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03.圣樹之秘
- 望月息心
- 春花漫漫
- 2441字
- 2025-06-30 00:32:17
“吼——”
遠山傳來的獸吼撕碎寂靜。阿芙瞳孔驟縮:“是雪魔熊!”話音未落,第二聲咆哮震得松枝積雪簌簌砸落,在雪地上綻開無數碎玉。
晏殊卻輕笑一聲,摘下紅珊瑚耳墜擲入雪中。殷紅寶石映照下,百米外那道白色身影終于顯露真容——通體如冰晶雕琢的巨熊正焦躁地刨動前爪,額間暗紋隨呼吸明滅,仿佛活物在皮膚下游走。
“大熊!”少女突然張開雙臂奔去,茜色披風在雪地上拖曳出絢爛軌跡。巨熊被這反常舉動驚得人立而起,晶狀利齒間溢出帶著冰碴的吐息。
“公主不可!”阿芙的驚叫卡在喉嚨里。只見晏殊變戲法般攤開掌心,五顆瑩藍丹藥在雪光中流轉著夢幻光暈。頂級玄丹的氣息讓雪魔熊鼻翼急顫,兇相漸漸被好奇取代。
“嘗嘗?”晏殊屈指彈出一粒。丹藥劃破寒風的剎那,巨熊竟如家犬般靈巧仰頭,利齒精準銜住丹丸。隨著“咯嘣”脆響,那對琥珀色豎瞳倏地擴散成圓。
阿芙倒吸涼氣——公主隨手拋出的,竟是能買下半座城池的九轉凝冰丹!
當晏殊指尖觸到熊額暗紋時,阿芙看見少女唇瓣無聲開合。漫天飛雪突然凝滯,巨熊額間爆發出刺目銀芒,一道古老契約符文在虛空浮現,又碎成星輝沒入雪地。
“成了!”阿芙攥緊的指節發白。更令人心驚的是,完成契約的雪魔熊竟主動伏低身軀,用鼻尖輕蹭晏殊腰間晃動的象牙哨——那上面分明刻著漠寒國皇室的霜狼徽記。
歸程時,晏殊跨坐雪熊的身影引得使團陣陣歡呼。唯有老馬官注意到,沿途雪松間隙閃過無數幽綠瞳仁。
當隊伍完全沒入雪山陰影時,此起彼伏的獸吼突然形成某種詭異韻律。
“公主,前方有異動!”阿慕突然勒馬,劍鋒出鞘三寸。四周雪松林靜得可怕,連風聲都仿佛被某種力量吞噬,只有無形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漫來。
“纖凝別怕。”晏殊輕撫坐騎顫抖的絨毛。自從踏入希爾嶺外圍,這頭雪魔熊就異常焦躁,此刻更是連利爪都深深陷入雪中。
颶風毫無征兆地襲來。狂暴的氣流撕扯著山林,卷起漫天雪塵如怒海狂濤。百年雪松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枝干斷裂的脆響接連炸開。
在紛揚的碎雪中,隱約可見遠處那棵通天徹地的——圣樹。
纖凝突然發出低沉的嗚咽,龐大的身軀竟在微微顫抖。晏殊指尖傳來它皮毛下肌肉的緊繃,這才發現坐騎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一片詭異的幽藍——來自圣樹方向的微光正穿透風雪,在雪地上投下蛛網般的紋路。
“是禁制...”阿慕的警告被突如其來的尖嘯切斷。圣樹方向爆發出刺目藍光,一道人影如同折翼的寒鴉從樹冠筆直墜落。
雪塵如瀑,遮蔽天光。晏殊在纖凝背上挺直脊背,茜色披風獵獵作響,像一面戰旗刺入暴風雪的核心。
“阿慕,帶使團后退三里。”她聲音很輕,卻讓近衛隊長瞬間繃緊下頜——這是公主決定獨闖險境時的特有語調。
“殿下!那可能是燕安國的——”
“正合我意。”晏殊指尖撫過腰間象牙哨,冰裂紋里滲出幽藍微光。當哨聲刺破風雪,纖凝如離弦之箭沖向圣樹,雪地上留下的足跡轉瞬被新雪掩埋。
圣樹近前竟詭異地風平浪靜。晏殊仰頭望去,樹干上凝結的冰晶如千萬把利劍倒懸,樹冠籠罩在流動的極光中。而樹根處蜷縮著個玄衣男子,半邊面具碎裂,露出與燕京墨七分相似的面容。
“漠寒的雪玫瑰居然親自來撿尸?”男子咳著血沫輕笑,指間銀光閃爍——是燕安皇族特有的龍紋匕首。
晏殊靴尖碾住他手腕:“燕昭王世子好雅興,半夜來爬敵國圣樹。”她突然蹙眉,世子袖口露出的皮膚正浮現蛛網狀藍紋,與雪地上蔓延的光痕如出一轍。
“你以為我想來?”世子突然暴起,匕首直取晏殊咽喉,“你們漠寒的圣樹吃人!”
纖凝的利爪比刀光更快。當世子被按進雪地時,晏殊看見他后頸嵌著塊冰晶碎片,正像活物般往脊椎里鉆。
圣樹突然震顫,樹冠投下的光紋組成古老文字。晏殊瞳孔驟縮——這是漠寒失傳已久的霜狼文,母后臨終前在她掌心畫過的符號!
「以血為契」四個字亮得刺目。
世子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冰晶已蔓延至面部。晏殊毫不猶豫割開掌心,血珠滴在樹干瞬間,整棵圣樹如琉璃燈盞般由內而外亮起。樹皮皸裂處露出晶瑩剔透的樹心,里面赫然封凍著——
“母后?!”
冰晶中的女子雙目緊閉,雙手卻保持結印姿態。晏殊觸碰樹心的剎那,一段記憶洪流轟然涌入:
漠寒皇宮地牢,母后割腕將血涂滿象牙哨;燕安使節陰笑著遞出冰晶:“公主換皇后,很公平”;最后畫面是母后主動走向發光的圣樹...
“原來如此。”晏殊輕笑出聲,指尖在樹心劃下血契。圣樹突然暴長,根系如銀蛇破雪而出,將慘叫的世子拖入地底。
當使團循著哨聲趕來時,只見公主獨自立于雪中,掌心托著朵冰雕玫瑰。阿慕倒吸涼氣——花蕊里凍著塊跳動的心臟狀冰晶。
“給燕京墨送份大禮。”晏殊將冰玫瑰別在領口,“就說他弟弟擅闖禁地,被圣樹...消化了。”
返程的雪橇上,晏殊摩挲著突然出現在腰間的青銅鑰匙。樹心記憶最后閃現的畫面,是母后唇語留下的線索:「求知閣地三層,神字七列」。
數日后。
晏殊跌跌撞撞地奔過雪原,茜色披風被狂風撕扯,像一簇將熄的火焰。
“阿哥……死了?”她攥著染血的戰報,指節發白。
漠寒國最年輕的玄境強者,她的親兄長梅長風,竟在燕安邊境被一箭穿心。戰報上冰冷的字跡刺得她雙目生疼——“尸骨無存,僅余佩劍”。
還有「換弟之命」——那四個字如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晏殊的眼底。
“燕京墨——!”她嘶吼著,聲音被風雪吞沒。
圣樹就在眼前,冰晶凝結的樹干如墓碑般森冷。晏殊猛地跪在樹前,掌心狠狠拍向樹心。
“你說過會庇佑漠寒皇族!你說過會兌現諾言!”她嗓音嘶啞,指甲在冰面上刮出刺耳聲響,“可阿哥死了……母后困在這里十年……你算什么圣樹?!”
樹心沉寂如死。
就在晏殊絕望之際,頭頂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
“——?!”
她倏然抬頭,只見一道人影從樹冠高處墜落。那人影穿著古怪的短衫短褲,黑發凌亂,發間還纏著幾枝未謝的桃花。她重重砸進雪地,激起漫天碎玉般的冰晶。
晏殊瞇起眼,緩步靠近。
深坑里,少女蜷縮著身子,凍得嘴唇發紫,睫毛上結滿細碎冰霜。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腕上那枚銀鐲——此刻正泛著幽藍微光,與晏殊腰間的象牙哨產生奇異的共鳴。
“你是……”
晏殊的劍尖抵住少女咽喉,卻在看清對方面容時猛然頓住。
晏殊的瞳孔劇烈收縮,持劍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顫抖。眼前這張臉......竟與漠寒皇室秘殿供奉千年的“雪神”畫像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