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早已亂成一大片,在聽那婢女的的話后,皇帝龍顏大怒,立即派人去尋找亓榆。皇宮內找了一圈,最后在原先安置她的殿內找到了。
亓榆坐在梳妝臺前,面前放著銅鏡。緋紅的羅裙曳地那是上好的錦緞織成的錦紅織金團云鍛翎裙。珍珠袖扣,鑲嵌金絲。花鳥圖案的繡花紋在上面,是極為珍奇的綾絲織成的。
腰封上雕花斜紋圖案復雜華麗。整個衣裙熠熠生輝,流光四溢,加上嬌俏人的絕世容顏。
頭戴紅云瑪瑙簪。白潤玉澤的珍珠琉璃釵,幾朵絹花連那娟花花瓣都為金絲鑲嵌,但不顯得庸俗。
白皙頸處佩戴瓔珞,紅玉映膚。珍珠紅玉的耳墜靜靜垂著,并不晃動。
亓榆神色淡然。
紅檀木桌上,除去胭脂香爐,一杯見底的茶杯立在那里。
亓榆唇上光澤亮顯,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玉手抹了層口脂,對著銅鏡。劃過唇畔,微微一笑,眉心間的朱砂痣添一抹顏色,整個人美的驚心動魄。
亓榆扭頭望向眾人,從檀木凳上站起。身形微微有些顫抖,她扶了下桌子,頭上流蘇晃動。
她閉了閉眼,眼前有些昏花,過了一會兒,這才好些。
門外站著黑壓壓一片人,皇帝望著亓榆的裝扮,眸子亮了亮,往前走了兩步。
一旁的皇后對著身后的丫鬟示意了一下,遂望見桌上某一東西,嘴角輕揚,又壓了下去。
她的時間不多了。
皇后的心也落了下來,臉色平靜,竟有一絲祥和。畢竟對一個將死之人,就沒什么敵意了。
再后面的柳貴妃,神色驚訝。不覺,眼中溢滿淚水,她好像...
柳貴妃定定的望著亓榆,臉色霎時變白,她顫聲道:“榆兒。”
亓榆目光轉向他,笑了笑,聲音清脆:“娘娘。”
“娘娘在,榆兒,你別這樣。”亓榆這一身裝扮,像極了出嫁的新娘子。她俏生生的沖她笑著。不禁與腦海中另一個女子相重疊,她也是身穿嫁衣。
同樣是她將她送出去,此后人生再不相見。
柳貴妃上前,步伐都變得急切。
“父皇、母后!”身著紅衣的姑娘臉上笑意更濃,目光盈盈,神采奕奕。
眾人聽見亓榆的話語,扭過頭,卻什么都沒有。
忽地,一抹紅色從余光中閃過。“你們來接榆兒回家了!”亓榆提起緋紅的翎裙,朝著外面跑去。竟連繡鞋也沒穿,光著小腳丫子,踩在冰冷的雪上。
昨日受傷的腳又裂開,留下血跡,像極了梅園里的梅花。
亓榆追隨著她眼前人們的步伐。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發絲飛舞,紅衣飄揚,玉佩發出叮嚀聲。翎裙上的刺繡,像是活過來一樣,活靈活現,晃著后面人的眼。
飄飛的披帛,揚起一抹弧度,像極了蝶兒翩飛。鈴鐺響起,披帛滑落,被風吹起,越飄越遠。它飛出四四方方的宮墻,去往那天邊的自由彼岸。
雪驟大,似鵝毛般,卻是柔和的。它已經落了一夜,盈盈枝頭上掛滿白雪,此時它仍在下著。
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有那么緋色,張揚肆意,那緋色身影沒有半點遲疑,從宮墻上一躍而下。
“不!!!!!!!!”
柳貴妃已然沒有平日的優雅,她嘶聲大喊,望著緋衣在眼前消失。直接癱坐在地上,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果然啊,那幻覺她過去會死的。執念太深,怨念太重,命格太薄……
緋衣落下,是展翼高飛的鳥兒對風暴的妥協;是嬌艷盛開的花兒對折枝的妥協;亦如今日,是雍榮華貴的公主對命運的妥協...
還是,太遲了......
太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