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地競賽
- 陪稻草走完四季
- .俞伯牙
- 2520字
- 2022-07-21 16:48:18
“老林,加油,
“老林,加油!“
“老林,…老林”
“快呀,快,再快!”
正值響午,工地上卻傳來嘈雜聲,一旁圍觀的工人們叫喝著,都了在為這個老林加油,但是這一場比賽快結來了。
此刻,工地上正在舉行比賽——在一塊長板上,二十顆釘子整整齊齊的釘在木板上,當然,也只是淺淺的釘在木板上,工人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里把所有釘子死死地釘在木板里。
王叔也參加了,聽說贏了比賽還發獎金和大紅花呢!
我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之中,勉強能看到臺上的王叔,
只見王叔眉頭緊鎖,手緊緊地握著錘子,蓄勢待發,兩邊的腮骨清晰可見。
大家都屏住吸,等待著包工頭的一聲令下。
“3,2,1”開始!
包工頭吹響了口哨
“二狗,加油,二狗!“,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聲音雜七雜八的,
上面的人我都不認識,我扯著嗓子喊了兩聲
“王叔,加油,王叔”,我興奮地揮起手來。
十顆.…九顆、五顆……
王叔更加用力地揮動錘子。我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嗶……嘩...嗶”
一聲刺耳的哨子聲后,工人們立即停下動作,包工頭也隨即上前查看“戰況“。
“張二狗,三十五秒,
李宗平三十七秒,王大強,三十四秒,”
“樸國青,四十秒……”
“唉,真他娘的晦氣!”李宗平嘴里罵到,隨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瞪了王叔一眼便走了
“王叔你贏了,王叔,三十四秒,王叔!”我興奮不已。
包工頭給王權戴上了一朵鮮紅的大紅花,又拿出一大疊錢來,還提名表揚,
王叔見狀瞬間紅溫了臉,一股勁繞著后腦勺,我估計心里面樂開了花,回去又能吹上幾天了,
我覺得他這種人就不適合吃這種“細糠”。
果真如此,夜里,王叔著急忙慌的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胡亂說了一通。
“孩子媽,今兒工地比賽,我拿了第一名,那當官的,戴帽子的還給我發錢,戴大紅花呢!,在廠里面提名表揚我哩??!”
“一把年紀了,還是少逞點強,把自個安頓好,別累壞了”電話那頭說道。
“哎呀你個娘們家,懂什么,把家里打理好就行,別瞎操心”過幾天就給家里面打點錢回來,兒子最近總么樣?王叔問道。
“都好,都好,老師還夸他聽話懂事,在學校不惹麻煩,只是最近有點發燒不舒服,但去村里周醫生那里看了,沒計么大礙”電活那頭回道。
“那就好,電話費貴,先掛了”王叔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然后,王從牛仔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將一疊錢整整齊齊的用白紙白包起來放進信封里,上面寫好了地址和號碼。
我不解的問道“王叔,可以去銀行存錢,然后再寄給嫂子,這樣不更方便嗎?”
“那玩意有我這安全嗎,村里幾代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再說了,你們城里的高科技我用不來”王叔說道。
“王叔,現在都發達了,你那套不管用,還是……”
“老一輩的事你們年輕人不懂!”還沒等我說完,王叔立馬打斷了我的話。
看王的表情有點凝重,我便沒有說了。
由于這幾天下雨,天總是陰沉沉的,地也濕,運輸車輛進不來,工地上沒有活,我也可以暫時停下來歇口氣了。
說實在的,這工地挺磨人的,那當官的,戴帽的,就是欠收拾,我心想得出去重新找份工作,一直干工地也不是事。
王叔總是起了比我早,去工地也是最早的一個,雖然這幾天天氣不是很好,但為了趕工程,砌磚的工作沒有停下來,所以這幾天都是王叔一個人去的,好在記得住路。
三天后,我打了算出去找個活,碰碰運氣,希望能有個輕松點
既不費力,又能錢的。
我照往常一樣,從景陽路44號出發,乘坐第二路公共汽車,途經秋水站,涇流站,
一個半小時后,到淮水市主城區,淮水市很大,是著山具的好幾十倍,青山具沒有的,這里都有。
從狹窄巷子到鋪滿紅磚的寬敞人行道;從兩旁種滿梧桐樹的馬路到人行天橋;在飯店,在工廠,在市區,在郊區,最終,我的目光停留在市區的一家洗車店上。
在道路盡頭,快要左轉的一個拐角上,有一家洗車店,心想“洗車店應該比干工地輕輕多了,對我而言,工資少沒什么,有口飯吃就行。
稍作了解后,洗車店老板讓我來式一個星期,但是沒有工錢,試用期結束后才給工資,不包吃包住
我沒有過多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我低頭看了看手機,已是晚上七點了,早沒了公共汽車,于是便決定走路回到出租屋,預算著到家大概要三個小時。
“嘟……嘟……,嘟嘟”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這次我認真看了機號,確認是玉叔后才接。
“喂,王叔,喂!
“喂,能聽見嗎?王叔?“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不是雜音。
“王生啊……你在……哪了,我不知道走哪去了”電活那頭斷斷續續的。
“走哪去了,叔?,我又問了一遍。
“諸涯?”
還設說完便掛斷了。
我尋思應該是,那段路不是一直在走嗎,怎么會迷路,我有些不解。
我邊走邊想,“等會到了我一定要好好嘲笑玉叔,這么大個人了還會走丟,想想都好笑”。
等我到了之后,四處尋找了一會兒,并沒有找到,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我表情沉重起來,我一邊走邊口喊。
好會兒,我才在那站牌下看到靠著個人,我加快腳些腳步,我越發的擔心,我希望他不是王叔,又怕他不是王叔,
隨著視線拉近,我看清楚了,是王叔。地上吐了一大堆不明物質,身上臟透了,看起來,很惡心,遠遠就聞到一大股酒味,周圍散落著啤酒瓶子。
我剛扶起王叔,王叔就對我說今天賺大錢了,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我根本聽不下去
“王生啊,今天幾個工友比喝肥皂水,”
“唯喝了多就得錢,那幾個工友不行啊,才喝一點就不敢喝了”
“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還是你王叔厲害”說完王叔掏出皺皺巴巴的錢給我看。
聽到喝肥皂水,我心里一驚,那里還顧得上這么多。
我把王叔的錢揣進了兜里,背起王叔就往醫院跑,
這一路我像一只累死的狗一樣,好在也算是趕到了醫院。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心里念到。
得虧沒死,只是洗了個胃。我交了醫藥費,便在旁邊的椅子上睡了起來,我心里臭罵道,
“你個老東西,竟讓人操心,看我回去怎么說你,又得睡一晚上的硬凳子了”。
第二天醒來,已是中午,看著王叔虛弱的樣子,我又有點于心不忍,并沒有提及昨天的事,也沒有責怪王叔。
路上,王叔一直自責,并不停和我說著抱歉,還不停地把醫費的給我。我推托著,王叔倒像個犯錯的小孩,有幾分搞笑。
其實,說抱歉的是我,高中那會兒,家庭變故,沒有錢讀書,還是王叔給的,每年回來,都總要給我點錢。
那時侯,每逢河里漲大水,山路泥濘,王叔總是讓我穿他的雨鞋下山,心怕我的鞋子弄臟了,去了學校被同學嘲笑。
誠然,都過去好些年生了,王叔可能已經忘記了,只是對我而言王叔早已是我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