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嫻，祝你新年快樂?！?

寧震制作了條動圖送發送過去。

動圖是寧震花了點心思的，用設計軟件做的，點擊每個字都會有不同的煙花效果。

希嫻剛剛躲去自己的房間和方磊通完電話，下樓去看到下面已湊了一桌打麻將的，一沙發圍著打游戲的小屁孩，沙發的另一頭是嗑瓜子喝茶看春晚的媽媽輩。

希嫻看了看，決定湊到打游戲的那一處，侄子是小學生，最愛玩王者了，他接過希嫻的手機，三下五除二給她裝好游戲，開始教她如何如何，什么輔助啊，打野啊，角色啊。聽得希嫻一頭霧水。

組團玩了一會兒，連小學生也開始抱怨希嫻這個游戲渣，連呼：“小姨太菜了，打輔助也不行，一邊打怪一邊還要回來救人?！币贿叾谙骨f躲在角落里，配合團隊迂回趕路就行。

正打到游離元神之外時，一道連續的手機振動聲救了她。

希嫻拿起來看看，是寧震打來電話，周圍太吵，她找了個清凈處接起來。

“喂，小嫻在做什么呢？”寧震等了半天沒見希嫻回復，心里有些著急，于是回撥過來。

“剛吃完飯，等著守歲。”

“你出來看看，外面月亮挺干凈的。我正在陽臺上。”

希嫻聽話地走到院子里，還真是個月朗星稀的好天氣，除了空氣有幾分清冷。

“你在哪兒呢？你那邊也是晴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深圳，我家里住深圳。這邊的冬天不冷。”

“難怪你上次去香港好像很熟的樣子?！毕惯@才恍然大悟。

那不就是相當于她往返上海這樣子。

電話那頭傳來寧震低低的笑聲：“是的，那天太匆忙了，都來不及解釋。”

受寧震的笑聲感染，希嫻也淺笑了一下。

“你最近好嗎？”寧震在笑聲中問。

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是可以關心的吧。

“還行。”希嫻的聲音倏然沮喪。

也就是剛剛吵完一架，彼此陷入冷戰之中，還有一堆沒解釋清楚的事兒，不提還好，一想到就覺得胸口堵得慌。

“怎么聽著有點勉強？你男朋友沒陪你回家嗎？”寧震的語調挺輕松的，好像真的放下了。

“嗯。我們還沒有見過家長?！彪m然沒正式見過，但恐怕雙方父母早就認識了。

想到這里希嫻又郁悶了。

“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剛才做了張動圖給你，一會兒點開看?！?

“謝謝。你最近好嗎？”希嫻試探地問。

好像上次見到的女生很喜歡寧震的樣子。應該有新感情了吧？

“thencoffee還記得嗎？我轉讓掉了?！?

“那個咖啡館很好哎，有點遺憾吧。”希嫻由衷地說。

畢竟他們曾經還花了一整個下午布置照片墻。

“現在接管公司的事，那邊確實有些忙不過來?！睂幷痤D了頓又說，“而且……”

“那一陣子，心情太低落了，總是觸景傷情。”

觸景傷情？

希嫻心里涌上一陣愧疚。

明明不是她的錯，但為什么會覺得對不起呢？

也許是因為寧震單純而真摯的喜歡，熱情而率真的對待過她。

假如寧震能特意為了她，跑來香港，寧震可以因為傷心而賣掉咖啡館，為什么方磊連起碼的坦誠也做不到呢？

希嫻在電話這頭沉默了。

寧震察覺出氣氛的微妙變化，他又笑了笑：“不是因為你，只是覺得自己不夠強大，喜歡本來就應該是兩情相悅的事。對了，那天我們在甜品屋遇到的那次?？Х鹊贽D給那個女生了，她是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寧震認真地解釋。

希嫻：他是在解釋嗎？為什么要解釋？

“哦。媽媽在叫我了，我要進去了，改天再電話吧？”希嫻急于逃避著這話題。

無論寧震接下去要說什么，她都覺得自己承受不起。

“等等，希嫻?！睂幷鹫f，“你不喜歡我，但也不討厭我，是嗎？”

“我當然，不討厭你?！毕怪钡剞q解。

你人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討厭你？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你的錯吧？

“那我們好好做個朋友吧。你不用覺得有負擔，也不用逃避。因為我們只是朋友，好嗎？”

寧震懇求。

“嗯?！毕裹c點頭，雖然寧震看不見。

“再見，希嫻。年后見?！睂幷鹋c希嫻道別，聲音是明亮的，愉悅的。

好像，他真的走出來了。

“再見，寧震。新年快樂。”

別忘了看煙花。掛了電話，方才寧震的叮囑還在耳畔。

希嫻點開了那個用設計軟件做出的煙花動畫。

每一個字都綻放出不同色彩，不同樣式的煙花，真的……好神奇！

坐在沙發上，希嫻看著動畫，有片刻的怔忡，侄子圍過來，看了一眼，大聲贊了一句：“好高級??！”

“小姨，這個怎么做的。可不可以換名字，我轉去班級群里。”

小屁孩們圍著希嫻，希嫻淺白了一眼，不是剛才還嫌棄我游戲打得臭來著。

我怎么知道怎么弄的？

“去去去。”希嫻趕掉掛在她手臂上小屁孩，“一邊玩去。”

“臭屁小姨，不給就不給?！敝蹲踊氐梢谎?。

夜深了，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聲起。

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真的來臨了。

希嫻的本命年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