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妹妹這么大的怨氣,宋徽音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然見的不多,但從今日的表現,以及她是趙盼兒最好的朋友,就知道孫三娘一定是個好人。
今日忙前忙后的幫忙暫且不論,只憑她是趙盼兒最好的朋友就能知道她是個良善之輩。
趙盼兒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朋友不一定都是好人,但其最好的朋友一定是好人。就好像越是心思深沉,就越喜歡心底單純之人。
畢竟,美好的東西人人都喜歡。
功利些的想法,忠厚樸實之人,就算要背信棄義,也會形于言色,不會那么讓人那么猝不及防。
這樣一個人卻讓宋印章這么敵視,宋徽音實在搞不懂妹妹是怎么想的,平白無故對孫三娘這般,直讓旁人覺得宋家沒有規矩。
為了不讓宋引章把宋家的名譽敗壞掉,宋徽音才提了一嘴。
宋引章聽到姐姐的話,生氣的說完后又想到了“孫三娘”的低頭不見腳,再看看自己的平平無奇。太可惡了!上天是派這個女人來氣自己的吧?
不都是女人嗎?怎么差距這么大?越想越氣。
宋引章并不知道京中有個高慧高小娘子,那才是“一馬平川”、“板上釘釘”的人物。“胸懷方面”她只能排第二,不用自卑。
宋引章又不能明說,自己是因為某些方面屬性相克,才看她不爽。而張公子好像非常喜歡那種女子,光被她抓到的,都偷瞄好多回了。
關鍵這個孫三娘“大奸似忠”,一副沒有心機的模樣,明里暗里故意壞了自己多少回好事。
此刻宋徽音問道,她把氣話說完,又含糊其辭了。宋徽音看到妹妹低下頭又氣又說不出口的樣子,有些好笑的明白了什么。
一邊忍笑一邊安慰著:“咳咳,那什么,你別著急,你現在還小,正在長身子呢,會長大……額,會有起色的。”
看著姐姐這副忍俊不禁的模樣,聽著她貌似安慰,實則調笑的話,宋引章更氣了!
什么還會長大?自己都18了,怎么長?還說什么起色。
什么意思?什么叫“起色”?自己雖然小,但也是有的啊!這么大的起伏難道看不到嗎!心中腹誹著,宋引章只能對姐姐露出個尷尬又不禮貌的微笑。
宋徽音沒有發現宋引章“想死”的心情,繼續繼續名則安慰實則打謔:
“引章你別光羨慕三娘,現在人們喜歡的不都是你這種嬌弱小娘子嗎?還有你不要只見她的好,不知道很累的,動不動就腰酸背痛,走兩步就乏了。”
說著宋引章就又是扶腰又是捶背的,看的宋引章直咬牙,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個的姐姐。
是,自己是不知道累,但你也沒有多大呀!不就比盼兒姐大點,不就在幾位小娘子中間排第二嗎!
你有人家孫三娘一半兒大嗎?裝什么裝啊!再說自己也不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
是張郎,他總偷看三娘,看就看了。但他偷看完又瞧自己,然后望著北面,一邊搖頭一邊不知說些什么。
雖然不知道張郎說的是什么,但那嫌棄的動作已經說明一切了,宋引章感覺自己遭到了巨大的“侮辱”。
自己也是因為這,才和孫三娘不對付,但這么丟臉的事怎么讓宋引章說出口?只能糊弄著姐姐,盼望著她趕緊走。
但天不隨人愿,宋徽音在那越說越上癮了,揪著妹妹的短處,一時間竟停不下來了,越說越興奮。
直說的她口干舌燥,才意猶未盡的收手了,看著萎靡不振的妹妹,神清氣爽的宋徽音終于放過了她。
宋徽音再后一次警告妹妹,讓她不要和孫三娘做對,自己的“錯”反而埋怨他人,宋家的人可沒有這樣的。
身為長姐,她要為了宋家名譽負責。要是還不聽,她就要“大義滅親”了。
別說,說教的感覺挺不錯的。宋徽音有些希望妹妹能再犯些錯,自己好“代表正義”。
宋徽音只是有些喜歡指責別人,張澤知道自己老師也有這個“病”,而且十分懷疑老師這個“病”更重。
自從六歲那年因為“擦屁股”被狠抽一頓后,老師好像有了打人的喜好。
張澤之后發現了周老頭眼神不對,好像在等著自己犯錯。后來張澤那叫一個“謹慎”,簡直就是大宋第一好學生,生怕再被找個由頭吊起來抽。
后來“發明”瘦金體,周老頭讓他練了六年的字,他忍了。這是近20000個小時啊!張澤這都忍了,可見六歲那年對張澤的影響。
和張澤相比,宋引章這些遭遇都是小意思。而此時的宋引章根本不知道這些,她正頹廢的走出房間。
扭頭看著精神煥發,仿佛“獎勵”過自己的宋徽音,宋引章只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姐姐,自己是撿來的,或者她是撿來的。
至于宋引章怎么知道姐姐“獎勵”什么的,那不重要。
心中腹誹著,宋引章懷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自己房間,剛打開房門就被嚇了一跳。
開門,就見昏暗的房間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坐在桌子前。昏暗的燈光映出詭異的陰影,還伴隨著尖銳的叫聲。
突然一個黑影掠過窗邊,隨著宋引章看過去,那刀割不開、針刺不透的濃厚陰影仿佛要吞噬一切般朝她襲來。
嚇的宋引章直接坐在地上,她那地方本來就沒有多少肉,現在是肉也疼骨頭也疼,痛的她直接涌出淚花。
剛要抹眼淚,就看“散發女詭”朝自己過來,嚇得宋引章連尖叫都做不到,只能全身打顫地愣在那里不動。
“引章?怎么坐在哪兒了?這是跌了一跤,快起來吧,地上涼,怎么不動了?”說著“散發女詭”伸手拉住宋引章問道。
看著“女詭”不……看著銀瓶,本以為自己就要去見母親了,結果發現是銀瓶。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一股怒氣直沖宋引章心頭,忍不住打開銀瓶的手,直接去擰她的臉。
大晚上的,裝什么女詭嚇自己,雖然自己很想媽媽,但其實也不是這么急。
更何況還有張郎呢,好不容易馬上要得手了,這時候要是走了,宋引章覺得自己能氣活過來。
沒有得手,自己就是爬也要爬回來,不然會死不瞑目的!
揉著揉著,宋引章發現不對,怎么看銀瓶痛呼聲這么大。顧不上生氣,拉著銀瓶走到桌邊。
看著燈光映照下,銀瓶的小嘴唇又紅又腫,宋引章看著有種熟悉的感覺,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銀瓶一看宋引章的反應,就知道張澤之前留下的“傷口”暴露了。第一反應就是趁機說出張澤來,借引章的口告訴趙盼兒,讓她好好整治那個“狠心人”,讓她出口惡氣。
但銀瓶又自己推翻了這個想法,趙盼兒那個女人本就看自己不順眼,現在又把機會遞到她手中,她要是趁機說自己迎奸賣俏、不顧尊卑。把自己攆出家門,那才叫自作自受。
不對,以那個女人的心智,她可不會做這種讓夫君生厭的事,恐怕只會在那兒裝模作樣的自哀自怨,引得張郎內疚,讓她更加怙恩恃寵。
想到這兒,雖然恨不得咬那個狠心男人一口,但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為他遮掩。
“沒,沒事,自己睡覺時不小心掉下來,撞了一下,剛剛坐在桌邊看一下,結果又被引章你扯了下。引章你扯我做什么?”
說著,銀瓶想到以張澤的才智肯定也想到這些了,這才頭也不回的走了。恨得牙癢癢的銀瓶擔心引章發現問題,也只能扯開話題反問道。
“那什么,不是……天太黑了,我,我不小心……沒看清就扯到了。”宋引章怎么能說自己是被她嚇到了,一時氣急才報復的呢?只能含含糊糊的回道。
一晚上經歷了多次“磨難”的宋引章,現在只希望銀瓶趕緊走,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臉面都丟光了,急需“養傷”。
銀瓶一聽讓自己回去就不愿意了,她現在的樣子,糊弄糊弄傻姑娘還行,要是宋徽音看見,指定猜出什么。
銀瓶現在只希望明天能消腫,好瞞過去,今晚,就在這里湊合一下吧。于是不好意思的說:
“引章,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嗎?我這傷挺嚴重的,動一下就疼,回你姐姐那里還要重新收拾我那床,上面都是行李。和徽音姐姐一張床也不合適,她的床也是小床。
要不我在這睡一晚吧?你這屋里的床大,睡兩個人正好,而且我的傷也是因為你才更嚴重的,好心扶你卻落得這個下場,都這樣了,還要回去收拾東西,你忍心嗎?”
聽著銀瓶有理有據,又買慘又道德綁架的話,偷偷揉屁屁的宋引章能怎么辦?雖然十分不愿意,但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只能又拿床被子讓銀瓶蓋,自己收拾好東西也上了床,剛碰到床,宋引章就疼的直齜牙,左扭右扭的,最后懷疑人生的趴在床上。
又疼又委屈的宋引章突然發現自己想起來了,銀瓶嘴上的傷自己在哪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