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種法律是明智的,那么,我們就可以稱之為根本法。
因為,如果每一個國家就只能有一種規劃秩序的好方法,那么,人們發現它以后就應該堅持它。
但是,如果已經確立的秩序非常壞,那么,人們為什么要采用這種足以妨礙他們美好生活的法律來作為根本法呢?
而且,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人民永遠是可以作主改變自己的法律的,哪怕是最好的法律。因為,人民若是喜歡自己損害自己的話,誰又有權禁止他們這樣做呢?
民法
這第二種關系就是成員之間的關系,以及成員對整個共同體的關系。
這一比率,就前者而言應該是盡可能地小,而就后者而言又應該是盡可能地大,以便使每個公民對于其他一切公民都處于完全獨立的地位,而對于國家則處于極其依附的地位。
這永遠是由一種方法來實現的,因為惟有國家的強力才能使得它的成員自由。
從這第二種比率里,就產生了民法。
刑法
我們可以考慮到個人與法律之間有第三種關系,即不服從與懲罰的關系。
這一關系就形成了刑法的確立。
刑法在根本上與其說是一種特別的法律,還不如說是對其他一切法律的裁定。
風尚、習俗
除了以上三種法律之外,還有另一種,而且是非常重要的。
這種法律既不是銘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銘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在公民的心里。
它形成了國家的真正憲法。
它每天都在獲得新的力量。
當其他的法律衰老或消亡時,它可以復活那些法律或代替那些法律,它可以保持一個民族的創新精神,而且可以不知不覺地以習慣的力量取代權威的力量。
這種法律就是風尚、習俗,尤其是輿論。
在以上這些不同的種類之中,只有構成政府形式的政治法才與我所討論的主題有關。
論立法者
盧梭認為,立法是一項充滿智慧、偉大的事業。他做了一個有趣的比喻:立法者就好象是一個發明了機器的工程師,而國君只不過是一個安裝了機器并使之運轉起來的工匠而已。為了使法律公正,代表全體人民的利益,盧梭指出,立法不應該是掌權者的事情,這一事業應該屬于人民。
尋找最適合國民的社會規則是我們的目標,為此,我們必須擁有一種對人類的全部感情負有義務,而且不受這些感情所左右的智慧。
這樣一種智慧,與人類的天性無關,但其又能夠完全洞察人類的天性。
這樣一種智慧,與人類的幸福無關,但其卻非常愿意與人類一起關注幸福。
如此看來,或許我們只能夠求助于神明來為人類立法了。
事實上,一個偉大的國君非常少見,而一個偉大的立法者則更加難找。因為,國君只不過是按照立法者所規定的模式來做事情。
打個比方來說,立法者就好象是一個發明了機器的工程師,而國君只不過是一個安裝了機器并使之運轉起來的工匠而已。
在我看來,敢于創建一個國家的制度的人,應該認為自己有把握改變人的本質。
也就是說,一個創制者能夠把一個自然的人轉化為一個更大的共同體的一部分。
在自然狀態下,每一個人雖然本身都是完整的,但卻是孤獨的、無助的。但是,在社會狀態下、在進入共同體之后,這個整體中的每一個人,就可以以一定的方式來獲取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他們不但改變了自身的素質,而且使之得到強化和提高。他們從原先自然賦予的生理上的獨立個體,變成了屬于全體一部分的道德個體。
這種人在被賦予新的力量的同時,被剝奪或減弱了其本身的固有的力量。他們所被賦予的力量與他們固有的本性不同,而且沒有其他人的幫助,這種力量就無法運用。
當然,如果其天然的力量被剝奪的愈多,那么,他們所獲得的來自于共同體的力量也就愈大,而且這種力量也更能維持,且這種新的制度也就更加穩定、更為完美。
可以說,每一個公民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是。
如果整體獲得的力量等于或大于全體個人的天然力量的總和,那么,立法就達到了它最可能完美的高度。
在國家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立法者都處于一種特別的地位。
倘若我們說,他這樣做是由于他是一個天才的話,那么,這同樣也是他的職責所在,他的這一職責既不是來自于行政,也不是來自于主權。
可以說,這一職責締造了共和國,但又不存在于共和國的組織之內。
這一職責是一種不可分割的超然的功能,但與人類的最高統治權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說,那些對人發號施令的人不應該對法律也發號施令,那么,那些對法律發號施令的人就更不應該對人也發號施令了,否則,法律將成為他的感情的執行者。
萊格古士就是在退位之后,才開始為國家立法的。
而委托外邦來為自己立法,是許多古希臘城邦都有的習慣,而這樣做的效果也不錯。
我們知道,在古羅馬達到繁榮顛峰的時候,也就是古羅馬暴政的種種罪惡復活的時候,這種復活將繁榮的古羅馬帶到了毀滅的邊緣,而其真正的原因就在于——立法權威與主權權力都掌握在了同樣的人的手中。
但是,十人會議從來不要求這樣的權利。換言之,他們從來不在他們自身權威的基礎上通過任何法律。他們高聲對人民說:“我們所建議的任何事情,只要得不到你們的同意,就絕不能成為法律。古羅馬的人啊!請你們自己制定能夠讓你們幸福的法律吧!”
因此,那些制定法律的人,不應該具有任何可以用來立法的權力,而對廣大人民來說,即使他們自己愿意,也不能剝奪他們立法的權利。
事實上,惟有公意才能約束個人,但在現實中根本無法保證那些特殊意志是否能夠符合公意,但是,倘若這個特殊意志是人民的自由投票所通過的,那么,它就不是特殊意志,而是公意了。
下面我們說一說實際的立法工作。
在實際的立法工作中,人們發現了兩種看起來不相容的東西:
其一,這項事業人類難以企及,而在執行方面其又是一種沒有權威的權威。
其二,智者們如果想用自己的語言來向普通民眾說話,普通民眾就不可能會理解他們。
事實的確如此,有許多觀念是沒有辦法翻譯成通俗的語言的。概括性太強的概念,遠遠超出了個人理解的能力。
而人們所關心的是與自己的特殊利益有關的政府計劃,對于其他政府計劃他們則沒有任何興趣。
此外,人們很難認識到,自己可以從不斷剝奪了他們的自由的法律之中,能夠得到什么好處。
為了使人們認識到這一良好的法律所帶來的好處,并遵循權力的根本法則,我們必須本末倒置才行。
也就是說,社會精神這一原本應該是制度的產物,現在不得不讓其反過了為其基礎——制度——服務。而且在制定法律的工作完成之前,人們就必須先成為法律將要塑造他們形成的那種樣子。
對于立法者而言,他既不能使用暴力,也不能通過使用推理來讓人們聽從。那么,他就需要借助于另外一種權威,即求助于上帝的干預。
立法者托之于諸神之口,目的就是要用神的權威來約束那些目光短淺的人。
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神的代言人,也不是當其自稱是神的代言人時,人們就會毫不置疑地相信。惟有立法者的偉大靈魂,才是足以證明其使命是令人嘆服的事物。
任何人都可以刻石立碑,或收買神的啟示,或訓練一只小鳥與他耳語一番,甚至因此可以在其身邊聚集一群莽漢,但他不可能因此而建立一個國家。徒勞的伎倆只能是曇花一現,而只有真正的智慧才能使其永恒于世。
那些至今仍然存在的猶太法律,那些千百年來一直統治著我們地球上差不多一半世界的伊斯美子孫們的法律,直到今天還在顯示著它們那些立法者的智慧。
事實上,當不明是非的人將這些人視為僥幸的江湖騙子時,真正的政治學家則會由衷地發出贊賞——他們這些立法者才是千百年來真正的天才!
論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