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我把方揚紊變得話多活潑，著實有點意外。

“我?guī)湍阏衣蓭煟任蚁ⅰ！?

“嗯，謝了。”

我爸媽動作很迅速，剛打完電話沒多久我就收到了律師的聯(lián)系方式，這個律師在我們這還挺有名，官司很少打輸。

接下來的兩天，方揚宗又開始消失不見人影了，我旁敲那位柳律師進展如何。

柳律師說還在收集證據(jù)中，說方揚紊那事的內(nèi)幕他一直不肯細講，只是一口咬定是方其害的。

他讓我勸勸方揚宗好好配合收集證據(jù)，別有所隱瞞，不然方其肯定判不了死刑。

單憑過去那么久的家暴別說想判方其死刑了，讓他進去關(guān)個三年都困難，過去那么久的事情，上訴到法院后不懂要等多久才會開庭。

禮拜六上午八點，從昨天晚上通宵到這現(xiàn)在才把N+套卷子寫完的我，打算去外面吃點東西再回來補覺。

電梯內(nèi)有墻反光的鏡子，我照了幾眼，那黑眼圈堪比國寶，亂糟沒有搭理的頭發(fā)跟丐幫幫主似的。

我一旦開始做卷子，除非做完或者有人中途叫我，不然我會一直做下去。

這毛病初三那會就很明顯了，我記得有次也是這樣。

方揚紊那天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家，好像印象中，她那會已經(jīng)在我家住了有段時間了。

她看不下去，在我們出門前幫我整了頭發(fā)。

我老高興了，以至于我那天晚上前都沒有上床補覺，拉著她到處走，尤其是去她哥面前晃悠展示方揚紊給我弄的頭發(fā)。

擱樓下面館正吃著面，我做的位置正對著門口，無意間一抬頭，正好看見方揚宗在小飯店忙活著。

為客人遞菜單點餐、輕俯身和客人在說著什么，我猜應該是在推薦菜品。

方揚宗第一份工是在炒貨店幫忙賣貨，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一點。

除了晚上要打包第二天買的稱斤糕點、餅之類的時候可以坐在店門口打包，白天經(jīng)常站著偶爾可以趁沒人的時候坐著稍微休息一會。

過年前幾星期，店鋪生意最火的時候白天全程站著沒有休息。

每天晚上回去方揚宗累的都不行，但馬上就要過年了，他想讓方揚紊過年開心一點，能吃點好的、能買買新衣服。

方揚紊有時候在家學習，能隱約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累意，她知道，哥哥每天都很累很累。

所以她也提出了要去打工這事，等找到地方才跟方揚宗說。

她在離市區(qū)有點距離的批發(fā)街的糖果店幫忙。

晚上那條街很少人路過，又基本沒燈，黑漆漆的，大晚上涼風一刮吹著路邊樹上的樹枝，吱吱作響，可嚇人了。

但方揚宗下班時間比她晚，我知道這事情后就打電話過去給她，這會已經(jīng)下班有一會了。

我說每天晚上去接她下班，她不讓。

“我這么大了，出來打工下晚班還要別人來接，很丟臉的。”方揚紊在電話那頭說。

“那怎么辦，要不然你每天下班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做完作業(yè)的前提下，我晚上這段時間很自由。

“我們小紊還小，怕一個人走夜路也是正常的。”我補充道。

“那…你陪我說說話可以嗎？”方揚紊小心翼翼帶著試探說。

這話傳到我耳朵里，就像在撒嬌，聽的我心都軟了。

很想沖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跟她說不用懼怕黑夜，我會永遠在后面挑起一盞燈為她照亮前方的路，驅(qū)散可怕的東西。

我笑著說：“當然可以，只要你想，我二十四小時都可以陪你說話。”

“好耶，我就是只想跟你說幾句而已哦，不是害怕走夜路。”方揚紊道。

我笑了，這小屁孩怎么這么要面子。

每晚走夜路打電話的事情方揚宗并不知情，方揚紊想樹立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幫哥哥分擔一些事情。

這兩天我總是刷到女子半夜走路被這樣那樣地騷擾，還有給拐走的，我越看這心就越緊張方揚紊。

我不放心，打算去接她。

方揚紊九點半下班，有時會提早幾分鐘。

八點左右我就出門了，其實我家這邊過去走路最多十五分鐘，天知道在家里面守著時間有多難熬，還不如擱外面隨便走走消磨時間快。

這個點的人來店鋪的人不多，店里本身就有幾名固定的員工，方揚紊就被安排補貨。

我坐在不遠處的一顆榕樹下，看著她穿著寬大的工作服，小小一只從門口把裝有各種大包裝糖果的箱子扛到店鋪里面。

因為身高問題，方揚紊補高處的玻璃格的糖果有些費勁，墊了那么久的腳尖肯定也累了，一直仰著頭，頸椎可能也不舒服。

我近點的時候離她下班還有幾分鐘，方揚紊看到我愣了好幾秒。

店里老板過來詢問我要什么，我看了方揚紊一眼，道：“老板，你們這還缺人嗎？”

老板樂了，寒假工找了倆女生，正愁沒男生。

雖然是臨時起意，我也還是稍微了解了一下幾點上下班，工資多少，什么時候結(jié)算，聊完這些剛好就到了下班點。

走出店鋪一段路，方揚紊問：“你很閑嗎？”

話是有點冷，但沒有罵人的意思。

“有點，寒假那些作業(yè)我出門前全寫完了，書也背了。”

“可你這次語文才126，政治84。”方揚紊這話一針見血。

我驚了，“期末成績出來了？！”

她緩緩點頭，把各科成績還有年段排名的文檔打開給我看。

我覺著這兩科考的不錯了，比我半期考高了好幾分。

然而當我看到排名時，覺著方揚紊是有資本說出“才”這個字的。

那分是人能考的嗎？！

語文146是我一輩子都考不到的水平，只配看看。

方揚紊這次碾壓方揚宗排到了第一，但她似乎還有點苦惱。

“偏科了，數(shù)學真的好難。”她有些不開心。

她數(shù)學137，主科最低分。

我覺著她不算是偏科，理科滿分的我語文才考一二零多這才算偏科好吧。

“慢慢學，我們小紊可厲害了，以后絕對能一直碾壓方揚宗。”

打工第一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我累的不行。

在站臺等車的時候，從后抱著方揚紊，跟抱玩具熊似的，我下巴擱在她腦袋上閉眼休息。

她不排斥，只是一開始有點意外，我說我好累啊，想抱抱小玩具熊緩一緩。

方揚紊反駁：“你才是玩具熊，又小只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