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

江離十天就寫完了所有的家庭作業(yè)，刷完了買來的所有試卷。

新年的時候，父母來電話給她，說他們在國外，沒空陪她過年了，讓她自己去爺爺奶奶家過年。

江離嘆氣，她不喜歡回老家。

爺爺奶奶是父母包辦的婚姻，奶奶家是當年全村的首富，可她父母貪圖爺爺?shù)臋鄤荩瑥娭苾杉衣?lián)姻。

新中國成立以后，戀愛自由婚姻自主不應該成為時尚了嗎？

或許潮流沒有傳到她的爺爺奶奶家吧。

總之她的爺爺奶奶關系不太好，互相總戴著面具。

她還有一個嬌生慣養(yǎng)、嫉妒心強的表妹，表妹學習成績一般，但演技能力比誰都強，她很擅長把所有錯誤推到別人身上。

表妹叫做江翎，她不喜歡表姐，因為父母總是把她和成績優(yōu)異的江離作比較，她覺得這種行為讓她幼小的心靈受了傷害。

但江離還是如期而至，表妹一家已經(jīng)到了。

又是一頓沒有爸爸媽媽的年夜飯。

一家人戴著面具圍在餐桌前，餐桌上有酸菜魚、油燜蝦、青菜、年糕······熱氣騰騰的菜讓這個家的氣氛稍微暖和一些。

舅母先開口了：“江離，聽說你考了······全市第四？”

江離繼續(xù)夾菜，沒承認也沒否認。

“這孩子，還是那么不愛說話，唉······”她把目光落在江翎身上，“要是我們家女兒上高中以后也有這么好的成績就好了······”

“媽媽！別說了！”江翎皺起眉，反擊道，“首先要考慮我中考的事情，可千萬別考到和表姐一樣的高中啊！”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舅母掐了江翎一下，江翎才不管別人的感受，她驕傲地、得勝地仰起頭。

舅父出來打圓場：“女兒說得對！我們女兒最棒！大家吃飯吧，吃飯！”

這圓場顯然沒什么效果。

江離只喝了一點玉米排骨湯就離了座位。

她沒有守歲的習慣，但江翎每年都會興致勃勃地守歲，還要把自己守歲的自拍發(fā)到QQ空間里，雖然沒有幾個人贊——江翎在學校里一直不受人待見，她的性格著實讓人受不了她。

“江翎，今年和姐姐一起守歲好不好呀？”奶奶寵溺地問她。

江翎一個勁地嘟嘴、搖頭。奶奶疼愛地揉揉她的小臉：“為什么呀？姐姐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她不愛說話，我和她又沒什么共同話題。”江翎說的是實話，但這并不是主要原因。

所以奶奶就讓江翎一個人守歲，自己去找江離。

江離乖乖地坐在小床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發(fā)呆。

奶奶自然地坐在她身旁：“你父母又去國外了？”

江離點點頭，奶奶的語氣很輕柔、很溫和，讓她戒備得很累的心得以稍事休息。

“可憐的寶。”奶奶輕輕把江離摟在懷里，這懷抱很溫暖、很軟和，奶奶身上還有一種洗衣粉的香味，“他們是干大事的人，你也是，奶奶覺得，雖然你的高中不怎么樣，但那又如何？你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學的！我相信我小孫女！”

奶奶鼓舞人心的話讓江離很受觸動。

“你想好考哪所大學了嗎？高二下學期，也該考慮考慮了······”

其實江離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如果開口說話她就得掙脫奶奶的懷抱、掙脫這股洗衣粉的香味，她埋在奶奶懷中，輕輕點頭。

“心中有數(shù)就好。”奶奶微笑，“江離會成為我們家的驕傲的。”

“奶奶！快出來看煙花啊！”江翎沖到房間里。

“啊······哦！好。”奶奶摸摸江離的頭，江離依依不舍地離開奶奶的懷抱，江翎死死攥著奶奶的手，把她拉出房門。

“農村就是好，沒有限制燃放煙花爆竹！”江翎故意喊得很大聲，像是在宣誓主權。

江離關了燈躺下，回憶著奶奶的話······

江離，你的父母是辦大事的人，你也是！

之所以游離于集體之外，只是誤入了蜩與學鳩之群！

她是一家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