沒有自己的時間,都在幫他們帶孩子。

孩子生病發燒就是我照顧不好,孩子打人罵人是我沒教育好。我也還是個孩子,我也不到十八歲啊。

我甚至都未成年,就懂得如何給兩個襁褓中的孩子,沖奶粉換尿布拍奶嗝洗澡了啊。

為了兩個侄子每天能在家干凈衛生的地板上爬爬走走,我每天拖一遍地板掃一遍地板,給他們手洗衣服。

我還犧牲自己的時間陪他們玩,每天上下學之前先送他們去幼兒園。

二姐生二胎的時候抑郁癥,是我陪著她熬過好長一段時間。

她家育兒嫂休息的時候,都是叫我去幫忙帶孩子,現在孩子大了,她卻沒再邀請過我去她家。

三哥從幼兒園開始就偷我的壓歲錢,每年都偷,我每年都不長記性,每年都把錢藏在他教我藏錢的地方。

三個哥哥姐姐,我們是親生的啊!

我們有血緣關系啊,那又如何?

我也幫他們帶過孩子,但終究是他們小家之外的,外人。

呵呵哈哈哈,他們有感激過我嗎?

沒有,他們像吸血鬼一樣呀,覺得我的血就應該給他們喝啊!!

我從小到大,得到的是最少的,被罵的卻是最多的。

修仙的法術秘籍,也只是因為我有天賦,我爸才給我,然后他還給過我什么?

第一臺手機是爸爸用過的二手機。

第二臺是姐姐用過的二手機。

第三臺是媽媽買手機送的三百塊錢廉價機。

第四臺,還是媽媽花錢買的二手翻新機。

第五臺,我拿了還是姐姐的舊手機,我花錢修好了,她又給我收了回去。

每一臺手機,我都沒用超過半年,因為是有瑕疵的舊手機。

直到成年以后出來工作,才給自己買了全新的,沒人用過的。

就連哥哥姐姐每個人的電腦都換了兩三回了,我還在用三哥十年前的舊電腦。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不要二手的東西了。

任何東西,我都不要二手的!

選擇康康的時候只因為他無條件的接受我,對我什么要求都沒有,他說:“只要你每天快樂就好了,其他的,我來解決。”

沒人希望我快樂,只有他會心疼我。

本來家人的一切,過往的一切,我都無所謂了,因為我有康康了。

可現在,他選擇了融合自己的本體,任由自己忘掉我,他不融合會死,我能理解,可是......

他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他就是不要我了。

我的思緒一下子奔潰到二十幾年前,從記事起所有痛苦都涌現在腦海。

眼淚流得更猛了,迷了視線的我什么都看不見。

“如果當愛變成負擔,你會選擇繼續接受這份愛嗎?”

“會的,足夠喜歡的話,負擔也是我的一切。”

恍惚間,有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猛地回過頭,路燈已經跳到紅燈,回過神來,有人拽著我撤離了馬路中心。

再停住腳步,一個算命先生手中拿著招牌帆桿,摸著胡子一臉嚴肅地立在我面前。

“姑娘,可還記得老道?”

“道長......”

我想起了遇到康康之前,在街頭偶遇的那位算命先生。

他當時問我,我的回答,現在,我不知道是否,還能如此堅定。

“我提醒過你了,沒想到你不像其他人,實打實的把算命先生的話當成耳旁風。”

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自嘲了一下,眼前漸漸清明。

我好像,不打算繼續了。

我抹了抹眼淚,扯出牽強的笑,略帶哭腔的嗓音讓人好不心疼。

“謝謝大師當日的提點,但我自己選的路,不后悔。”

那道士卻不惱,饒有興趣地朝我伸出手:“有意思。小丫頭,老夫有意收你為徒,你意下如何?”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手,下意識抬起的手,猛地收回。剛剛經歷了新的背叛,又怎還愿意陷入新的輪回呢。

“算了吧,我這人,心淡薄的很,別說是家里的長輩,就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也沒放在心里,道長收我為徒,無緣可結。”

我心生抗拒,握緊拳頭倒退一步。

我釋然了,既然無人愛我,那便不強求了,我扭頭想走,道長喊住了我。

“但你這心,還是走了一個人進去。”

我抬起落寞的眼神,看向行色匆匆的車輛,輕笑一聲。

“我長那么大,其實沒得到過什么父母關愛,兄姐親近,二十六年,撐死得了幾句嘴上的關心,就沒見這些人實質上做過什么。你好的時候說難聽的話,不好的時候,貶低你。”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他們去吃吃喝喝,我留在家干活,不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一年一個電話都沒有。”

“他不一樣,打從第一次相處,我就能感覺到,他對我毫無保留的喜歡。”

道士搖頭晃腦,邊摸著胡子,邊說道:“一個本該被墮掉的胚胎,本就不該出生在這個家庭里。”

我一頓,嘲諷的嘴角更重了,淚水跟不要錢的往下落。

這位道長,應該不是簡單的江湖術士,連這也算到了。我確實是在娘胎里就被我媽墮了三次,三次都沒成功,最后迫不得已,生了下來。

“呵,道長還要收我為徒?就沒想過,或許我會是個忤逆師長,背叛師門的混蛋,即便未來,我以下犯上,欺師滅祖,殺死自己的師父,您也要收我為徒嗎?”

老道士嘆了口氣,無力地收回自己的手。

“我沒別的意思,你不愿意,便不強求。只是,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畢竟你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會遇上什么。”

我淡淡地回過頭,淚水還在往下落,我控制不住,卻是朝他禮貌地行了個禮。

“我的事情,不勞您老操心。但還是多謝道長的好意,往后有緣,江湖再見。”

說完,不等他回復,我在路邊攔了輛的士就回了家。

回了南德的家,此刻我什么也不想管了,我想收拾行李,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無底線的迎合,就像站在大霧里,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我喜歡他,是因為他對我無底線的包容。

愿意和他結婚,也是在經歷了生死之后,他對我不離不棄。

康康……

我什么都能接受,但你選擇了離開,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罷了,無所謂。

與其求著你別離開我,倒不如,我先放下對你的喜愛。

與其讓惶恐不安和疑惑絕望,無數復雜的情緒纏繞在我心頭,倒不如,我直接斬斷,以后,沒有以后了。

站在臥室里,我拎著收拾好的行李箱,抬起左手指尖富含靈力,狠狠朝右手掌心劃下。

生來孤獨一人,怎能雙雙入黃泉。

接受自己只有一個人,以往我做不到,或許今后,我可以。

看著掌心滴落的鮮血,和狐貍結契的印記緩緩消散。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狐貍先生。

“肖同學!!”

決然的背影終究還是沒能離去,我的手剛剛搭上車門,一道身影幾乎是閃現的殘影掠過,逼近我的背影。

“......姐姐。”

聲音的主人仿佛知道我準備做什么,他貼在我的腰上,渾身都在顫抖,連聲音也那么的害怕。

“能不能......別走?”

“對不起,我知道在我家這段時間,我父親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讓你不舒服。”

“可是......我只有你了......別像媽媽一樣拋下我好嗎?”

我背對著他的淚臉,他祈求我的語氣,像極了我二年級的時候,被父母送進班級里,我抱著他們的腿,求著他們不要把我扔在這的語氣。

可依舊把我扔在那個可怕的地獄里。

“求求你,別對我那么狠心......嗚嗚嗚......我真的,害怕再失去你了......”

他開始哭泣,顫抖卑微的嗓音伴隨著下跪,哀求般地抱著我的腰,我透過車窗的反光,那張十八歲的臉,和年幼無助的我,重合到了一起。

“我會努力打敗爸爸,求求你......別離開我嗚嗚嗚......”

還是忘不掉爸爸媽媽扒開我的手,離開時的難過。

幾乎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噎住在喉嚨,我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更形容不出我的委屈。

如同今日康康的選擇,他拋棄我,沒有一句解釋和留言。

我想要的解釋,一個都沒有,我想要的人,也一個都沒有。

握緊門把的我,終究還是松了手。

我心軟了。

一次心軟,情有可原,兩次心軟,那就是玩完了。

我扶起哭到腿軟的南德,一米七八的個子,卻讓我覺得他弱小得需要人保護。

明明他是人仙境了,明明我是地仙境了,我們都對最親近之人,如此無力。

我沒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南德,眼里早已流不出淚,掌心的血漬印在他感激的白T恤上,看起來又慘又可憐。

我們站在門口,站了許久,久到天快黑了,我才開口。

“我們回家。”

回家,南德,和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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