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已然過去一周了,班上愿意與我交流的同學也只有旁邊的那位男孩了,不知這是幸運呢,還是可悲?
放晚學的時候下雨了,于是我趴在窗沿,望窗戶被雨滴擦拭一遍又一遍,于是我的心也變得明亮,暗自雀躍。
同學們被家長一個個接走,而教室又變得空落落的,同未見奶奶身影的我一般,空落落,空落落。
學校不讓沒家長接的孩子回家,又用什么“不安全”的理由將我們隔離,于是班里整整十幾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伙伴被接走。
而我完全沒有這種憂慮,因為我沒有朋友,哈哈……
我看向旁邊正在看書的男孩,心中乏味不已,看書看書,只知道看書,沒勁。
心中不愿和如此無聊的人交談,但不一會就被無聊給打敗。
“你叫啥?”我碰了一下男孩,還好,這次沒有這么打反應了。
他似乎白了我一眼,但我沒看清,算了,和小孩子計較什么……
他在草稿本上寫:“周塵,叫我塵吧?!逼婀值氖?,他的字跡沒有絲毫歪歪扭扭,反而端正有力。
“你寫字挺好看的?!?
他愣了一下,遂而道了聲謝。
不一會兒,雨聲淅淅瀝瀝的,又愈來愈大,我的思緒遠走,追念連連。
“你覺得雨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就是你對雨的評價呀,你不覺得它們很蠢嗎?”
“很蠢?”
“前赴后繼去送死,肯定蠢啦!難道不是嗎?”我正想像《大耳朵圖圖》里的刷子一樣吹劉海,可才發(fā)現(xiàn)我的氣小……
塵楞了許久,而后他才寫下:“我以前覺得雨是公正的,因為他下給公平的人,也下給不義的人,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雨是不公的,因為他下在一個不公的世界。”
當我正琢磨塵寫的話時,他卻匆匆離開了。
什么啊,招呼都不打……
在耳中低語愈發(fā)強烈之時,我便將助聽器取下,嘆了口氣,又靜靜坐在坐位發(fā)呆。要是能聽到雨聲,該多好呀,那聲音一定很美吧……
我對奶奶不見蹤跡的事實感到失落,而窗外的雨愈發(fā)愈大,似乎拼命奚落我的處境,滴滴答答撞擊這個不公的世界。
這時,有微風迎過,吹動著周塵的語錄,不知為何,莫名的寒冷又襲涌上心頭。
最后一個孩子離開了,而此時天色也接近烏黑,黎黑般的夜尚未有星辰為之拋光,只是看一眼,也足已使人神傷許久。
………
不知過了多久,班主任來了,他看著我失神的模樣,還嚇了一跳,之后他便對我說,那時他還以為是筆仙找上門來了,我笑了笑,又看著他很久。
“不二,你的家長呢?”
我從失神之中清醒,又迷迷糊糊地說:“?。考议L,不見了。”
“走吧,不二,我?guī)慊丶?。?
他寬大的手伸過來,又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似乎像張揚他那和善的特性。
可明知著這是好意,為何我卻感到害怕不已,似乎他是饑腸轆轆的狼,而我是嗷嗷待哺的羊,無論如何也離不開被吃的命運。
我畏畏縮縮地伸手,他便一把抓著,而我也不愿再多想亂七八糟的猜測,心想著:他是老師???你在害怕什么呀?老師怎么會害你呢?是你想得太多啦!也許只是環(huán)境給你的暗示罷了。
也許,也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