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紙條出神,心中百味雜陳,在塵向我發(fā)出偏見預(yù)示時,我就該清楚了。
“人們對他人無緣故的惡意連神都畏懼。”
我將紙條放下,試著不去在意這種瑣碎的小事,又一次又一次對自我進行欺偏。
“不就是別人討厭你嗎?你想啊,王不二,你怎么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你?”
是啊,我不該在乎的。
我躺在沙發(fā)上,頭頂?shù)墓庖琅f閃爍著,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好緩解我的思緒。
可塵所批注的那句話,始終停留于腦畔,而我轉(zhuǎn)念一想,又發(fā)覺奇怪。
為什么塵如此早熟?對啊,他到底經(jīng)歷的什么呢,才讓他似乎格外老于世故。
我的思緒圍繞著一位男孩打轉(zhuǎn),漸漸,我的心中萌發(fā)了一些奇妙的感覺。
神秘感如同未知的黑森林般,吸引著我步步邁向泥濘。
………
我腦海中構(gòu)想的情節(jié)并未出現(xiàn),而生活并不會圍繞我轉(zhuǎn)。
孩子們笑朗依舊,散發(fā)著可愛的童心氣息,而所謂的夢想也早被遺棄不見,只剩嘲弄他人的笑話和自以為是的主張。
我無聲的世界諾大,卻僅包含著周塵與張怡,不知這是否是一種可悲。
………
時過境遷,我?guī)е@種可悲,又匆匆邁入三年而后。
三年了,我始終稚氣依舊,但長高了不少,也長胖了些許,聽人們說,女孩往往比男孩先長高,果不其然,我比塵高了半個頭。
在被人們視若珍寶的童年里,我并沒有過多值得張揚的事情,沒有喜歡的男生,也沒有別人喜歡我,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充斥的生活,甚至連打電話也做不到。
唯一值得竊喜的事便是我擁有著兩個朋友,一位是周塵,一位是張怡。
我想,我便回憶到這里吧……
二失振
窗外的梧桐葉落地后會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鳥兒停留在樹枝上會唧唧喳喳的叫,如果穿鞋子走路聲音會很大,可脫了鞋之后聲音就很小,而正值盛夏的時節(jié),我能聽到蟬聲連綿。
我閉目凝神,傾聽著周遭的一切,在繁華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在流動,人們大聲說話,互相笑話,而我所聽到的,再也不是低語斷斷續(xù)續(xù)的頻率,而是萬物在親吻我的耳朵。
不知為何,此時我會感到悲傷,而兩行清淚不止地往下流,我連忙擦試雙眼,又低頭將頭埋在雙臂之間。
對啊,我和正常人的頻率吻合了……這樣,也好。
………
母親拉著我的手,以免我發(fā)生意外,她一步一步攙扶著我,而我一步一步地邁向家的方向。
家?也許是吧,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也許那是家吧……
日復(fù)一日地,恢復(fù)聽力的喜悅被時間沖淡,而我也在母親的介紹下找了一份工作,一份餐廳服務(wù)員的工作。
我私以為我會如此歸入茫茫人海,歸入平庸,生活也至此接軌,可在24歲生日的那一天,母親問了我一個問題。
“不二,你有喜歡過陳先生嗎?”
我停下手中的家務(wù),疑惑地看著母親。
“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因為…他留下了這個東西給你,他說要在合適的時候轉(zhuǎn)交給你。”
母親從口袋里取出一支黑色錄音筆,而我見此,卻楞住了。
這支筆是周塵的。
“咳咳…不二,當(dāng)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腦癌晚期嘛,我想我是必死無疑的,不過我想著,我的耳朵似乎還能用,于是就借你試用幾年吧……嘿嘿,怎么樣,是不是感覺重新聽到聲音的感覺很棒,是不是想贊美這個世界……呃,恕我多嘴,我知道你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痛苦,怎么可能再愛這個世界呢?但我又轉(zhuǎn)念一想,畢竟我曾和你一起承受過痛苦,你并不孤獨,所以就不要把唯一、唯一的掛在嘴邊啦,你是不二,不是唯一,你不是自己的唯一,你是我的……咳咳,算了,說了這么多婆婆媽媽的話,我其實想對你說:雖然無法陪你一起,但我希望你可以戴上我的耳朵去熱愛這個世界,不二,我愛你,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