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君主去世后,就要選舉出一個新的君主,而選舉會導致一個危險的間斷期。這種間期會充滿狂風暴雨,而且除非在這種政府下的公民能比平常具有更大的無私和正直,否則就會出現賄賂以及腐敗。
那么,人們曾經做過什么來防止這種情況產生呢?
人們曾經使王位在某些特定的家庭中世襲,并且確定了繼承的次序以防止由于君主的去世而起的爭端。
也就是說,通過用攝政的缺陷來取代選舉的缺陷,表明人們寧愿要短暫的和平,而不愿要賢明的行政管理;寧愿冒險讓小孩、智障者作為統治者,也不愿為了選擇一個好的君主而產生爭端。
事實上,人們沒有意識到當他們冒著危險做這種選擇的時候,他們已經使得一切機會都不利于自己了。
這種缺乏連貫性的一個后果就是皇室政府的變化無常,它們有時用這種計劃來指導自己,有時又用另一種計劃來指導自己,而這完全取決于進行統治的國王或者代國王統治的人的個性,因而他們不能長時期地有一個確定的目標,也不能有一個一貫的政策。
這種變化無常總是使政府由一種原則轉到另一種原則,由一個計劃轉到另一個計劃,而這種缺陷在其他形式的政府中是沒有的。
說到這里,其實我們對于國君制的探討遠沒有結束,但我們應該已經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國君制存在諸多缺陷,可以說,其是政府的三種形式中最壞的一種。
論混合政府
盧梭認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政府不會以單一的形式存在。所以,就存在著混合形式的政府。那么,單一的政府形式與混合的政府形式哪一個更好呢?這是許多人長期以來爭論不休的話題,在本節中,盧梭為我們作了詳細地解答。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政府不會以單一的形式存在。
很明顯,民主也要有一個領袖,而一個單一的統治者也一定會有從屬。
所以,在行政權力的分配下,就有一個從大到小的級別,有時大的要依賴小的,有時小的會依賴大的。
有的時候,權力分配是均等的,或者因為有關兩者互助依賴,或每一部門的權力雖獨立但不完善。
需要說明的是,這后一種形式是不好的,因為在政府里沒有統一,則國家缺乏親和力。
那么,單一的政府形式與混合的政府形式哪一個更好呢?
就其本身而言,單一的政府形式比較好,因為其簡單。
但是,當統治者和主權者的比例大于人民和統治者的比例,這種失衡的比例必須由政府的分割來彌補。所有部門這樣一來就都對臣民擁有了同樣的權力,但這樣的分割使他們總體上不如主權者強大。
這種失衡的比例還可以由設立中間官員來修正,這種中間官員可以平衡兩個權力并維持兩者的各自權利,從而使政府不被分割。此時的政府不是混合的形式,而是協同的形式。
同樣的方法還可被用來修正相反的失衡比例:當政府太松散,可以建立機構來把權力集中。所有民主制都有這一機構。
在第一種情形下,政府被分割使其消弱;在第二種情形下,權力被加強。最大的力量和最大的弱點在單一形式的政府里同時存在,而混合形式的政府導致比較平均的力量。
論一個好政府的標志
什么樣的政府才是最好的政府呢?盧梭指出,如果一切都處于同樣的狀態,那么,一個不靠外來的幫助,不靠吸收同化外邦的人口,也不靠發展海外殖民地的政府,在它的治理之下,公民人數繁殖和增長得最快,毫無疑問,這樣的政府就是一個最好的政府了。
什么樣的政府才是最好的政府呢?
事實上,這一問題很難回答,而且這一問題意義不清。
或許,在所有的民族的絕對處境與相對的地位之間,存在多少種結合的可能性,也會存在有多少種可以回答的答案。
但是,如果有人問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說一個既定民族治理得好還是壞,我們應該怎樣判斷呢?
那么,這就另當別論了。
對于這樣的問題,我們可以通過觀察實際現象的方法來加以解決。
然而,直到今天,對于這樣的問題,人們也沒有作出回答。
為什么呢?
因為,每一個試圖回答問題的人,都試圖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回答它。
臣民們頌揚公共的安寧,而公民們則追求個人的自由;一種人傾向于保障自己的財產,而另一種人則要求保障人身的安全。
有人認為,最好的政府就是那種統治最為嚴厲的政府;而另一些人卻主張,最溫和的政府才是最好的政府。
有人要求,應該嚴厲懲罰犯罪;而另一些人則認為,應該去主動預防犯罪而非事后嚴懲。
有人主張,國家最好是讓四周的鄰邦都感到畏懼;而另一些人則說,還是讓鄰邦忽視自己的存在為好。
有人滿足于,國度之內貨幣充分的流通;而另一些人則要求,一國之內的人民應該有面包以維持起碼的生活就可以了。
對于以上這些差異,即使人們在某些方面及其他的類似方面都能達成共識,我們是不是能把這個問題再往前推進一步呢?
正如道德的特性及其標準是無法進行精確測量一樣,人們即使對“什么是最好的政府”的標志形成了一致的意見,可是在對這種標志的估價上也是難以形成一致的意見的。
在我看來,對于如此簡單的最好政府的標志,人們目前為止還沒有一致的看法,我對此感到十分驚異。
我們還是回到這個根本的問題之上:政治聯合的目的是什么?
人們會回答:不就是為了政治體成員的自我保存和繁榮嗎?
然而,如果再問:他們成員的生存和繁榮的最確切可靠的標志又是什么呢?
那就應該是:他們的具體數量和他們的人口了。
因此,我們不要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尋找這個爭論不休的標志了。
如果一切都處于同樣的狀態,那么,一個不靠外來的幫助,不靠吸收同化外邦的人口,也不靠發展海外殖民地的政府,在它的治理之下,公民人數繁殖和增長得最快,毫無疑問,這樣的政府就是一個最好的政府了。反之,經過它的治理之后,讓人民的數量減少而逐步削弱,那么,它就必然是一個最壞的政府。
論維護主權權威
在盧梭看來,主權權威應該掌握在人民手里,而人民集會是其必要的形式,但君主們對這種現實是極其恐懼的,他們總是不擇手段地、費盡心機,以種種反對、種種刁難與種種諾言來力求抗拒公民的集會。盧梭指出,倘若人們貪婪、懦弱、畏縮、喜好安逸更有甚于愛自由的話,他們就不能長期抗拒政府的這種一再努力了。就這樣,反抗的力量不斷地在增長,而主權權威終將消逝。
事實上,主權者除了立法權之外,便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所以,立法者只能依靠法律而行動。
但是,法律是一種公意的代表,因此,只有當人民集合起來,主權者才能有所行動。
然而,有人會說:“要想將人民集合在一起,這簡直是一種癡心妄想!”
或許在今天,這的確是一種妄想。但在兩千多年前,這卻是一個事實。
那么,是不是人性發生了改變呢?
讓我們根據事實來做一個探討。
我們將追溯一個偉大的國家和一個偉大的城市,即古羅馬共和國和羅馬城。
古羅馬最后一次的人口統計數字表明,羅馬的武裝力量是40萬,而整個帝國的最后數字是有公民400萬人以上,而且這還不包括屬民、外邦、婦女、兒童和奴隸在內。
我們可以想象,羅馬城及其周邊數量龐大的人民要時常集會,這該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啊!
然而,羅馬人民很少一連幾個星期不參加集會,甚至一星期參加多次集會。羅馬人民不但行使主權,而且還行使一部分政府的權利。他們處理公共事務,甚至參與審判某些案件,可以說,羅馬人民在公共會場上往往扮演著兩個角色——既是公民又是行政官。
倘若我們再追溯到各民族歷史的早期,就會發現大部分的古代政府,也都曾有過類似的會議。
無論如何,這一事實是無法辯駁的,它本身就回答了所有難題。
倘若我們要根據現有的來推論將來的可能,這的確是一種好方法。
當集會的人民一旦批準了某項法律,那么,國家的體制也就確定了,但這還不夠。
就算他們建立了一個永久性的政府,或一勞永逸地提供了行政官的方法,這也是不夠的。
他們還必須有固定的、絕不能延期或取消的集會,當然,因特殊事務而需要集會的情況除外。
如此,一到了規定的日期,人民便能根據法律合法地召開會議,而不需要以其他任何的形式召集。
但必須說明的是,除了這種合法的集會外,其他任何未經行政官允許的集會,都應該被視為非法,而且這種集會所做出的決定也都應該被認為是無效的。
那么,集會的次數應該是多少呢?
這取決于多方面因素的考慮,我們無法對此做出明確的規定。但一個政府越是有力量,那么,主權者就應該經常地表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