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要去尋死的，不想看到您意外生產，倒在無人之處。我本是想去幫你一把，在看到你生出來的是兒子的時候，才動了歪心，所以……換掉了你的孩子。”

馮嬌蘭不停地抹著眼淚，“對不起，我鬼迷心竅，我不得好死！”

沈月卿沉默地看著馮嬌蘭。

她當初一人外出，才會發生意外生產的事情，當時四周都沒有人，自己頭一次生產毫無經驗，痛得死去活來，以為會死在那兒。

后來有人來幫她，教她怎么生孩子。她勉強生下孩子便暈了過去，至于生下什么，并不知情。

醒來時，人已到醫院，看到的是襁褓里可愛甜美的女孩兒。

她從沒多想過，一直以為徐媛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其實當年，徐媛的存在也給他們的小家庭帶來過無盡的喜悅，他們也曾真心喜歡過這個女孩兒。

沈月卿看著徐媛，想著過往的種種，眼睛也泛起了紅。

她何嘗不知道牽怒徐媛對她不公平，只是心中的怨和恨無處地發泄，更覺得自己曾經傾注的那些愛全是一場錯誤，才會變得不可理喻！

“好好休息吧。”

她再不想恨這個女人，只這么道，扭身走了出去。

沈北方也沒有多呆，略略呆了一會兒，跟著離開。

屋里，只剩下顧展和徐媛，還有馮嬌蘭。

馮嬌蘭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顧展，一直低著頭，連看都沒臉面看他一眼。

顧展沉默著，也沒有說話。

他本就少話，再加上這其間經歷了這么多。

“喝水吧。”徐媛倒了杯水給他。

來人是客。

他握著水杯，沉沉的目光落在徐媛身上。

徐媛迅速轉了身。

離開時，顧展主動把馮嬌蘭醫藥費的賬號與自己的綁定。

“你沒必要這樣的，我有錢，不需要你的錢。”徐媛知道后追了過來，道。

顧展沒有回頭。

“她好歹養育了我二十多年，這是應該的。”

徐媛不知道說什么，沉默下來。

她和顧展之間，似乎也沒有什么可說的。她默默轉頭，朝病房里走。

“徐媛。”

背后，顧展卻叫住了她。

“搬回去住吧。”

這是，認可了她的存在。

徐媛唇上揚起一抹苦笑，還是搖了頭，“不用了。”

從知道真相起，她就沒有臉面再沾徐家的一絲一毫。

“我們結婚。”

聽到這句話，徐媛站在原地，臉上盡是震驚的表情。

片刻，她又凄惶地笑了起來，“這話，當我沒聽到。”

“你不愿意？”

“我跟你結了婚，你身邊女孩該怎么辦？”她問。

“為了自己破壞別人感情這種事，我做不來。”她也不想去做。

馮嬌蘭的事情告訴她，但凡不是正當手段得到的，遲早要付出代價。

“以后別再跟我開玩笑了。”

說完，她的腳步更急了些。

腕卻一緊，被人握住，拉了回去。

是顧展。

“我沒有在開玩笑，是認真的。還有，也沒有什么女朋友，從來沒有過。”

“從來沒有過？什么意思？”她問。

顧展冷酷的臉上浮過一抹挫敗，“因為除了對你，我對任何女人都不感興趣。不僅心里不感興趣，身體也不感興趣，所以就算和她們睡在一張床上，也沒有任何沖動。”

這話直白，卻讓徐媛更加震驚。

“你的意思是……”

“我只有你一個女人，從頭到尾，睡過的。”

這是徐媛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她清楚顧展對她好，正因為對她好，她才沒有顏面再出現在他面前。

可他現在說……

“所以，你打算讓我一輩子都這樣，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嗎？”他質問。

徐媛張了幾次嘴，終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

說完，他方才松開她，離開。

徐媛站在原地，愣愣傻傻的，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許明珠很快知道了顧展帶著家人來看馮嬌蘭的事，徐媛更沒有隱瞞顧展的意思。

“你呢？你怎么個想法？”

聽顧展說愿意娶她，許明珠其實心里還是挺為她高興的。

終究，據她所知，徐媛真正愛過的，也只有顧展這一個。

“我……真心不知道。”徐媛臉上卻滿滿的迷惘。

“怎么？還介意著阿姨的事？”許明珠問。

徐媛臉上的苦惱更深了些，“這件事不僅我自己介意，徐家人也會介意的，我嫁過去，等于一輩子膈應他們。他或許無所謂，但他父母……”

不可否認，徐媛的擔憂不無道理。

許明珠拍拍她的肩，“想不清楚就先不要去想，時間總會給你答案的。”

徐媛點點頭。

眼下，也只能寄托于時間。

馮嬌蘭并沒有熬過三個月，估計道完了歉，了了心中的遺憾，她的病情很快惡化，于一個星期后離世。

徐媛懷著孕，后事自然落在許明珠的頭上。馮嬌蘭在這邊并沒有什么親人，舉辦了個簡單的告別儀式后，便燒成骨灰。

徐媛的意思，是將她送回老家安葬。

落葉歸根，許明珠沒有意見，表示要和她同行。徐媛沒有拒絕。

聽說許明珠要和徐媛去馮嬌蘭的家，賀慕儼第一個不同意。

“那么遠，要幾天才能回來。”

安葬，加上處理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會那么快的。

“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開。

“徐媛這是去處理喪事，你跟著去算怎么回事？還是算了吧。”許明珠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賀慕儼在場不好。

“你放心吧，辦完事情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是多快？”

不準他跟著，又要好幾天，賀慕儼心里一陣陣地泛躁。

“唉呀，就是幾天嘛。”

賀慕儼這樣黏人，許明珠還真沒辦法。

盡管最后他并沒有跟了去，但一應的車子，人員安排，都是他親自派出去的，甚至把自己的得力助手宣以言都派了過去。

生怕她們路上遇到什么問題，還派了好幾個牛高馬大的保鏢。

看著這陣仗，徐媛不由得笑了笑，“賀慕儼這么寶貝你，不如就從了他，早點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