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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獨活

他在林間小道蹦跳,像個孩子般快樂。陽光穿過婆娑的樹影散落在地上,樹下稀碎的晨光和露珠被月亮落在郁郁蔥蔥的草叢上。幾只鳥兒精神抖擻,嘰嘰喳喳,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他站在崎嶇的泥路上遠眺群山∶一個村莊在山林的遮掩下,升起裊裊青煙,蘇景感嘆∶“這原本只是他能欣賞到的景色,如今盡收我眼底!”

少年出現在村莊門口時,已是夕陽西下,燦爛的晚霞將群山襯的火紅,農人三五成行,扛著農具,懶散的回來,一個老農見著少年,問∶“唉!孩子!你看著面生,怕不是這附近的人吧?”

“老爺爺,我正趕路呢,天色將黑,行至此地。”

男人摸著短須,笑∶“一看小娃就是文化人,說起話來,文鄒鄒的!”

另一個男人吹了吹八字胡∶“這大晚上的,小兄弟要不在我家過夜吧,荒山野林的,野獸多啊!”

“啊,不了不了,這多不好意思啊。”少年拒絕道。短須男子一只手臂夾住少年,笑∶“還是去我家吧!我老婆手藝不錯的喔!”

少年微皺眉頭,低語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閃過男人粗壯的手臂,鮮血飛濺至少年臉上,手臂在眾人的雙眼中掉在塵土中,男人捂著已經不存在的手臂痛苦哀嚎,紅色落了一地。

少年臉上笑意,殺意被血所遮掩,他抬起手,宣布殺戮的開始……

整個村莊早已安靜下來,歌唱的鳥兒沒了蹤跡,幾只黑鳥飛來,瘆人的叫聲響徹黑夜,像是給亡者的贈歌。

月亮撒下慘淡的銀白。陰風鬼嚎,黑云遮月蔽星,幾枚雪花旋著舞步落下,逐漸如鵝毛般。也許是上天不愿他們受蚊蟲蟻獸的侵擾,讓他們好好安息。

太陽剛露頭,淺淺的晨光散落山間小道上。布衣青年背著貨擔,手牽著牛繩,領著一頭負重的黃牛走著。牙齒咯咯作響∶“奇了個怪了,六月的天能這么冷?還下雪了,老天爺咋想的?”

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一邊走,很快就望見村口的大門,奇怪的是偌大的村莊沒有一絲聲響,寂靜籠罩著村子,無聲好似掐住人的脖子令人窒息。

青年疑惑不解,撓撓頭∶“我起太早了?都還在睡?也是,太陽還沒起床,我就起來了。”

黃牛系于樹下,它歪頭不愿去看村口,也許是動物的本能吧。

青年走近大門,近看木門上竟留有幾抹紅色,少年拍拍胸脯,自我安慰∶“這應該是顏料吧,應該是吧。”

繼續走近,一腳踩下,“?”他感覺到腳下的不對,戰戰兢兢地蹲下,手打著哆嗦扒拉幾下。一張被寒冷保存得完好無損的人臉,用令人發毛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他,臉上滿是痛苦,憎恨和傷疤……

“啊!”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恐懼如海浪般襲來,而他是被滔天巨浪淹沒的一葉小舟。他的身體僵硬麻木,不知是寒冷還是恐懼。

他與死人對視著,生與死的交流……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緩緩站起,身體的僵硬讓他舉步維艱,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離開!離開!

走在路上,他腦中無數次閃著那張臉,恐懼和影子一起尾隨著他,黑鳥凄慘的叫聲吸引著他的注意,“呀呀呀——”哀叫拉的很長,像是哭泣,又像是送終曲。

一只黑鳥曲腿支在樹枝上,緊盯著路上沒了生息的老鳥,青年停步聚精會神的看著,喃喃道:“唉,總不能讓他們在雪地里老凍著吧?”

他蹲下身,輕抱起老鳥,挖了個小坑,讓它好好睡著了。

青年在一戶人家屋里尋得一把鐵鏟,把積雪翻了個遍。

血染透了土地和下層的雪,三三兩兩的人躺在地上,全身盡是血跡和雪漬,滿身傷痕累累,好像施兇者并非奪財害命,只是純粹享受殺戮。

“太恐怖了!為什么?”青年抹了把冷汗,顫顫巍巍背著僵硬的尸體走進村莊。

一家又一家的人安靜地躺在床上,和諧的一幕令人難以置信:這都是冷冰冰的人了。

“咳咳,”青年難受的咳嗽幾下,無奈道:“沒辦法,我不確定你們是哪一戶的,但又害怕你們受凍,對不住!”

“送葬的錢,夠嗎?”青年自言自語道,掏出錢袋,仔細數數,他看著略微干癟的錢袋,嘆口氣,目光瞄到柜子,思索一會。

鞠躬對床上的人道歉:“我錢不夠給你們送葬,只能借用你們的了,抱歉!!!我會給你們燒紙錢的!”

雖然都是農家小戶,但總歸有些值錢的東西,找了幾家便有不少了。雖然差不多了,但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又去了幾家。

他拉開柜子,翻找著。“干什么?”

“嗯?!”青年嚇了一跳,還有人活著?回頭一看,一個小男孩哆哆嗦嗦指著他,雙眼無光,眼眶紅暈,嗚咽著倒在地上。

來不及多想,他慌忙背起男孩奪門而出,急促的腳步伴著沉重的呼吸急行在小道上,他好像在與時間賽跑,青年跑著忘記了時間,等沖進藥莊時,身體失去了知覺。

大夫仔細端詳小孩,扶額道:“小病而已,受凍發燒,過度驚嚇了,瞅把你嚇得。開點去寒安神的藥就好。”聽到孩子沒事,青年懸著的心算是落了地。

大夫在紙上唰唰幾筆,一張藥方已展立眼前,他又瞅瞅青年,“你面色蒼白,眼框發黑,雙眼渾濁布滿血絲,嘴唇發皺有血痕。若不是過度勞累,就是染了尸寒,這種病若是不早治,以后只會病入膏盲,無藥可救!我給你再開個藥方。”

“唉,大夫,沒事。我就是過度勞累了,沒啥事,休息幾天就好了。謝謝大夫,我去買藥了。”青年接過藥方,輕松地笑著。

“唉!你不別聽勸啊!”沒等大夫說完,孩子和青年就沒了蹤影。

買罷藥,青年背著孩子,提著藥,急匆匆往家趕去。

枯草蓋上層層雪,草屋頂白茫一片,一排木欄七扭八歪,一個簡陋的狗窩依偎著草屋。

一只黃狗聞聲竄出狗窩,親昵地圍著青年轉著圈,他快步走進房屋,招呼黃狗進來。

“汪!”黃狗聽話地跑進屋蜷縮在床旁。屋里十分擁擠,貨物雜亂無章的堆積在一起,占滿了絕大多數空間。左邊稍顯狹窄的空間,整齊的擺放了床,桌子和椅子。

青年輕輕把孩子放在床上,轉頭就去把貨物翻撿開,找出積著厚灰的火爐,麻利的生起火來,屋子逐漸暖和起來。

火光落在青年的臉上,他看著熟睡的孩子,看著外面大雪紛飛,看著夜色昏沉,星星和月亮隱在黑暗中不出來。手撫摸著爐邊惰懶睡臥的黃狗,久久,沒聲響。

“飛雪昭冤,黃泉一路,愿安!今日一送,切莫叨擾,若有冤事,報于判官,歸塵!珠華消冤,來世無難,輪回!”

鵝毛大雪若落花,大地生了一身白,一支身穿黑衣的隊伍,浩浩蕩蕩行走在山間,領頭的人高聲說著送終詞,健壯的大漢扛著棺材,走的穩健,兩旁的人演奏著古怪的樂曲,好像能使萬物沉睡,又好像在悲哀哭泣,時而沉悶,時而悠揚。

青年背著黑衣的小男孩尾隨隊伍其后,小男孩抹了抹發紅的眼眶,“媽媽……媽媽……”

“不要擔心,媽媽會變成天上的繁星,一直注視著你。”

“可為什么媽媽白天不來看我?”

“因為月亮是她們的家。白天離家太遠,會找不到家的。”

小男孩抬頭望著天空,雙眼滿是淚光,“媽媽,白天你會找不到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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