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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謊言

  • 此夏繁星
  • 蘇林答
  • 5092字
  • 2022-07-08 22:45:42

胸口劇烈地疼痛,四面八方的空氣似是變成了堅硬的石塊統統擠了過來,呼吸慢慢地變得困難,窒息的壓迫感隨之而來,陳繁想張嘴呼吸,可全身像被麻痹了一樣癱軟無力,眼前猛地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光,一個黑影在向她招手,她努力想看清楚站在光暈里的人,然而灼熱的刺痛感讓她睜不開眼,她只能機械地跟著影子一步步走入光圈。

在聽到江舒年已死的消息后陳繁忽然一動不動,接著像個木頭一樣直挺挺摔在了地上,趙君昊急忙拍叫她,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趙君昊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她胸口沒有起伏,扶起她卻發現她沒了呼吸,他馬上打了急救電話,接著把陳繁放平在地上開始做心肺復蘇,嘴里默念著“1,2,3...28,29,30。”他捏著陳繁的鼻孔做了兩次人工呼吸,發現她還是沒有反應,繼續做按壓,十幾分鐘后等急救人員帶著設備趕來,趙君昊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精神和體力的極大消耗讓他倍感虛弱。

王小勇在別墅區外走來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知道最近腦子里多了一個人,李南星。她比他大七歲,她有個三歲多的兒子,她還有一段想要結束的婚姻,一個明**人飛揚跋扈的女人固然會引起男人的注意,但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才更會惹人憐惜吧,可任憑他臉皮再厚,他也不敢沖到李南星的家跟她說,我喜歡上你了,他握著手機連電話都不敢打。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掛了電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李南星家,敲開門只說了一句話,“陳繁出事了。”

到了醫院車還沒停穩李南星就跳下了車,王小勇在身后一邊讓她慢點一邊追,剛走到門口看到趙君昊蹲在一邊神情落寞地抽煙。

李南星過去一巴掌打掉了他的煙,王小勇心一緊,不知道她有沒有被燙到。

“你為什么就是不放過她?她到底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讓你像條瘋狗一樣追著她不放?”

趙君昊沒有回答,他沒法回答。

“你知道關阿姨的事嗎?”

趙君昊點點頭。

“你知道她為了這件事有多內疚多自責嗎?”

趙君昊還是點頭。

“她連家門都不敢進,她甚至都不敢路過他們小區,我陪她住在酒店,整天整宿看著她,一刻都不敢讓她離開我的視線。”

“你知道她后來為什么不尋死了嗎?”李南星把左手的手表摘下來用力地摔在地上,把手伸到趙君昊的面前,“因為我陪她死了一回!我跟她說如果她不活了我就陪她去死!”

王小勇低頭看著正好摔到自己腳邊的手表,正想撿起來李南星的話卻令他大受震撼,他以為女人之間不過是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八卦、動不動就翻船的塑料友情,被閨蜜橫刀奪愛背后捅刀子的故事聽得太多了,而李南星活生生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只求同日死的兄弟義氣也是存在于女人間的。

“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讓她活了下來嗎?”李南星拉著趙君昊的衣服,“你為什么非得逼她去死?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趙君昊一聲不吭,把頭埋得更深,王小勇想跟李南星解釋,可涉及到案情他又不好說,“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總之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誤會什么了?你們是一伙的,陳繁如果死了你們全都是兇手!”

王小勇見李南星的火力沖自己來了,急忙扭頭噤聲,他可不想惹禍上身,過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動靜,他回頭卻看不到李南星,視線下移才看到李南星蹲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白色的裙子拖在地上,像一朵開到極致的花。他幾次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或者拉她起來,卻總不自覺得縮了回去。

陳繁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李南星趴在床邊睡得正香,她又給好朋友添麻煩了,不能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她了。

江舒年死了,他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以后無論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他和母親都在另一個世界等她,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們團聚。

“你醒了?”李南星似是有心靈感應,猛地抬起頭來,“你可嚇死我了。”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陳繁的眼眶也濕潤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流進她的耳朵里,李南星起身拿了紙輕輕地給她擦,“醫生說了沒大事,不過心臟這東西出過一次毛病就得小心養著,避免情緒激動大喜大悲,好在搶救及時,那個死警察總算干了點人事。”

“他在嗎?”陳繁把氧氣罩拽了下來。

“你說誰,那個警察?在啊,門口等了一晚上,你沒醒我怎么可能放他走?他又想把你抓進公安局?”

“不是,你誤會了,不關他的事,你叫他進來我有話跟他說。”

“急什么他又跑不了,你再睡會兒,你現在得好好休息。”

“我就跟他說幾句話。”

“不許說,”李南星把氧氣罩給她戴好,“睡覺。”

唐志澤俯首弓腰攙扶著吳心垚走出醫院,他臉上像是做了半永久微笑,一直合不攏嘴。

“慢點慢點,看著臺階。”

“我沒事,醫生也說了沒事,你別這樣讓人看見笑話。”

“誰敢笑話我?我愿意!”

“你又不是沒兒子,高興成這樣干嘛?”

“你這可是雙胞胎啊,我身邊還沒人懷雙胞胎呢,足以證明我比他們都厲害。”

吳心垚羞澀地笑了笑,系好安全帶,“還回南郊嗎?”

“去公寓吧,省得李南星再找你麻煩,不過你得先跟我去趟公司,剛剛我爸有事找我。”

“我跟著去嗎?”

“你在我辦公室等我就行,我還沒跟家里說你懷孕的事,不過你放心,我盡快和李南星辦離婚,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們也沒話說。”

“你這樣不好吧,將來他們會不喜歡我的。”

“日子是咱倆過的,管他們干嘛,再說我媽要是知道你有了雙胞胎肯定會高興的,我不告訴她是怕她沉不住氣。”

說話間到了唐久集團樓下,唐志澤和吳心垚一路上手牽手,絲毫不管別人的目光,到了辦公室唐志澤叫人拿了水果過來,“你就在這兒等我,最多半個小時。”

吳心垚目光一轉看到了放著盆景的木柜,這大概是她最好的機會了,“你把鑰匙給我留下好不好,我一會兒把門反鎖了,我怕萬一有人找你看見我在這兒,我會不好意思的。”

“行啊,那你乖乖等我。”

唐志澤出去之后,吳心垚天經地義反鎖了門,等了五分鐘以后她走到木柜面前,她前兩次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里面是個保險箱。唐志澤辦公室整體用的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質家具,人不怎么樣,但裝修顯得人很有格調,木柜和其他家具色澤花紋都是一個系列,如果不是唐志澤當著她的面打開,她還真是想不到。

和唐志澤認識不過三個月,他對自己卻是掏心掏肺,該說是他太傻還是自己演技好,應該是他傻,如果是廖磊的話他肯定不會上當的。

密碼加鑰匙,還好指紋和密碼是二選一,她打開手機設定秒表,保險箱超過一分鐘不關的話就會報警,會給唐志澤的手機發信息,這是她在網上查同款保險箱知道的,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上次她看到的筆記本。

她想直接把筆記本拿走,但是這樣風險很大,萬一唐志澤一會兒回來剛好要去保險箱里拿東西,那么自己馬上就會暴露,剛想著秒表已經45秒了,她急忙關上。

還是拍照吧,先把內容拍下來給廖磊,如果非要筆記本的話她就模仿筆記本上的筆跡再抄一本替換一下,她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剛開始吳心垚還沒太明白這上面寫的都是什么,可是拍了幾頁之后她忽然明白了,是行賄的記錄,什么李處高廳牛部,這金額至少也是萬元為單位吧,吳心垚邊拍邊咋舌,光送出去的就這么多,得到的怎么著不得翻倍嗎?唐志澤真是個蠢貨,這種東西居然都敢記下來。

爆炒羊心,干煸牛心,人參豬心湯,陳繁聽到這些名字都要吐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以形補形,快點都吃了,不然我叫護士給你上鼻飼。”

“你叫醫生給我換顆心好了。”

陳繁勉強吃了一些,說起來味道也不錯,就是想想原材料就難以下咽。

“你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別總讓保姆看孩子。”

“嗯那我回家看看,晚上我再過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你幫我找一下趙警官。”

趙君昊看起來很頹廢,黑眼圈眼袋統統跑了出來,他在王小勇車里坐了一整夜,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傷心到心臟驟停,陳繁得有多愛江舒年才能傷心至此,如果真的這么愛,那陳繁怎么可能把知道的情況告訴警察,江舒年現在仍然是疑犯,如果一直找不到確鑿證據,這些案子甚至都不能撤銷。

“幸好你沒事。”趙君昊看陳繁精神還好。

“能告訴我他是怎么死的嗎?”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等你沒事了再說。”

“你要是怕我死了沒辦法交差,那我先說,我和江舒年確實是在旅游的時候認識的,是我主動的,分別的時候出于女性自尊我沒好意思直接告訴他我的聯系方式,于是我給他留了紙條,但很不幸,他沒看到,我們就失聯了。”

陳繁沉默了幾秒,接著說,“8月9號,非常偶然地,我在小區里遇見了他,我沒有辦法跟你形容我當時的感覺,既像是做夢又像遇到鬼,他想跟我說話,我沒給他機會。”

“為什么?既然你那么愛他,為什么不跟他相認?”

陳繁苦笑一下,“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過你們調查過我應該有點了解,簡單來說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林凱在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出軌了,我,”陳繁的嘴唇顫抖了一下,“我媽勸我跟林凱結婚,我們大吵了一架...”陳繁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留下來,趙君昊走過去把紙塞到她手里。

“我曾經確實愛他,可能現在也愛吧,但我又很恨他,我自己都很矛盾,我想了很多天,我覺得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剛好過了幾天我又在小區里碰到他,我把家門鑰匙給他讓他晚上在家等我,我那天正好要去相親。等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他被人以為是小偷,因為他在開李建軍家的門,我想他肯定是把701聽錯成101,然后這就成了你們認為的疑點,一直揪著我不放。”

“他為什么不解釋呢?”

“怎么解釋?直到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你要他怎么跟人家解釋?”

“我查過你手機里聊天軟件的記錄和通話記錄,沒有可疑的號碼,你們是怎么聯系的?”

“你查不到很正常,因為我們從來就沒有聯系過,那天晚上我們各自聊了聊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我也是那天晚上知道他根本沒看到我留的紙條,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心里的結也不可能再解開,我們就再一次分開了。不過現在想想,他當時可能已經殺了人,所以也不想拖累我,連句挽留的話都沒說過。”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不愿意說真話?”

“如果事情不是發展到今天這步,你就算把我關進去一百次我都不會說,在我看來這根本就是我的私事,是我不愿意提起的傷疤,我為什么要把這樣難堪的事告訴別人?這所有的事我一個字都沒對李南星說過,更不可能告訴你們這種陌生人了。”

“我們查案并不是為了探求別人的隱私。”

“我知道,可我從來不認為江舒年可能會殺人,我覺得你們查的事和他,和我都沒有關系。”

“如果,”趙君昊想到第一次問話的日期是9月5號,而許凱旋8月30號就遇害了,即便當時陳繁說了江舒年的情況,最多也就是阻止于子龍不受傷,但如果能抓到江舒年,至少可以正常結案,而他也不必慘死街頭,“如果你早點說出實情,也許他能體面地離開這個世界。”

“他到底怎么死的?”

“10月1日上午,他被人發現死在觀平街后面的巷子里。”

觀平街!陳繁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根據尸檢是被人毆打多處受傷,大量出血休克致死。”

“可是,我,我前一天晚上走過那條巷子。”

“你坐在孫紹晨的車上,我們已經問過孫紹晨和廖磊,他們說沒有特別事情發生,我們也給他們做了活體取證,和江舒年指甲里提取到的DNA不符,他們身上也沒有傷痕,排除了作案嫌疑,我也曾聯系過你,你的手機一直關機。”

孫紹晨的突然下車,廖磊的十面埋伏,還有那晚他說今天高興,陳繁覺得心臟又是一陣劇痛,她蜷起身子捂著胸口,臉色變得煞白,趙君昊見她好像又要昏厥想伸手按鈴,被她一把抓住。

“我沒事,沒事,”陳繁緊緊握著他的手,“他現在在哪兒?”

“尸檢完成就通知他父母帶回去了,應該已經下葬了。”

陳繁無聲地哭了起來,久久沒有放開趙君昊的手。

王小勇摸著兜里的手表,躲閃著橫沖直撞的摩托車、電動車以及斜刺里忽然出現的行人,巷子兩旁有水果攤兒,炒貨攤兒,十元三件大甩賣攤兒,他蜿蜒著前行了幾十米,終于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老劉,最近生意怎么樣?”王小勇進了一家修表店,店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粗壯大漢坐在角落盯著電腦屏幕。

“王哥,您怎么來了?查案子?”大漢急忙起身迎接。

“找你修個表,”王小勇從兜里掏出一塊亮閃閃的手表,“看看啥問題?”

大漢盯著表兩眼冒光,“王哥這是喜事要近了吧,買這么貴的表送女朋友?”

“這表很貴嗎?”

“小半套房子吧,”大漢轉眼不懷好意地看著王小勇,“你不是買了個假表騙女朋友吧?”

“說什么呢,這是我朋友的,先看看能不能修。”

“真修不了,你說你這朋友咋這么不愛惜東西,表鏡碎成這樣,得去專柜換。”大漢擺擺手。

“你當初偷梁換柱沒少折騰過好表,在里頭呆了幾年手生了?”

“王哥,我可已經重新做人了,你別老提過去的事,”大漢接過手表又看了一會兒,“我真換不了。”

王小勇泄氣地坐在店門口的凳子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頂峰廠的案子在這里根本不存在,人們熱情地采購,激烈地討價還價,為了三塊五塊情緒激昂,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他們的生活里不會常常面對死亡。

也不知道陳繁怎么樣了,他只聽趙君昊簡單的描述就被震撼了,原來傷心也是真的能鬧出人命的,情情愛愛的真是麻煩。他低頭看看手里李南星的表,半套房子,又看看自己的手表,五百八十八塊,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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