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衫看著面前的男人，不知怎的，感覺又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溫柔的雙眼看得她心神微微顫動。她有些怕冷，卻又被身旁火熱的胸膛吸引著，不住地往旁靠去幾分，如同一只往主人懷里鉆的小貓。

蕭楓只是笑，也不說什么，俊美的面容上少了往日的孤傲狠戾，浮著翩躚的繾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隔絕漫天的冰雪，鎖住滿懷的溫?zé)崤c火光。

劉衫此刻有些過分地乖順，不像往日那般推開男人，只是靠著他看著天上的梅花燈，細(xì)細(xì)碎碎地呢喃幾句，許是希望花燈能帶著她的思念前去探望祖父。

蕭楓也不會刻意去聽，只是靜靜地等待懷中的女子訴說完，感受到她有些顫動的肩膀，也知道是什么緣故，默契地不去詢問，只是輕聲道：“不論如何，故去的一切將來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你祖父肯定希望你能開心些，嗯？”

男人聲音很輕，自然也只有她一人聽到。

劉衫卻忽而輕輕笑了，微微抬起臉，眼睛閃著幾滴晶瑩的淚，但那笑容卻不摻著假。

“我怎不知，你還會安慰人？”

蕭楓見她情緒轉(zhuǎn)好，也不惱她的調(diào)侃，只是笑，“不會么，那在你心里……我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得不承認(rèn)，后邊那句話多了幾分嚴(yán)肅與急切，好似真的很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初次見你時，我很討厭你，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用那么不屑的眼神看過我，感覺你自負(fù)得不可理喻，”劉衫撲扇著羽睫，移開了目光，“后來自救災(zāi)那次后，感覺你并非像傳聞中那般視人命如草芥，你內(nèi)心里并不喜歡戰(zhàn)爭，不想看到百姓在戰(zhàn)亂中顛沛流離，你是有些自負(fù)孤傲，但又絕非無情……”

“你倒是比我自己了解我。”蕭楓靜默片刻，方才低聲道，眼神有些復(fù)雜，“還有么？”

劉衫輕輕嘆息一聲，“事實上，我有些害怕，祖父去世之后還未有人能主動關(guān)心我?guī)拙洌幢闶悄赣H……”

蕭楓靜靜地聽著，也不去看天上的燈火與地上熱鬧的人間，只是俯首隔著一團(tuán)濃黑的陰影看著她，攬住她的手收緊了幾分，“那……你不排斥我對你的照顧？”

“起初是排斥的，覺得有些荒唐，畢竟……”劉衫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住了口，轉(zhuǎn)為苦笑，“只是現(xiàn)在……”

“那便足夠了。”蕭楓本不愿打斷她，只是卻又不想到自己不愿意，甚至是害怕聽到的話。

他也不知為何這般在意劉衫對自己的看法，每每看見劉衫，哪怕是衣衫一角，總是回想起那夜雪夜情絲繾綣的吻。只是那晚自己醉了，也不去在乎什么了。

然而，他內(nèi)心仍是希望劉衫不要那般排斥他，即便起初自己確實是失禮在先。

他并不大度，也承認(rèn)自私。

劉衫見男人別有深意的話，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上微微顫著。

到無憂湖上來嬉戲玩鬧的百姓愈聚愈多，不少達(dá)官貴人更是從青樓里出來摟了美人一同出來觀看冰球花燈，一對對鴛鴦男女或說或笑地略過，到不顯得雪夜中一黑一白的身影有多突兀了。

小雪漫漫，滿天花燈的暖光掩去了云后微微透亮的月色。酒樓茶樓張燈結(jié)彩，糕點(diǎn)坊亦人來人往。

劉衫從蕭楓胸膛上抬起頭，看向不遠(yuǎn)處嬉鬧的糕點(diǎn)坊，輕笑道：“外邊有些冷，去糕點(diǎn)坊看看罷。”

“你餓了？”蕭楓俯首看她，亦是帶著淡笑。

“燈節(jié)里的糕點(diǎn)坊可以允許客人自己做糕點(diǎn)……我想試著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