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秘密
- 泡桐樹一
- 愜意憑欄
- 3217字
- 2022-07-15 20:42:04
這一年的天氣是特別得不正常!莊稼地里不能說是顆粒無收,但也所剩無幾!
這一切,直接影響到人們的生活,許多的人又要流離失所,背井離鄉(xiāng)了。就連傍晚的炊煙都不再如以前那樣得濃密!
就在這個時節(jié),許本才卻想起要給他的三太太喬婉婷聘一個幫傭。因為今年這地里的莊稼是指望不上了,許本才覺得還是把他的三太太照顧好,做好手工活兒才是正經(jīng)啊!
所謂幫傭,其實也就是三姨太的貼身丫鬟。不過是比較自由一些的。
三姨太用人比較挑剔,一般人她是看不上眼的。
許本才曾給她挑過幾個丫鬟,可她不是嫌人家傻了,就是嫌人家笨,或是丑,或是不識字……反正就是沒有一個能夠讓她鐘意的。
最后,許本才沒了辦法,就讓喬婉婷自己想想,她覺得用誰合適。
喬婉婷想來想去,對這些個自己找到許府來的人、還有許本才親自挑選的人都不滿意,獨獨對一直沒有加入這方面競爭的穩(wěn)兒卻是很喜歡的。盡管穩(wěn)兒也是不認識幾個字。
于是,許家的女管家保全家的就找到穩(wěn)兒家,跟奶奶提起讓穩(wěn)兒到許家去當幫傭的事情。
奶奶一聽保全家的的這話,立即表示,堅決反對!她無論如何都不許自己的孫女去許家做幫傭。
反倒是穩(wěn)兒自己跟她保全嫂子問明了情況,表示她愿意去。
地里沒指望了,手工活兒也不及時,如今,青兒還上了私塾,能到許家去做個幫傭,最起碼收入是穩(wěn)定的。
況且,經(jīng)過這幾年的相處,穩(wěn)兒也了解三姨太的為人,她絕對不是如外界所傳的那樣刻薄而冷漠!
為這事兒,奶奶跟穩(wěn)兒鬧了好幾天,也哭了好幾天,她是死活都不讓穩(wěn)兒去許家。
奶奶拉著前來規(guī)勸的鐵犁嬸子的手,道:“俺不能讓俺的穩(wěn)兒去當什么幫傭啊,那不就是個丫頭么!俺的穩(wěn)兒已經(jīng)吃了太多的苦,俺怎么能再賣了她啊!”
穩(wěn)兒卻道:“奶奶,俺覺得過得很舒坦,從來都沒覺得吃過什么苦。去做幫傭,就是換個做活的地方,也不是您賣俺啊!”
鐵犁嬸子因為一直欠著穩(wěn)兒家錢還不上,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把嘴咧到了耳根子底下,說不清她那是啥意思!
后來,還是三姨太親自去了穩(wěn)兒家,并且一再地向奶奶保證,要把穩(wěn)兒當成自己的親姊妹看待,奶奶才松了口。
穩(wěn)兒于是就正式成為許府三姨太的幫傭。每天跟在三姨太左右,形影不離。
以后的日子里,穩(wěn)兒卻是非常感謝給三姨太當幫傭的這些時間。
三姨太對穩(wěn)兒真的是極好的,她果然做到了將穩(wěn)兒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自從穩(wěn)兒到了許家做幫傭,三姨太便經(jīng)常教她識字,看書。穩(wěn)兒也是個聰明人,凡是三姨太教過的,基本上她都能記住。
穩(wěn)兒還可以在有限的空閑時候回家去看看奶奶跟妹妹,晚上伺候三姨太睡下后,也可以回到自己家里去休息。
眼下,青兒以在村里的私塾上學,穩(wěn)兒也能偶爾看一看妹妹的書了。
許本才如今是越發(fā)得寵愛三姨太了。不但在家里讓她參與賬務,還允許她參與生意往來。
尤其是刺繡手工,幾乎是完全交給她去經(jīng)營。即便是自己,也不再過問刺繡方面的事情。
當初,許榮譽在家時,許本才是打算讓許榮譽接替家里的生意的。可是,許榮譽卻不是搞經(jīng)營管理的料子,更別說如今他已經(jīng)去了日本。
許本才也是看到這些頭腦就發(fā)暈。于是,同客戶談判、看樣品等等,常常是三姨太直接與客戶見面。
每每這時,許本才或是自豪,或是自我解嘲地跟同族人說道:“我家三太太識文斷字,出身高貴著哩,這生意我交給她放心!”
那些本來對此事看不慣的宗親們見人家本家都這么說了,他們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其實在這一點上,許本才是開明的。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大兒子許榮斌有公事要辦,二兒子許榮譽也接管不了這項營生。與其讓其荒廢,不如就讓喬婉婷去經(jīng)營。
這樣,一來可以多一項收入,二來也可以籠絡住喬婉婷的心。那小女子心氣高得很,要不是家世墮落至此,斷不會甘心給他做小!給喬婉婷找個事情做,讓她也不至于整日這樣煩悶。什么男女里外的,只要是適得其所,管他呢!
這幾年,三姨太也果然不負期望,將許老太爺留下的這份營生又重新拾起來,還改進了不少。在這飄搖動蕩的年代里,艱難地維持著這一小撮經(jīng)濟力量!
如今,有了穩(wěn)兒的陪伴,喬婉婷更是過起了帶上穩(wěn)兒,說走就走的生活。
這日,三姨太叫上穩(wěn)兒跟她去縣城送樣品。照樣是常福駕車,許大個子跟隨。
喬婉婷頭戴一頂白色細絨線小帽,將頭發(fā)束在帽子里,只露出點點邊角,倒是襯托的她那張鴨蛋臉更加白皙而細膩。身著一件藏青色的藏暗花的錦緞旗袍,足蹬一雙黑色高跟皮鞋。型如嫩藕般的胳膊上還挎了個白色小包。
這一身打扮簡潔而高雅,怕是就算是在如今的城里,都沒有幾個如此時尚的女人吧!
一路上,常福不敢怠慢,打馬揚鞭,讓馬兒在路上快步奔馳,路途倒也算是順利,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縣城。
找到那家店鋪的時候,常福把馬車停在了路邊,使得三姨太和穩(wěn)兒能從馬車上穩(wěn)穩(wěn)地下來。
三姨太吩咐常福和許大個子,道:“你們先在這兒等著,讓穩(wěn)兒跟我進去就行了!”
本來許善人是吩咐許大個子時刻跟著三姨太的,表面上說是保護,實際上的深意,誰都懂得。
如今,喬婉婷的身邊有穩(wěn)兒跟著,又有三姨太特別吩咐,不許他跟著,所以這許大個子也不好說什么,只得跟常福在馬車前候著了。
穩(wěn)兒跟隨三姨太進了店鋪。伙計見許府三姨太來了,趕緊走出柜臺,殷勤地叫著:“太太來了?!快里邊請!”
穩(wěn)兒也跟進到店里,見柜臺內(nèi)擺列著各式的旗袍,云肩,花額,繡鞋等等;也有男士長衫,布鞋;甚至也有結實的山鞋和制褲等等。
伙計是個精明人,看了一眼穩(wěn)兒,跟三姨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三姨太便對穩(wěn)兒說道:“穩(wěn)兒,你先在這兒看看這些商品的式樣!”
那伙計便朝著商品的方向,對穩(wěn)兒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穩(wěn)兒就按喬婉婷的吩咐,跟隨著伙計到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邊兒上仔細端詳起來……
三姨太趁這個機會,匆匆走上了二樓。
穩(wěn)兒是個聰明的姑娘,當三姨太吩咐她去看商品的時候,就感覺三姨太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支開她。雖然她沒有回頭,卻知道三姨太已經(jīng)上了二樓。
穩(wěn)兒沒有過問旁的,仍然仔細地看著那些商品,特別是那些繡品。
這里的繡品確實是非常細致的,那些魚蟲花鳥簡直活靈活現(xiàn)。穩(wěn)兒不禁問伙計,道:“這些都是賣的嗎?”
伙計答道:“這些東西有用來賣的,也有用來收的。”
穩(wěn)兒有些不解,疑惑地看了看伙計,伙計明白穩(wěn)兒的意思,就補充說道:“我們掌柜的在上海,BJ等大城市里是有大商鋪的,那里的東西,尤其是女人用品,只要質量好,是不愁銷路的。這些收上來的商品,大部分都送到那些地方去了,只有小部分用來被當?shù)厝速I走。你們也可以按著這些樣式去做,做好過來交,但我們的需求量是有限的,不是所有的都要!”
“奧。”穩(wěn)兒會意地點了點頭,跟伙計慢慢聊著天,她竟覺得,這次來讓她見識了許多東西,是有收獲的,可是,她的心里也隱隱地有些許不安,默默祈禱著三姨太快點下來。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穩(wěn)兒偷偷往樓梯口瞅了瞅,還是看不到三姨太的影子,她又偷偷往門口站了站,那伙計也是聰明的,也跟著穩(wěn)兒來到門口處,有意無意地閑聊著。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就撇見許大個子向這邊走來,穩(wěn)兒的頭上冒了汗,稍稍用大一點的聲音說了一句:“太太,大個兒叔過來了!”
伙計聽見,趕緊走到柜臺里,拉了拉靠著墻邊的一根繩子,這根繩子應該是通到樓上的鈴鐺之類的,果然,過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三姨太的身影在樓梯口出現(xiàn)了。
見三姨太從樓上下來,穩(wěn)兒松了一口氣。三姨太一邊下樓,一邊攏了攏頭發(fā)。
三姨太到達樓下的時候,剛好許大個子進門,許大個子說道:“太太,怎么樣了?那馬有點等得不耐煩了!”
雖然許大個子跟許本才是同宗兄弟,但不管怎么說,許大個子是給許本才家扛活的,他這個小叔子也充不起來,還是要管許本才的三個老婆叫聲太太的。
喬婉婷離開的時間不短,許大個子不敢說是人如何,只好說是馬等得不耐煩了。
“剛好談妥了,我們回去吧!”三姨太答著,把手里的布包交給穩(wěn)兒,又說了一遍:“我們回吧!”三個人就往外走。
伙計見狀,趕緊從柜臺后走出來,嘴里叫著:“三位慢走!”
等出了門,穩(wěn)兒猛然想起,三姨太的帽子!想到此處,穩(wěn)兒的臉有點發(fā)白,她驚恐地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身后的許大個子!
此時,許大個子回頭看了看那店鋪的招牌,眼里出現(xiàn)一種異樣的光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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