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青年輕拍胸脯,咳嗽幾下,背著遮擋住身軀的貨物,走在斑駁雪點的山路。
雪將融化的山路甚是泥濘,破布鞋困難的走著,青年腳印一深一淺,看著荒涼的雪景,忽然回想起一些事∶
小時候,家境貧寒,米飯成了家里寶貝般的存在。因為五成糧食要交于地主,吃飽成了奢望,若是難多糧少的時候,那樹皮草根都難尋覓呵。
大雪紛飛,寒冬已至,今年收成幾乎沒有,還要減去五成,半缸不到的白面撐了半個秋,半個冬。
風呼嘯,雪飄搖,無情的風撕開脆弱的草屋,陳年的茅草隨風揚起,散落,遠去。雪很快,掩蓋歸土的茅草。草屋?只剩下殘軀。
不得已,父親帶著一家人尋家問戶,只求有人能收留我們。
父親輕叩門,“誰啊?”主人家快步開門,見著我們,原本的微笑變了味,如這寒冬的湖,凝固了。
“干什么?”
“求求你了,讓我的家人在您家住幾晚上,可以嗎?”父親卑微的祈求道。
“殺人犯,沒得說!”
“我可以不去的!只讓我家人住,就可以的!”
“殺人犯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滾吧!別讓我揍你!”
“求……”隨著木門重重摔在門框上,談話戛然而止。
“果然不行嗎?這么多年了,我這么多年努力的做好人,都沒用啊!”父親心中泛起一陣心酸和無力。
“農禾,沒錯,你沒錯的。那個人有罪,只是他們看不見,畢竟受害者又不是他們啊。”母親輕拍父親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有你的陪伴,還有你,我親愛的兒子。”父親撫摸著我的腦袋,溫柔如春光注視著我們。
我們在村莊里亂轉,只是為了找到那微弱幾乎不可見的希望。
我們最終停留在村莊的那棵古樹,粗糙的樹皮滿是時間的留痕,它應該是這個村莊經歷最多的吧。既然如此,讓它再看著幾條生命消逝,也沒有問題吧。
父母依偎在一起,我被藏于溫暖的擁抱里,我失去了知覺,不知是因為饑餓還是寒冷。
再次醒來,入目是溫暖的火爐,木桌上擺放著誘人垂涎的美食。漆黑雜亂的長發,男人用清澈的雙眸看著我,溫柔地笑道∶“你好啊,餓壞了吧,快吃吧。”
把食物推到我面前,沒來的急思考,我的手和嘴已經開動了。
男人坐回火爐添柴,問∶“到底怎么了?你們為何流落村口?”
我的神智恢復了些,含糊不清,急忙的問∶“爸爸……呢?媽……媽?他們在……哪里?”
“這個啊,他們為了賺錢,養你。”
“哪兒?為什么不帶我?”
“因為小孩子是不能去哪的,不允許。”
“什么時候回來?”
“等你長大,變成一個男子漢的時候,就可以去找他們了。他們現在讓我照顧你,我名叫佐藤優野,以后就是你的兄長了。叫我優野就好。”
優野伸出溫暖的手,輕輕摸著我的頭……
沒人知道他的過往,知道他是夜月人,每個人都有些秘密,我從來都未曾問過。
村中人總看不慣他,一是因為他是夜月國人,二是他一天游手好閑的。(至少看起來)
古陽國與夜月國情況越發緊張,優野和村中人關系也越發緊張。
息殃歷三一年夏,夜月國外舵部人員攔截一艘違法越界運送礦石的船只,古陽國外交使要求將船只及貨物送還本國,并賠償一定金額。
但實際上,外交使只是在掩護蛟龍部襲流軍襲擊夜月國第二城市——紅楓。不過由于夜月國對古陽國有較大戒備,襲擊未能造成嚴重損失。
一天后,古陽國對夜月國宣布開戰,并決定逮捕境內所有夜月人。
夜色昏暗,優野徹夜難眠,我吃著點心呆呆看著他來回走動,很是不安。
“柳煥,走吧!”他雙眼堅定不移,好像無法動搖。
“這……我不想。”我有些猶豫。
“我理解,我也想一走了之。但是我害怕我走了,你會被……”
“沒事的!古陽人不會為難古陽人的!”我斬釘截鐵道。
“那你的父母為什么被拒絕了?”
啞口無言……
優野拉起我,就要硬來,態度甚是強硬,我從未見過。我哭鬧著,雙眼被淚水迷住了,一片模糊。“不!我不走!我的父母都死在這里!我走了!就沒人來看他們了!”
他怔住,癡癡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是小孩子,但我也不傻。瞞不下去的。”
“是啊……”
空氣好像凝固,無聲……
“你能告訴我你的過往嗎?”一方面為了緩解沉默,一方面我也確實想知道。
他沒了之前的慌張,不急不緩的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里面是深綠邊黑的茶葉,一股濃郁的苦澀迎面而來……
故事開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