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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緊身衣的女人

等進(jìn)了房間,方愈瞬間明白了王助今天說起話來為什么有點吞吞吐吐。

也想起那天晚上被自己忽略的若有若無的脂粉香,那里畢竟是秦淮河邊,方愈還以為是哪家花船上傳來的氣息。

王兄確實不是很好開口啊--因為眼前椅子上綁著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大約三十歲的年紀(jì),素凈白臉,尖下巴,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子。

也不知道是王助手下哪個用心不良的家伙,這女人一身的寬松短衣,愣是給綁成了緊身衣。

可能是意識到了這繩子綁出的效果,見到幾個大男人走進(jìn)來,女人掙扎了幾下羞紅了臉。

老子居然被一個女人打一頓,放到后世很多男同學(xué)都愿意享受,可這是明朝……

傳出去,一世英名不保啊。

方愈心中擔(dān)憂,劉大錘卻后知后覺,坤著個大腦袋在房里東張西望,嘴里嚷嚷著:

“人呢?人呢?是不是走錯了,怎么就一個女人?”

劉大錘姓劉,自然是母親劉氏挑過來的人,本來跟隨方愈的是個機(jī)靈小廝,但劉氏認(rèn)為那小廝心眼太多會帶壞了自家兒子,于是挑來挑去,挑了這么一塊木頭。

空氣中有些沉默,王助覺得應(yīng)該為方愈說點什么,張了張嘴卻又什么也沒說出來,最終還是選擇低著頭研究自己的鞋面。

當(dāng)然,王助這番做派純屬多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方愈之腹!

君不見后世某地的男人因為總被老婆家暴被統(tǒng)稱為耙耳朵,不但沒有人鄙視他們,反而給他們的戀愛競爭力加了不少分。

方愈冷笑。

不理他們,方愈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著那女人道:“聽說你之前在楊勞府上住了兩年,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之前的難為情只是女人的本能反應(yīng),這會她俏臉楊了起來看著方愈,嘴角帶著譏諷之色。

顯然已經(jīng)認(rèn)出了方愈。

見這女人沒有回答的意思,方愈心中胡亂猜測:這女人住在楊勞家里,長得還挺好看,說不定是楊勞的小蜜然后兩人鬧掰了?

嗯,可能是因為那方面不太和諧,總之要真是小蜜那用處可就大了。

女人名叫楊木桃,此刻她的心中暗叫后悔,她聽說過這個小白臉對女人的名聲,早知道是他就該拼命也不該受他們脅迫。

然而對面的男人卻沒有發(fā)作的意思,溫言安慰道:“你別多心,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個女人,不然我不會讓他們這么做。”

方愈說完就向還在懵逼狀態(tài)的王大錘招了招手,道:“把她繩子解了吧。”

“啊?真是你打的我家少爺?”劉大錘在這聽了半天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一聲高呼振的房梁都在發(fā)抖。

“怎么會是個女的呢?把我家少爺打成這樣還踢進(jìn)河里,你這小娘皮下手忒的歹毒……”

“住嘴!”方愈、楊木桃和王助三人異口同聲喝止了劉大錘。

楊木桃是氣的,因為劉大錘嘴里不干不凈,方愈……呃,方愈也是氣的,這憨貨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是沒打算找女人報復(fù),但我就不要面子了么?

方愈忍住把這廝一腳踢出去的沖動,借口道:

“那日碰巧染了風(fēng)寒,身子不爽利,再加上我也早懷疑她是個女子,不好動手罷了。別說廢話!快點過來解繩子!”

劉大錘還沒動,一旁裝聾啞人的王助忽然復(fù)活了,湊過來附耳道:

“方哥兒要小心,這繩子不能給她松,這女人不簡單,一根棍子擋了我們十幾個人,還被她傷了七八個。”

方愈愕然,道:“那怎么還被你們抓來了?”

王助壓低聲音道:“她爹臥病在床,手下幾個潑皮想了些小手段。”

好的吧,這叫跑的了高手跑不了廟,軟肋在手天下我有。

至于什么小手段,方愈也不想問。

潑皮嘛都是玩賴皮的,你能打病人不能打,到時候一折騰說不定病人就沒了。只要被這些無賴盯上,又狠不下心來拋棄親人,可不就只能吃虧了么。

楊木桃耳力極佳,把二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只當(dāng)之前方愈是惺惺作態(tài),現(xiàn)在知道了自己的手段,肯定就要換了態(tài)度。這繩子是肯定不會解開了,且看他還如何裝模作樣!

楊木桃盯著這兩人,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

“放開她。”方愈道。

王助還要勸說,方愈擺手道:“有仇怨的是我和薛桓,我和她并無仇怨。”

“她打了我你們也把她抓來捆了那么久,這事就算扯平了,再打我做什么?又沒人給她銀子。大錘,解繩子!”

劉大錘沒有聽到王助的話,并不把楊木桃這只會吃人的母老虎當(dāng)作威脅,很麻溜的繞到后頭解起了繩結(jié)。

楊木桃頗為意外。

難道關(guān)于這個小白臉的傳言是假的?然后本能的開始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陰謀,然而繩子確實很快就解開了。

脫困的楊木桃活動了一下手腳,又開始整理衣物,那雙好看的眼睛時不時的瞟一眼方愈,這是在疑惑方愈到底有什么陰謀呢。

方愈大概能領(lǐng)會她的心思,笑著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起碼先告訴我,你從哪來,叫什么。”

“麟州楊家,木桃。”楊木桃終于開口了。

“我很疑惑,像你這樣的……呃,江湖中人,應(yīng)該是最講規(guī)矩的,自己出了事死扛也要替雇主保密,怎么會輕易就把陽武侯府的薛桓給抖出來了?”

方愈似是好奇似是諷刺的問道。

其實方愈不太在意薛桓的事,在方家大難臨頭之際,那些爭風(fēng)吃醋的個人恩怨不值一提。

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楊勞。

在后世的歷史記載當(dāng)中,從今年開始,楊勞這個人升官就像坐了火箭,先是從一個編修做到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又到翰林侍讀,最后還當(dāng)上了首輔。

他是朱棣在位期間倚為肱骨的心腹之臣,但他同時還有個身份--他是建文舊臣,也是二伯方孝孺在朝中的至交好友。

所以從方孝孺這一派來講,楊勞是個大奸臣,是個大叛徒。

自方孝孺、齊泰、練子寧……這些人在永樂初年被集體誅殺之后,朝中很多跟他們有關(guān)聯(lián)的建文舊臣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清算,打壓。

唯獨楊勞這個和方孝孺關(guān)系密切的人平安無事,還升官升的極為快速。

后世猜測他其實很早就投靠了朱棣,出賣方孝孺一派導(dǎo)致一鍋端,并在之后對建文舊臣的清洗中發(fā)揮了很積極的作用。

楊勞知道太多方孝孺的秘密,這其中肯定有很多是對朱棣不利的,所以即便是方愈順利阻止了三天后方家被誅10族的命運,也很有可能只是拖延了一點時間。

楊勞為了升官抖出的黑料,足夠方家再次被誅。

現(xiàn)在這里就有個和楊勞關(guān)系不明,還在楊勞家里住過兩年的女人,方愈能不重視起來嗎?

楊木桃倒沒想那么復(fù)雜,在她眼中這個小白臉雖然行事有點意外,但依然是個紈绔公子,名門敗類。

對于方愈的提問,木桃顯得毫無職業(yè)道德,冷聲道:“陽武侯府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為什么要替他保密?”

方愈表示很憂郁,薛桓那舔狗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你為什么要加個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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