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繁華舉世皆聞，天下聞名。你若問：帝都第一樓是哪座？那么，帝都人會說出許多名字，“天行樓”、“觀星閣”、“龍騰大廈”……但你若問帝都最高的樓是哪座，那帝都人只會說一個名字：“曲樓”！

“曲樓”在千年前的“黃金時代”并不是最高的，與它比肩的不在少數，比它高的也有。當自從舊日復蘇，神秘臨塵以來，比它高的已經倒塌，與它比肩的也原地踏步，只有它在增高。曲樓生錯了時代，卻經歷了對的時代。

唐有詩云：“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钡谝淮我姷剿?，這種感想油然而生，發自肺腑。

從外面看，高220丈，直指青天，但只有九層。雕梁畫棟，瓊樓玉宇，奪天地之造化，竊鬼神之偉力。五層之下，巧奪天工，凡俗之極限;五層之上，鬼斧神工，天上之奇跡。

這里世界五大商會之一帝都商會的總部，同時也是無數商人的天堂，流浪者的港灣，拾荒者的避難所。

走進去，入目便是無限與有限的契合。少年穿過人聲鼎沸的一樓大廳的，藥香陣陣的二樓，吆喝拍賣的三樓，靜靜無音的四樓……一路來到七樓，走到最里面的那間房間。

“咚”、“咚”、“咚”

三聲有節奏的敲擊聲響起，“進來。”清脆悅耳的聲音自里面傳出。

少年輕推開門，轉身又將門關上，“姐，是關于長安的事嗎？”

對面的女人，翡翠色的眼眸看著手里的文件，如玉的手指敲擊著桌面，面容嚴肅，“曲楓，這件事確實與長安有關，昨晚的事你知道吧?！蓖ｎD了下，面無表情的補充道，

“工作期間，不要喊我姐?！?

曲楓笑了笑，“好的，會長?！比缓螅浑p翡翠色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曲薈，一攤手，“會長，昨晚發生了什么事嗎？”

曲蕓疑惑的看了眼曲楓，“你不知道？”沉凝了會，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出，“看看?！?

曲楓搖了搖頭，自己昨天都喝懵了，被子不歸他們灌醉昏了過去，剛剛醒來，哪里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想到著，曲楓心神一緊，不能讓姐知道！

看見曲蕓遞過來的資料，曲楓連忙過去接過，翻開看了起來。

上面寫著的是關于夢魘教徒的，

“事件：夢魘儀式”

“時間：新歷1346年5月23日晚9時”

“地點：帝都外城荒區”

“保密等級：黃月級”

“危險等級：暗紅級”

“參與人員：墨羽、白丘、衛城、藍靈兒、赤鴉”

“事件經過：夢魘教徒正舉行邪惡儀式之時，被廢土警衛處墨羽、白丘、衛城，暗夜組織藍靈兒、赤鴉發現，雙方發生戰斗……”

…………

曲楓默默地看完了這份資料，昨晚發生了這種事？可惡，都怪子不歸他們，我竟然沒有參與！這種事怎能少了我，我可是帝都第一少！

抬起頭，合上資料，“嗯……，會長，這和你叫我有關？”

夢魘教徒？他們好像是信仰毀滅之夢，那么，跟長安有關了。

想到這，曲楓的血液也加快了流動，抑住興奮，跟舊日交手！這機會本就不多，可以說極其少，何況還是一尊超位舊日！

曲蕓看著曲楓的樣子，輕嘆了一聲，曲楓并沒有聽見。搖了搖頭，將一些念頭丟出腦海之外，“嗯，給你一個任務，參與弒神計劃，輔助明光家族進行弒神?！?

曲楓聞言，眉宇之間壓不住的激動，興奮地道：“姐，真的，帝都決定弒神？”話語剛落，隨后想到，輔助明光家族？“姐，是明光家族提出的？”

曲薈皺了皺眉，似乎對曲楓的稱呼感到無奈，點了點頭，“曲楓……”

似乎說些祝福的話沒多大用，想了想，說道：“萬事小心，不可逞強?！?

聞言，曲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會長，我是哪種逞強的人嗎？”

曲薈瞥了他一眼，“呵，不是？”語氣古怪，隨手丟出幾份資料，扔到曲楓手中。

曲楓隨眼一撇，只見上面寫著“關于帝都商會曲楓打塌云雀樓的賠償?！?

只看了眼第一份，曲楓不慌不忙地將它們輕輕地放了回去，隨后，也沒說什么，默默地走出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

曲薈見此，搖頭一笑，沒點長見。

看著手上的資料，曲薈皺眉，不對，對不上，這幾批材料是干嘛去了，用途不明？帝都的水，還真深，父親在世時的一些舉動，07計劃，昆侖山……

…………

風起了，樹葉沙沙作響，與一同而來的蟲鳴聲一起組成交響樂，莫名的預告著不知名的到來。

帝都核心區內，最富盛名的大學“曙光大學”坐落于此。

鳥語花香的校園內，三三兩兩的學子結伴同行，討論著世界局勢?，F在是下課時間，有的教室里老師還在，與學生講述舊日知識，有的教室老師不在，一些學生做起了實驗，另一些在看書。

五月的風很溫和，帶有一絲夏的味道，夾雜著濃厚的春的氣息。這里的景色與外界不同，或許是因為他們比普通人接觸的多，所以更能明白什么叫人類。

不同的身份，導致看到的風景不同，而感悟自然不同。

在這之下，一個老人，一個少年，一前一后，相距不遠，走著。

老人叫南宮誠，是帝都大學現任校長，少年叫重明，是明光家族的最年輕的明光使。

老人走著，突然開口道：“重明，你可知修行分為幾境？”

重明聽到南宮校長的問話后，有些不解，修行有幾境？這有什么好說的。雖然不解，重明還是老實回答，“分為八境，晨星、輝月、耀陽、神種、神選、神路、神火、支配?！?

老人又問：“那你可知這八境與舊日相比如何？”

與舊日相比？重明陷入沉思，修行八境，是在千年之間，人類探索出來的超凡之道，而舊日則是自古便有，不知起源，人類對祂們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二者相比，不達神種級根本無法直視下位舊日，當然一些特殊者可以在耀陽境直視下位舊日。當然，這只是擁有與下位舊日戰斗的能力，依舊無法匹敵。

只有達到神選級方能與下位舊日抗衡，但神選級也只能直視上位舊日，上位舊日一般是由十二位神選級人類或者由一位神路級人類去封印……解決。

超位舊日唯有神火級可以抗衡，無法解決！人類最高境界支配境，直視根源！

想到這，重明不語，沒錯，人類修行八境與舊日相比，可以說無法比擬，下層還好，但上層戰力無法抗衡！

“怎樣，想的如何了？”老人語氣中帶著笑，是那種長輩對小輩帶有期望的笑。

二人走了挺長一段路了，重明聽到老人的話，停下腳步，二人剛好停在一座大樓，上書“知行樓”！

看到這里，重明思緒萬千，仿佛回到了那天。

新歷1340年，這一年，重明21歲，即將從曙光大學畢業，常人18歲入學，也要5年方能畢業，而重明只花了3年。

也是在這，自己的老師——沐安鄉與自己在這里進行了最后一次見面。

外界嚴熱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里。與外界不同，外面是冷冷清清，里面是熱火朝天。曙光大學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即將畢業，自己是其中一員，與自己一同的還有三個。

知行樓下風自起，落葉紛紛，吹動了少年的衣袍。帶著微笑的年輕男子，戴著一副黑邊眼鏡，夾著三本書，推了推眼鏡，年輕男子開口道：“子期，來了?！?

少年點了點頭，行弟子禮，“老師，我來了。”

“老師知道，你今天就要畢業了，明天就要正式加入明光家族了?！?

“所以，老師這里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的師兄師姐們畢業的時候，我都問過?！?

“也算是我們這一門的傳統了。”

少年略有疑惑，抬起頭，對上了那雙好看的眼睛。

眼中含光，嘴角帶笑，這或許便是少年了吧。

雖然老師年紀早已過了少年，但老師的心仍是少年。

少年道：“老師所問為何？”

年輕男子微笑地擺了擺手，“不急，你看那，看到了什么？”

年輕男子伸手往一旁指去，少年順著年輕男子手指看去。

只見原本的校園景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天魔神在嘶吼，血色蔓延至天之盡頭，金色的余暉與血紅色相交映，倒顯出魔神的宮殿，他隱約看見端坐在王座之上恐怖魔神，這是人類埋在心中永久的恐懼，在對他說話。

少年愣住了，無盡的囈語在他耳旁響起，發自內心的恐懼令少年動彈不得，少年想移動腳步，驚恐的發現身體不受他的控制了。

“又是一只蟲子?！?

“吃掉，吃掉，吃掉！”

“來，上前來，加入我們，你會得到解放！”

“快，快點，我等不及了！”

“低劣的生物，也妄圖染指神明的領域！”

數不清的囈語、聽到便會發狂的話語、不屬于人類的語言等等，在這一刻全部涌入他的耳中。

少年竭盡全力地不想去理解，這會瘋的，這會瘋的！老師為什么要這么做，看什么！

?。“?！

驚懼的喊叫在這里徹響，突然，少年看到了什么，在少年的口中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超越一切之影，永望無盡之淵?！?

“渴望勝利者，必將被勝利所弒！”

少年說完這句話后，突然驚醒，“我，我說了什么？”

“子期，你看到了什么？”年輕男子的聲音傳入少年耳中。

“我，我?！鄙倌昝偷乜聪蚰抢?，不見了，一切如初。

微風吹動了樹葉，也吹動了少年的衣袍，帶走了疲倦與恐懼。

“老師，剛剛那是什么？”少年喘著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汗水從他眉頭流下，浸濕了他的衣袍。

“你看到了什么？”年輕男子沒有理會少年的詢問，生硬的語氣繼續重復著一個問題。

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這句話在少年腦海中轟鳴，如驚雷般炸響。

“我看到了什么？”少年開始回憶。

“??！”頭疼欲裂，來自大腦的巨痛讓少年抱起了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大叫。

“不行，痛！”這是發自心靈的疼痛，這是少年此生遇到的最大的疼痛。哪怕萬箭穿心，骨肉分離，也比不上，這是人類最古的疼痛。

“不能去想，快停下！”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痛苦寫在了臉上。

“你看到了什么？”

這句話在少年的耳畔不斷響起，引導著少年去回憶。

“??！”痛苦聲響徹云霄，“停下！”少年的思緒隨著少年本身的意愿放慢了腳步。

“嘩啦”少年刺穿了耳膜，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你看到了什么？”

在少年的心中響起，但顯然，沒有之前的猛烈，刺穿耳膜是有效果的。

在少年自身的意志下，思緒逐漸停下，痛苦退去。

少年站起身來，看著自己最敬重的老師，疑惑、不解、憤怒、傷心等情緒夾雜。

“為什么？”少年復雜的語氣響起。

在少年身前的年輕男子嘴唇微動，再說什么。

少年聾了，他聽不見，他不會唇語，翻譯不出老師的話。

自嘲一笑，低下了頭。

緊接著，那句話又響起了，“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聽到這話，憤怒地說：“我不知道！”

在這句話響起時，風停了，葉停了，世界仿佛陷入了靜止，一切都停了。

少年如墨的雙眼看著自己的老師，“你究竟是誰？你不是老師?！?

冷漠的語氣令周圍的空氣溫度下降了許多。

“咔嚓?！?

是鏡子碎裂的聲音，少年周遭的用一切突然出現了裂痕，增加，布滿一切。

少年酥所處的空間碎了，少年聽到了老師的聲音，“子期，如何？”

少年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一時愣住了，聽到老師的話，方才反應過來，之前的一切是幻境。

“還好?！钡幕亓擞忠痪湓?，但少年還有許多疑問。

正欲開口，少年的老師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問。

“我知道你肯定有許多疑問想問我。”少年點頭。

“但還不是時候。”

少年聽到這話，還想開口。卻看到老師將手中的一本書塞給了他。

少年低頭一看，書名《秘鑰》，作者：公孫無道。

“好好看，聽到沒?！?

少年呆愣的點頭，抬頭看，老師漸行漸遠。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喊道：“老師，你不是要問我一個問題嗎？”

前方的年輕男子聽到這話，頭也沒回地道：“我已經問了?！?

看著老師遠去的身影，少年疑惑了，老師問了？為什么我一點映像都沒有。

少年皺了皺眉，再想問時，前方已經沒有老師了。

看不見老師，少年只好帶著書先去畢業現場了，或許在那里可以看見老師。

走著，少年突然停下，喃喃道：“我好像忘了什么？”

“是什么？”

少年想了想，沒發覺忘了什么。低聲一笑，“錯覺吧?！?

少年不知道，剛剛是他與老師沐安鄉最后一次見面，自此之后，少年再未見過老師沐安鄉了。

…………

重明在知行樓下看著眼前的景色，對于南宮校長的詢問，不自覺地回了句，“我不知道”

同樣的地點，不同的人，不同的問題，同樣的回答。

老人笑了，走上前，推開知行樓的大門，對后面的重明說道：“重明，進來?！?

重明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看到南宮校長推開知行樓的大門。

聽到話后，重明跟在老人身后，走進闊別已久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