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殿。

已經有一道身影在早早等候。

秦嗣牽著翩翩，看著素裙女子一臉緊張。

“她是誰？”

姜妃指著翩翩，眼神中帶起一絲波動。

“靈。”

深深看了眼翩翩，姜妃默許了靈的存在。

“可有找到天道神靈？”

“沒有，大夏境內已經沒有天道神靈蹤影。”

秦嗣看著姜妃嘴巴微張，想說什么，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想說就說。”清冷的聲音響起。

“扭扭捏捏，還是個孩子樣。”

秦嗣苦笑，我是您養大的，在您面前可不就是孩子嘛。

“沒什么，就是，你最近還好嗎？”

“你又惹事了？”

“沒。沒有。”

“說。”

翩翩看著兩人，他們太奇怪了。

秦嗣沉默，姜妃眉頭一挑。

“寰羅山與明伯河是你做的？”

秦嗣拉著翩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死豬不怕開水燙說道：“不是我。”

“那滄瀾河神呢。”

一說滄瀾河神秦嗣就來了精神。

“滄瀾河神是我做的。”

“理由。”

“他罵我沒娘教沒娘養。”

說完，秦嗣偷偷注視著姜妃的神情，一旦姜妃發火他就逃。

但秦嗣道行不夠，看不出姜妃的喜怒。

良久。

姜妃伸出素手在秦嗣頭上敲了敲。

“沒有下次了。”

“回去休息吧，國師也回來了，明日上早朝。”

“好嘞。”

秦嗣剛走兩步，突然又回頭，“被貶的歐陽長樂保一下，有大用。”

說完，秦嗣帶著翩翩一溜煙地沒了蹤影。

秦嗣離開后，姜妃對一旁說道：“免去元央府束陽神官神職，打入天獄。”

……

“哥哥，她好可怕。”

秦嗣捏著翩翩腦袋上的小丸子。

我也怕啊。

“翩翩，你可得聽話，不然她會打你屁股。”

“嗯！”翩翩重重點頭。

“我餓了。”

秦嗣皺眉，這才多久，你又餓了。

“神像，想吃。”

這丫頭還想著神龕上的神像。

“翩翩，那東西不能吃，容易拉肚子。”

“好吧。”

翩翩用腳用力地踩著地面，小嘴嘟起，帶有靈氣的大眼睛咕嚕嚕亂轉。

“那我想吃那個紅色的，用小棍子串起來的果子。”

又回到了長安大街上。

這次秦嗣戴著一頂有紗巾的斗笠。

翩翩在前方一蹦一跳的，看什么都稀奇。

秦嗣剛給她買完糖葫蘆，一轉身，人不見了。

“壞了。”秦嗣一拍腦袋，這丫頭鬼精鬼精的，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

“翩翩，翩翩。”

剛走沒幾步，人群就開始騷亂起來。

“國師大人。”

被高頭大馬牽引著的馬車緩緩駛入秦嗣視線。

百姓對著馬車彎腰行禮，讓出一條寬闊筆直的道路。

國師？

自家人。

秦嗣讓到一旁。

國師魯道宗，原神殿神官。

后來為了更好的把控朝廷的權利，便扶持魯道宗成為大夏國師。

“等等。”

馬車里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一只枯瘦的手臂掀開簾子。

“這不是神使大人嗎？”一道身穿暗金色長袍的清瘦身影從馬車內走出，長袍之上繡著云中仙鶴，臉上布滿溝壑般的皺紋。

世人皆知國師魯道宗是個垂暮老人，這樣想就錯了。

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的老頭可還有很長的壽命。

秦嗣點點頭，摘下斗笠，在魯道宗眼里，這斗笠形同虛設。

“見過神使大人。”

所有百姓跪拜。

魯道宗臉上閃過一絲不喜。

“神使大人，別來無恙。”

“國師大人風采依舊。”

“我聽說神使大人游歷大夏，可有收獲？”

秦嗣說道：“略有感悟。”

“呵呵，走。”

魯道宗還沒鉆進馬車，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怒吼。

“大膽凡人！”

隨即，一道雷霆劃過天空，陰云四起。

秦嗣暗道，壞了。

翩翩。

這丫頭捅婁子了。

“呸，一點也不好吃，臭！”

翩翩雙手抱著一尊小小的神像，嘴里嘟嘟囔囔的，時不時還吐出一口木屑。

“呀，你瞪我！”

“讓你瞪我！讓你瞪我！”

她將神像摔在地上，腳丫子不斷往神像臉上招呼著。

一道虛影出現，手持金锏，腳踏猛虎，正對著翩翩怒目圓瞪。

“罪民，受死！”

還沒等神像舞動金锏，翩翩小嘴微張，呲溜一下就將虛影給吸進了她的小肚子。

“好吃！”翩翩眼睛都亮了起來。

魯道宗眉頭蹙起。

這是個什么東西？

生吞真靈？

“翩翩！”

翩翩正要去找下一尊神像，被秦嗣給攔了下來。

“不是說過不能吃嗎？”

望著愁容滿面的秦嗣，翩翩低著頭咀嚼著她的小指頭。

“神使大人，這女娃子……”

魯道宗還沒說完，他就看見翩翩正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盯著自己。

那模樣好像是餓漢子見到不穿衣服的小娘子。

“你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放肆！”魯道宗顫巍巍伸出手指著翩翩，又看看秦嗣。

“神使大人，這女娃是何方妖孽！”

“國師大人，她不是……她是個小女孩。”

“押去天獄，不，就地正法！”

魯道宗隨行神衛皆是舞動神幡，對著翩翩一道道金光打出。

沿途百姓驚慌失措躲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秦嗣揮揮手，將金光撫去。

“國師很威風啊。”秦嗣聲音中帶著冷意，眼神冰冷。

“神使大人，這女娃是你身邊之人，難道生吞神像真靈是你指示的？”

秦嗣覺得苗頭不對。

這魯道宗何時敢在自己面前這么硬氣？

街道上百姓已經散去，那些神衛舉著神幡，秦嗣與魯道宗對視著。

“神使大人，此事我會上報神主，讓神主定奪。”魯道宗將雙手舉過頭頂拱手說道。

“呵呵，魯大人，神主日理萬機，區區一道真靈，也要到神主那里去理論？”

魯道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當然……”

“不止于此。”

“神使大人可曾去過靈云鎮？”魯道宗幽幽問道。

秦嗣眼睛微微瞇起，這老家伙一直注意著他的行蹤。

“去過，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走，回府。”

馬車漸漸遠去，秦嗣心里涌現出不好的預感。

靈云鎮一事，恐怕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