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外面,大雨滂沱,天地一色,雨幕最初從最遠的山邊傾瀉而下,漸漸逼近,直至雨滴狠狠砸在了南褚的腳邊。
此時此刻,他們回到了南國周邊地帶,在往中心地帶走近一點,便是南國地帶,不過,幡幟滾滾,旌旗獵空,南國的旗幟早已不復存在,連來往士兵都換了一張面孔。
沒過去多久時日,南褚早已像是換了一個人般,渾身洗盡鉛華,人也越發單薄。
戰火未從這片地帶徹底褪去。沒有進入城區內,城外角角落落,仍有傷虜殘弱,因為戰爭失去家園的人仍舊徘徊在城墻外,南褚只是看著,默言。
阿滿風站在她身邊,見她帶著斗笠,只露出高挺的鼻抿緊的嘴唇,他寬大的手覆上她的肩:“你還有機會,不要放棄。”
待二人回到城外茅草屋,南褚取下斗笠,面色如鐵:“長河,你還記得楚留香?”
長河凝望著她:“你說的是,楚國皇帝楚留香?”
“對。”
長河背立過去,揮了揮衣袍:“他身為一國之主,如何幫助我們?”
“我有他們楚國想要的東西。”南褚當初逃離南國,沒忘記將玉龍簡帶離南國,玉龍簡早就被南褚安放在極其隱蔽的地方,南褚知道,阿滿風放過她,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玉龍簡。
只不過,阿滿風大可留她活口囚禁她,為什么放她出城,南褚至今想不清楚。
玉龍簡,來歷已久,可謂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盡管,上面機關重重,至今未有人解破,但上面的神秘色彩,以及價值,足以讓兵戈相見。
世更傳有楚國歷代王楚尋風,為尋到玉龍簡,征戰四方,血洗大地,最后空手而歸,而郁悶至死。
而今楚王楚留香,便是楚尋風長子,待楚尋風薨逝,他繼承皇位,雖不像楚尋風為了尋找玉龍簡那般喪心病狂,可南褚一直知道,上任期間,他沒少派人在江湖上尋找。
懷璧其罪,長河深知這樣的道理。他皺眉看著南褚,似想通什么:“阿滿風是否知道這玉龍簡在楚國?”
南褚點頭。吞了口唾沫,往事不堪回首,這事,或許還要從她身上說起。
長河也料到,嘆了口氣,“回南國的一路上,你從未想過把這事告知我。”
“因為我知道,你知道了,或許就不準我回來了。”南褚看著他,眼睛黑而沉,繼而看向外面的風雨:“長河,無論如何,謝謝你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時間仍舊留在我的身邊,不過你還是離開吧。”
“你放心,不親手殺了他,我絕不茍活,亦不會尋死。”南褚嘲諷的笑著:“你那日的話,點醒了我,只恨醒悟的太晚,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不過既然還有翻盤的余地,我就不會放棄。”
“在我身邊,太危險了,你不如離開,你才學深厚,武藝高超,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活的很好,沒必要守在我身邊,風雨飄搖,居無定所。”
長河只是長嘆口氣:“我不會離開的,說到底,我不只是你的師父,也是楚國的國師,楚國淪落至此,我亦逃不開責任。”
長河扶住南褚的肩:“你可愿相信我?失去的,我定然幫你奪回來。”
長河字字句句說的深重。南褚情難自制,一把圈住長河的腰,淚珠一顆顆的滑落在他的衣襟上,雙手覆著他瘦削的背,南褚恍然,原來,他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在此之前,我要再去看看玉龍簡,確保萬無一失。”
南褚整個人就完全陷在長河的懷抱里,靠著長河的肩頭,南褚抓長河衣襟抓的更緊。南褚手一下又一下扶著南褚的后腦勺,許久之后,他才開口:“我陪你一起去。”
事已至此,長河顯然已經成了她全部依靠,南褚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