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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處不勝寒

  • 游離dissociate
  • Zoey32
  • 1457字
  • 2022-07-12 12:14:26

春節(jié)。

在零點的鞭炮聲中,本身就睡得不沉的江離醒來了,她本身的睡眠質(zhì)量就不太好。

江翎的尖叫聲也相當刺耳,在這鞭炮齊鳴中仍顯得那么突兀。

江離翻個身,努力想要入睡。

好在鞭炮聲沒有持續(xù)太久,一家人就因為室外太過寒冷回到了屋內(nèi)。

“把這個放到你堂姐枕邊吧?!睜敔敯岩粋€紅包塞給江翎。

“爺爺偏心,給她那么大的紅包?!苯嵊悬c生氣。

“你堂姐明年高考啊。”

“那我今年還中考呢!”

······

江離在爭吵聲中沉沉入睡了,生物鐘讓她凌晨五點就起床了,枕邊什么也沒有。

大年初三,是走親訪友的日子。

這一天,人們戴著假笑的面具,說著油滑的場面話,推搡著手中的紅包,為著所謂的面子,“新年快樂”下隱藏著復雜的人性。

江翎因為尖嘴利舌被她母親打了好幾次,她以為長輩們都很喜歡她“可愛”的樣子,便動輒嘟起嘴來,等著長輩去哄她,為了展現(xiàn)自己聰明伶俐,惹事不怕事,開了很多不合時宜的玩笑。

七大姑八大姨歡聚一堂,問二十多歲的哥哥姐姐們有沒有對象,一看自家孩子已經(jīng)帶女朋友回來了,而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單身,臉笑得跟核桃一樣,開始講個不停,什么“優(yōu)秀的人普遍單身”“緣分未到”之類的話,對方只是陪笑,估計回家就得一個勁催婚了。

江離收到的問題就兩個:“爸爸媽媽在國外干什么呀?”“在學校成績怎么樣???”她不愛回答,奶奶就出來解圍。

“這孩子不愛說話?!倍棠痰?。

“準是她爸媽教的,有點成績了就顯擺,和長輩說個話都不屑。”江翎幫腔。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二爺爺看不下去了,江翎媽媽給了江翎一巴掌:“滾下去!”

江翎哭著說:“昨天晚上我聽到你們都這么說······”

江翎重重地關上房門,躲到里屋去哭,江翎媽一臉尷尬地對大家道歉,還假笑著給江離一個紅包——那紅包正是爺爺讓江翎給堂姐送去的,如果沒有這件事,估計他們家自己就私藏了。

江離婉拒,江翎母親執(zhí)意要她拿著,江離感覺自己的假笑也要忍不住了,她也先行告退一步。

社交的氣氛真是壓抑。她想。

她一開房門,看見好幾個小孩子在家門口玩?!改概滤麄兊K事讓他們吃完就出去玩。

江離倚在門框上遠遠地望著他們。

他們的世界,單純、寂靜、美好。

自己那么大的時候,不敢和別人一起玩,她似乎天生就不具備社交的能力,身邊的朋友只有一個能讀心的辟芷,在和別人對話的時候,她會害怕,不敢注視別人的眼睛,在遭受欺凌的時候,她因為不善動口,便選擇動手。

事后她從不為自己辯解。

沒有人會試著了解事情的真相,人們只會盯著自己的利益。

她猛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便悄悄把門關上,穿堂風真冷。

她走到里屋去,江翎紅著眼抽噎著,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玩手機,見到江離進屋,她“切”了一聲,同時放下翹著的腿,坐正來玩手機。

江離不知道該做什么,便僵直地坐在床沿,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不聊天嗎?”

忽然江翎開口了,語氣很正常。

江離被她難得的好態(tài)度感染,便溫和地對她點點頭。

“看到我媽是什么人了吧?!苯釡I汪汪地說道。

江離想到江翎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把她自己家的丑態(tài)暴露無遺。

江翎繼續(xù)傾訴:“我是真羨慕你,羨慕你學習好,羨慕你長得漂亮——雖然不如我漂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爺爺奶奶都喜歡你,不像我必須要靠各種表現(xiàn)去博別人歡心,你就是安安靜靜在飯桌上一坐就會迎來掌聲?!?

“其實你如果安安靜靜在飯桌上坐著也會迎來掌聲的?!苯x想,她給江翎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真討厭!為什么那么優(yōu)秀!為什么什么都比我強!連媽媽都更喜歡你······”江翎開始哭,哭得很是無助。

江離張開雙臂。

江翎淚眼婆娑間看見她大度的動作,更覺得自卑了,于是哭得更厲害了。

江離不計前嫌地摟她入懷,江翎抓住江離的衣服一個勁兒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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