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溫勝看著面前的男人,一邊吃一邊說著。
“唐諾,這酒味道不太對啊。”
溫勝拿起酒瓶,開瓶,倒酒,喝了起來。剛一沾嘴,便皺起了眉。
唐諾從溫勝手中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溫勝,這酒可是這兒的招牌酒。怎可能味道不對?”搖晃著酒杯,淺嘗了一口,臉色毫無變化,將酒杯放下,“溫勝,你說,這酒,哪出了問題?”
唐諾那略顯藍色的雙眼看著溫勝,房間內(nèi)只有二人,再無其他人。
哪出了問題?溫勝看著手中的酒杯,淡金色的清澈液體倒映出溫勝的臉,一張飽經(jīng)風霜,不復少年的臉。酒杯很小,里面裝的,一口便可飲盡;酒杯很大,里面裝的,一生都喝不完。
“這,我怎會知道。”
“我又不是專業(yè)的。”
“是啊,我倒是忘了,你不是專業(yè)的。”唐諾把玩著扇子,沒錯,你不是專業(yè),但是你比專業(yè)更加專業(yè)啊,溫勝!你怎會不知。
溫勝說:“唐諾,這酒里,有什么?”
唐諾拿起了筷子,夾了個肉丸,吃了起來。“溫勝,這酒太清了,里面有什么,一眼望穿。”
“是啊,太清了。”溫勝看著酒杯,不禁苦笑,“唐諾,你都看見了什么?”
唐諾回道:“看見了什么?漆黑的夜空之下,執(zhí)火之人的火熄滅了。”
“在火熄滅的那一瞬,他便死了。”
溫勝追問唐諾:“死在哪了?”
唐諾回溫勝:“死在這里。”
溫勝笑了,不是開心的笑,也不是難過的笑。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你說,該怎么辦?”此話一出,房間了安靜了許多。
唐諾停下了吃,看著溫勝,說出了他的方法:“還能怎么辦,安葬唄。”
溫勝默不作聲,只是將酒倒了,換了一瓶。
開瓶,倒酒,同樣的動作,這次,溫勝喝了口。”
“嗯,這酒沒問題。”
將酒瓶扔給唐諾,“嘗嘗。”
唐諾接下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也嘗了口。
“確實沒問題了。”
將酒杯放下,溫勝嘆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
窗外,繁華的景象,熱鬧的街道,以及生活于此的人們。溫勝有種說不明的感覺,明明只隔了一扇窗,為什么自己卻感覺仿佛隔了一個世界。
唐諾看著溫勝看的,說道:“年少時,也曾想過,似這般光景,過卻一生。”
“只是,世事無常,人生難料。”
“我們幾人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
溫勝來到了窗前,“唐諾,你那邊怎樣了。”
唐諾來到溫勝身旁,“我安排了黎嵐和一心參與弒神,”
“哦,這么大手筆。”溫勝有些許詫異,“我記得,黎嵐是你的繼承者吧,半步神選,而一心是空明大師的弟子,有消息稱他突破了神路級,這是真的嗎?”
“溫勝,一心他到?jīng)]到神路級,你身為對策局副局長能不清楚?”唐諾扇子一開,扇起風來,“到是到了,只不過不太穩(wěn)定,只能發(fā)揮出神選級的實力。”
不穩(wěn)定?怪不得局里的記錄他沒突破,實力不穩(wěn)定,導致看上去突破失敗了。溫勝想著,“是想讓他在這次任務(wù)中穩(wěn)定實力吧。”
唐諾點了點頭,對溫勝能猜到一心參與任務(wù)的目的,并不感到意外,“溫勝,你那邊如何了?”
溫勝回道:“孤狼小隊已經(jīng)去清理夢魘教徒,五仙之一的毒仙洛梅啟程長安,宋子臨和張松二人去探查長安環(huán)境。”
唐諾聽完,不禁愣住了,說我大手筆,你們對策局才是。一名神路級,二名神選級,以及一支A級小隊。
“無論如何,結(jié)果必須是祂隕落。”唐諾眼神冰冷,毫無半點感情。
“但,長安并不重要。”溫勝看向了西邊,面色凝重。
不重要?一尊超位舊日的威脅,還不夠重要嗎?唐諾有點不理解,但也就一點,畢竟,溫勝可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看著溫勝看向的方向,西邊?能讓溫勝說出這種話的……
等等,唐諾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問道:“溫勝,昆侖是不是出了問題?”
溫勝點了點頭,“多事之秋。”
見溫勝承認,唐諾不解,若是昆侖出了意外,一定會被天眼檢測到,然后進行全球通告。而沒有發(fā)生,說明,消息被攔下了。而有能力做到的,在帝都,只有……
“溫勝,你攔下了通告。”不是詢問的語氣,是確定與無誤。
“是,為了防止出大亂子,我攔下了通告。”溫勝有些無奈,禍事頻發(fā),帝都不安穩(wěn)。
“你看看吧,下方的民眾在干什么。”溫勝看著窗戶下面的蕓蕓眾生,閉上了眼。
唐諾看了下去,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人走桃花落,人聲不絕耳,當真不愧是帝都。一街之景,當為盛況。唐諾凝神看去,悠然散步者不少,上街買物也有,誠然賣物者不絕,然寺廟祈福者也不在少數(shù),初看之下,只會感嘆帝都的盛景。然則細觀之下,你會發(fā)現(xiàn),悠然散步者,心里藏了事,上街買物者,心思不在物上,誠然賣物者,時常看物沉默不語,寺廟祈福者,將憂愁寫在了臉上。可以說每個人將憂慮藏在了心里,每個人都在擔憂與驚懼。這對于唐諾來說,并不難看出。
“人人皆在擔憂,人人皆在不安。”
溫勝看這下方,似乎未回過神來,唐諾不清楚他在思考什么,或許跟昆侖有關(guān),也或許是別的事,但自己不知道的。唐諾并未再出聲打擾,而是默默地看著下方的人,等著溫勝的回話。
過了一會,是多久呢,溫勝不知道,他收回了目光,“唐諾,你說的沒錯,他們都在不安,只是他們相信我們能解決這件事,所以他們才沒有太大的恐懼。”
停了下來,溫勝沉默了片刻,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
“永恒時間之下,誰能屹立不倒?”
唐諾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他沒有答案,為了避開這句話,于是說道:“溫勝,他們也在恐懼,只是藏的比較深。”
溫勝沒有在意唐諾的不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沒錯。”
唐諾聽著溫勝的話語,說:“他們相信我們,就像弱者想要依附強者一樣,祈求庇護,得到生存的機會。”
溫勝不再言語,天下雨了,柔和的細雨落下,行人避行,打在地面上,濺起微小的水浪,泡沫幻影,細小的雨珠之中,行人匆匆可見,那倒顯著的是人生的幻影嗎?在雨落之時,風也不請自來,風不是雨,不會給予你一時的溫柔,初來便是狂風,掀起巨大氣浪,掠過臉龐,那是什么感覺,似春芽冒尖,似夜月清輝,似霧影重重。一時間,風起云涌,暗波涌動,驚了一座帝都。
“起風了,落雨了。”溫勝伸出手,雨落在上面,冰涼的觸感,風吹在上面,莫名的感覺。
“是啊,亂了。”溫勝收起了畫扇面,莫名的笑起來了。
…………
“偉大之存在”
“不朽之生靈”
“居住彼端之夢境”
“無垠星海的行者”
“太古之毀滅”
“不存于世的虛幻”
“您是萬物的恐懼,夢境的主宰”
“您忠誠的信徒向您祈求”
“請給予您忠誠的信徒以力量與啟示”
“偉大之存在”
“毀滅之夢!”
帝都一處偏僻且黑暗的地方,一群身著黑袍,衣服后面的畫著一團虛幻般的血紅霧氣的人圍聚在一座猙獰恐怖的祭壇周邊,以莫名的語言吟唱不知名的語句。
而在他們后方,幾道聲音響起,“夢魘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