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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秦漢簡牘中符的尺寸

王國維曾據崔豹《古今注》“凡傳皆以木為之,長五寸,書符信于上。又以一版封之,皆封以御史印章”的說法,認為五寸的傳是“最短之牘”,“為通行之信”。他進而推測,秦、漢簡牘的長短存在一定比例,簡的長度是二十四的分數,牘的長度則是五的倍數,簡是秦制,牘是漢制。《史記·秦始皇本紀》:“數以六為紀,符、法冠皆六寸”,六寸之符是“最短之策”,一尺二寸者是其二倍,二尺四寸者是其四倍。[23]

然而,20世紀在居延、肩水金關等西北漢簡中明確出現了符的尺寸。例如:

始元七年閏月甲辰居延與金關為出入六寸符券齒百從第一至千左居

官右移金關符合以從事 ●第八

(居延合65.7)[24]

始元七年閏月甲辰居延與金關為出入六寸符券齒百從第一至千左居

□□□□□□合以從事 ●第十八

(居延合65.9)[25]

始元七年閏月甲辰居延與金關為出入六寸符券齒百從第一至千

(居延合65.10)[26]

元鳳二年二月癸卯居延與金關為出入六寸符券齒百

從第一至千左居官右移金關符合以從事第九百五十九

(金關叁)73EJT26:16[27]

這些是居延制作的出入金關的通關符,簡文中稱作“出入六寸符”,實測長度約為14.5厘米,寬2.1或2.4厘米。大庭脩據此反駁王國維說,認為居延漢簡中僅發現了六寸符的事實為《說文》提供了有力證據。馬縞的《中華古今注》以及《四部叢刊》所收宋嘉定本崔豹《古今注》“凡傳皆以木為之”后面均寫作“長尺五寸”,由此可知今本《古今注》少了“尺”字,尺五寸者當為乘傳者之“棨”。[28]

此后,在敦煌酥油土漢代烽燧遺址中出土的一枚寫有“█平望青堆隧驚候符左券齒百”的驚候符,長度為14.5厘米,寬1.2厘米;[29]敦煌馬圈灣發現的寫有“合符取茭六十束”[30]的領茭符,“長約漢尺六寸”。[31]這樣,六寸符的范圍就不限于出入關符,還包括驚候符、領茭符等。徐樂堯據此明確反對傅振倫“六寸之符”的提法[32],認為“據現有漢簡數據看”,漢代不存在六寸以外的符。[33]然而,由于西北漢簡中符的種類畢竟有限,諸如竹使符這樣著名的“符”尚沒有確切發現,而且,徐文也未將應劭說等傳世文獻資料充分納入到討論范圍中。[34]徐氏的斷言尚缺乏足夠的支撐。

1989年,在出土的湖北云夢龍崗秦簡中也發現了六寸符:

六寸符皆傳□□□□□□□□□(簡14)[35]

它的發現進一步增強了六寸符說。

然而,在2015年公布的《岳麓書院藏秦簡(肆)》中卻發現了六寸以外的符——五寸符。其出現在《奔警律》中,律文如下:

奔敬(警)律曰:先粼黔首當奔敬(警)者,為五寸符,人一,右在[官][36],左在黔首,黔首佩之節(即)奔敬(警)。諸挾符者皆奔敬(警)故(1252)徼外盜徹所,合符焉,以撰(選)伍之。黔首老弱及(癃)病,不可令奔敬(警)者,牒書署其故,勿予符。其故徼縣道(1253)……[37]

《奔警律》是關于奔命警備的法律。秦律規定,當邊塞地區出現緊急軍情時,需從百姓中征發年輕武勇緊急增援,稱作“奔命”。縣要給奔命的黔首制作五寸符,每人一個,一剖兩半,右半存放在官府,左半佩戴在黔首身上。黔首到了出警地進行合符。黔首中老弱及癃病者不能奔警,則不發放符。[38]

岳麓秦簡《奔警律》五寸符的出現,使符的尺寸問題變得更加復雜。秦漢簡牘資料中既出現了六寸符,也出現了五寸符,到底該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有學者再次提出和黃以周一樣的觀點,認為“秦漢符因用途不同其尺寸也有區別”,《史記·秦始皇本紀》“符、法冠皆六寸”的說法不準確。[39]然而,若將傳世文獻和出土簡牘數據充分結合進行綜合考察,或許可以找到解決矛盾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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