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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泳池底部的倒影
月光像一把鋒利的銀刀,將廢棄泳池劈成兩半。林小滿站在銹跡斑斑的鐵絲網外,望著池水表面泛起的詭異波紋。三天前在校史館發(fā)現(xiàn)的1953年施工圖紙,此刻正被她緊緊攥在手中。圖紙上標注著“鎮(zhèn)魂工程“的字樣,還有七個用紅圈標記的位置,分布在泳池底部。
“這里的水位永遠保持在1.53米。“陳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里拿著聲紋檢測儀,屏幕上跳動著不規(guī)則的波形,“就像有無數(shù)手指在同時敲擊水面。“
林小滿感覺后頸一陣發(fā)涼,她低頭看了看手表,23:47。這個時間點讓她想起校史館管理員說過的話:“每到午夜,泳池就會傳出歌聲,但千萬別去看水面上的倒影。“
陳墨已經翻過鐵絲網,他的運動鞋踩在開裂的瓷磚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林小滿深吸一口氣,跟著翻了過去。泳池邊的空氣粘稠得仿佛能擠出水來,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你看這里。“陳墨蹲下身,手電筒的光束照向池壁。暗褐色的抓痕從水面一直延伸到池底,像是有人拼命想爬出來卻失敗了。林小滿數(shù)了數(shù),正好三十五道抓痕。
突然,聲紋檢測儀爆出尖銳的鳴叫。陳墨的手猛地一抖,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水面,林小滿看見池底漂浮著一團黑色的東西。那團東西緩緩上升,逐漸顯露出形狀——是頭發(fā),大量的黑色長發(fā),像水草一樣在水中舒展。
“我們得離開這里。“林小滿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但陳墨已經走到泳池邊緣。他的手電筒光束直射池底,那些發(fā)絲突然像活過來一樣,直立起來,朝著水面瘋狂生長。
腐臭味變得濃烈起來,林小滿感覺胃里一陣翻涌。她看見池水開始沸騰,但不是因為溫度,而是有無數(shù)氣泡從池底涌出。每個氣泡破裂時,都發(fā)出類似嗚咽的聲音。
“小心!“林小滿的警告還沒說完,那些發(fā)絲已經沖出水面,像蛇一樣纏住了陳墨的腳踝。陳墨一個踉蹌,差點跌入池中。林小滿沖過去抓住他的胳膊,卻發(fā)現(xiàn)那些發(fā)絲的力道大得驚人,堪比鋼筋。
陳墨的手電筒掉進池中,光束在水中折射,照亮了池底的景象。林小滿倒吸一口冷氣——七具腫脹的尸體正漂浮在池底,他們都穿著不同年代的校服,脖頸上纏繞著暗綠色的鋼琴弦。
“快看鐘樓!“陳墨艱難地喊道。林小滿抬頭望去,泳池水面映出鐘樓的倒影。本該靜止的青銅鐘擺正在瘋狂擺動,每一次擺動都帶起一圈漣漪,那些漣漪在水面形成詭異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樂譜。
林小滿的耳膜傳來針扎般的疼痛,她聽見三十五個重疊的聲音在顱腔內嘶吼:“第七個音階!找齊第七個音階!“聲音越來越響,仿佛要撕裂她的耳膜。
陳墨突然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剪刀,瘋狂地剪斷纏在腳踝上的發(fā)絲。每剪斷一根,就有一聲凄厲的尖叫從池底傳來。當最后一根發(fā)絲被剪斷時,池水突然平靜下來,那些尸體也消失不見。
“我們得去鐘樓。“陳墨喘著氣說,“那里一定有線索。“林小滿點點頭,但她的目光無法從水面移開。月光下,她看見自己的倒影旁邊,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藏青色的舊式校服。
當他們轉身準備離開時,身后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林小滿回頭一看,水面漂浮著一張泛黃的樂譜,正是《安魂曲》缺失的第七樂章。樂譜上的音符是用暗紅色的墨水寫成的,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等等。“林小滿伸手去撿樂譜,指尖剛觸碰到紙面,一陣刺骨的寒意就順著手指蔓延到全身。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拉入一個漩渦,周圍的光線扭曲變形,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哭聲。
當她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教室里。黑板上寫著“1987年6月15日“,教室里坐滿了學生,但他們都低著頭,脖頸上纏著鋼琴弦。講臺上站著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他手里拿著指揮棒,正在指揮學生們合唱。
歌聲越來越響,林小滿感覺自己的喉嚨發(fā)緊,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勒住她的脖子。她低頭一看,一根暗綠色的鋼琴弦正緩緩纏上她的脖頸。
“醒醒!“陳墨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林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泳池邊,手里攥著那張樂譜。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紅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勒過。
“你剛才怎么了?“陳墨擔憂地問,“你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林小滿搖搖頭,把樂譜遞給陳墨:“我們得小心,這個詛咒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那里還在隱隱作痛。
當他們離開泳池時,林小滿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水面倒映出七個模糊的身影,他們整齊地站在池邊,脖頸上都纏著鋼琴弦。其中一個身影抬起手,指向鐘樓的方向。
“明天晚上,“陳墨說,“我們去鐘樓。那里一定有答案。“林小滿點點頭,但她知道,這個詛咒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那張樂譜上的音符在月光下閃爍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三十五年的恐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