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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 孤裳客
  • 醉霜竹
  • 4443字
  • 2025-01-11 00:23:02

向博渝順著向自修的目光看去,只見一行四人穿著黑袍,抬著一張木板走上山來。木板上坐著一個白須白發的老人,那老人也是身披黑袍,黑袍上的帽子罩住了臉,看不出年紀。但是他的眉毛甚長,直直的垂了下來,輕輕點在兩只枯瘦的手上。

向自修連忙起身道:“快,咱們親自去迎接。”

向博渝道:“怎么回事?八哥,這人是誰?多大的來頭能讓你親自去?”要知道剛剛十大門派的人陸續到來,向自修也只是遠遠觀望,更別說親自下場相迎了。這也是一種表態,說明武夷派身為主辦方為處中立,不會刻意偏袒拉攏任何一個門派。

向自修來不及答話,三步并作兩步快步向那幾名黑袍人走去,在他們走到領牌亭時終于趕到,拱手道:“晚輩向自修,見過星河苑觀海上師。”說罷,竟然當眾向那位老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眾武夷派弟子見狀紛紛起身,一齊向那位老人行禮。場面頗為壯觀,熙攘的人群也為之一靜。

“星河苑?”

“觀海上師?”

“啊,莫不是...”一人將話語說到嘴邊,止住了話頭,滿臉震恐的看著那位老人。

“呵呵呵...”一陣沙啞的聲音從黑袍下傳來,老人抬起頭,露出一半的面容微笑道:“承蒙公子抬舉,老夫正是觀海老人。”

一座諾大的會場,此時宛若墳地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觀海老人。震驚與恐懾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星河苑只是一個小門派,但觀海老人,卻是貨真價實的天下氣經得道者,星河苑的隱掌門。關于他的事跡與傳說曾在江湖上流傳了半個世紀之久,他在七十五歲那年決定歸隱,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近些年來關于他的事跡也漸漸淡去,人們都以為他早已身死,誰知他卻依然活著。

貨真價實的活著的傳奇,當世氣經傳承第一人。

別說向自修了,就是武夷派掌門向北天在此,也會親自下場迎接。

“老前輩太過抬舉小生了,老前輩此番前來,我武夷派定當全力招待。老前輩若是對論劍大會有興趣,小生自當安排妥當,請老前輩移步評選席位,小生招待老前輩欣賞大會。”向自修使出渾身解數,盡全力的咀嚼詞匯,小心翼翼的招待觀海老人,生怕自己一個不敬得罪了對方。

觀海老人微笑道:“不必了不必了,老夫閉關太久了,此番出關聽聞恰逢武夷派的論劍大會,因此前來參賽來了。我們一切按照流程,謝謝小公子的好心。”

周圍的人聽了,心中更加飄忽不定:“聽說他閉關前對氣經的修行就已經達到了當世第一人的水平。只是礙于兩三篇殘章殘缺不全,因此才選擇閉關修煉。若是他復原了那幾篇殘章,《廣散閑文》的氣經早就被他吃透了!”

向自修道:“老前輩既然有此閑情,在下惶恐,不敢不從。”連忙命人送上一塊令牌,雙手奉上道:“這是本派特制逢春令,還望老前輩笑納。前輩不必再參加前面的瑣碎選舉,直接前往最終試場即可。”

觀海老人伸手接過。逢春令,取自“枯木逢春”之意,雕刻精美,整體是一根枯萎的朽木,但在朽木的邊角,卻有一小枝延伸而出的紅花。執此令者可任意前往任何一座試場,乃是武夷派最為珍重的令牌。

觀海老人見目的達成,不再多語,一揮手,幾名弟子抬著木板繼續向山上走去。

向博渝看著觀海老人漸漸遠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扭頭對向自修道:“快去稟報父親,我留在這里安排。”向自修點一點頭,連忙離去。

————

卻說上官蠶月到了試場,只見周遭熙熙攘攘的幾乎擠滿了人。沿著山峰向上,一路拓寬了六座平地,分為六座試場。初始之后,當日便進行第二次再試,分別對應廣散閑文中的十二章經。如此一來便能直接篩選出最少掌握兩部經書之人。畢竟武夷派開出的條件極為誘人,目的只是在于探賢,而不在于慷人之慨。雖說每五年就有一次大會,但真正能選出的才人卻不在多數。

等待片刻,便有人前來安排座次,數百位高大強壯的武夷派內門弟子拎著石凳走上前來以此放下,過不多時,廣大一座試場之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石凳。隨后再由其他弟子前來領座。

上官蠶月的位置不前不后,正好卡在了中間,他向前看去,只見自己前方的座位上坐的不是名門望族就是武學大家。而自己身后的座位上則大多是名不見傳的無名之輩。至于像自己這等雖然武夷派不太熟識但衣冠顯貴之人,則安排在了中間的位置。

大會尚未開始,整座會場充滿了吵鬧聲。

上官蠶月閉目不語,手指在玉簫上輕輕叩擊,腦中思索:“依照線人所言,此番六號試場的試題第一場是雅經。雅經成書春秋,主修樂律,正中我的下懷,至于第二場試題,還沒有弄到手。”

雅經,是十二章經之一,成書于春秋時期。乃是當時有名的武學大才戲春秋所作,此經不同其他,乃專修樂律,以樂器為武器,以聲樂為武修,一奏一曲之間蘊含內力法門,以樂傷人。天教當中,亦有專門研究雅經的部門,名叫鳴金堂。蘇劍云先前所見到的與洛澐、煙曉云斗樂之人,便是天教鳴金堂中人。

上官蠶月專修雅經,次修奇經,因此他來到六號試場并非偶然,而是由安插在武夷派中的線人操作所致。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有二人坐在了他的身后,只聽其中一個人道:“王兄,咱倆可是多日不見咯。近來可好?”

另一人道:“李兄安好。聽說李兄閉關多日,只為此番論經大會,想必是對那第一名的寶座志在必得啊。”

上官蠶月心想:“是鷺湖派王振英跟荔問派李渡鄉。”這二人都是各自門派的掌門人,他之前與這二人都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他在湖南被九個門派聯合追殺的時候,李渡鄉屁股上吃了他一腳,王振英則被他打成了面癱。

只聽李渡鄉笑道:“哪有什么志在必得,王兄真是笑話愚弟了。只是愚弟剛剛一路上來,倒是看見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啊。”

王振英問道:“是誰?”

李渡鄉笑道:“王兄不妨猜猜看。”

王振英隨口說道:“是雷音閣的雷杍珩嗎?我也看到了,幾個人抬著個轎子,好大排場!”

李渡鄉道:“不然,不然。”

王振英道:“那是十大門派的咯?我倒是見到了神都派的一個公子,只不過不認識。還有昆侖派的沈冠英,武當派的喻文州,不過李兄說的應該也不是他們吧?”

李渡鄉沒有回話,上官蠶月倒是能想出他此刻一定笑著搖頭。

王振英再想了想:“那難道是七劍當中的哪一劍重出江湖了?”

李渡鄉笑道:“還不是。”

王振英道:“罷了罷了,我不猜了,總不能是向北天親自到場了吧?”

李渡鄉此刻卻突然壓低了聲音:“我說出來還怕王兄不相信,我剛剛親眼看到了星河苑的觀海老人。”

“什么!”二人皆驚,王振英嘴上震驚,脫口而出。上官蠶月卻是在心里震驚,睜開了眼。

“他居然還沒...還沒過世嗎?”王振英問道。

“看來是沒有了,不光活的好好的,還有余力來參加論經大會呢。”

“不應該啊,以他的體量,就算向北天親自去請,也不一定會出山。莫非是有什么內部消息,才能驚動他的大架?”

“若真是如此,那我倒想看看武夷派這次會拿出什么好東西...喲,開始了。”

上官蠶月收斂心思,只見一位武夷派的長老緩緩走到試場最前方的前臺上,只見那人身材矮小,白須白眉,乃是武夷派六堂之一的財堂長老孫萇青。孫萇青走上臺,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諸位朋友遠道而來,鄙派招待不周,還望海涵。接下來,六號試場的試題由老夫公布。”

一名武夷派弟子手捧卷宗上前,交由孫萇青。孫萇青接過打開,掃視一眼,并不著急宣讀,而是有意調動氣氛。論經大會五年一度,能坐在臺下的必然人人都有準備,只是題目隨機,未必就是自己所準備的那套。因此這位小老頭最喜歡的,就是在公布試題時觀察臺下諸人抓耳撓腮的樣子。

眾人凝心聚神,等了好久也不見孫萇青說話,一個個都心急如焚,孫萇青看在眼里,心中竊喜。老眼一掃,倒是也見到了不少不為所動之人。他又清了清嗓子,但仍是不說話。直到有人坐不住微微起身,才開口說道:“乃是雅經,忘問道之樂譜。先由本派提供一張殘方,時間為三炷香,推演五成以上者方可得勝。”

此言一出,引得臺下軒然大波。雅經雖說曾風靡一時,但那也是兩千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人們都以廣散閑文為最基礎的武學修煉,哪像如今的人們連見一面都是困難。唯有距他們成書較近的劍經與流傳較廣的拳經在一些門派中有所傳承,其余的能不能遇到,完全憑各人的本事。至于雅經的忘問道,則更是許多人一生都聞所未聞的東西。

“忘問道...”上官蠶月在心中思考:“這倒是有些意外,我雖然手中有一份殘方,但從未推演過,只有不到二成。罷了,先試一試再說。”

每個人的面前都被擺上一張桌子,分別由武夷派弟子遞上殘章。偌大的試場四周站滿了武夷派弟子,人人負手而立,十分威嚴。

孫萇青笑道:“諸位既無異議,老夫就點香了。”說罷就開始取火點香。

上官蠶月拿起殘章看了一眼,那篇殘章更是慘不忍睹,甚至連二成都沒有,從這種殘方中推演出五成,簡直是難如登天。不過這種難度倒也符合上官蠶月的預期,若非如此,也不會每屆大會上只能挑選出寥寥幾人,甚至有時連一人都挑選不出。

只聽李渡鄉道:“王兄怎么如此平靜?”

王振英的聲音傳來:“我看李兄也是胸有成竹啊。”

李渡鄉笑道:“看來王兄早有應對之法。”

王振英道:“誠然,我看李兄也對此等情形早有預料。”

上官蠶月心中疑惑:“這二人主修武學都不是雅經啊?怎么語氣如此平靜?”

香被點燃,應試開始,一聲鑼鼓傳來,只聽王李二人同時說道:“我棄權。”

起身、轉身、退場,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不只是王李二人,大量參賽選手通通選擇離席,步履聲不絕于耳。

孫萇青扶須微笑,目送大量選手陸續離席,看著臺下的人由密密麻麻變的稀稀疏疏,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周遭細微的攀談聲不絕于耳:“這也太難了...”

“這種題真的是給人寫的嗎?”

“你看,還有不少人坐著不動呢。”

“打腫臉充胖子吧,過一會兒就也該走出來了。”

“聽說上一屆的試題也是雅經,真是奇了怪了,非出這么難的干什么?”

“唉,只怪咱們運氣背啊。偏偏碰上了孫萇青。”

......

上官蠶月對周遭的一切充耳未聞,心中思索萬千:“雖然聽說過孫長老喜歡刁難,但這也太為難人了。從一張二成不到的殘方在三炷香內推出五成,就算是燈青客復生,也未必能...嗯?”

上官蠶月抬頭看了臺上一眼,正巧瞥見孫萇青正露出一副微妙的微笑,雙目不斷掃視臺下巋然不動的諸人,雙目一閃,與上官蠶月雙目對視。

“豁?”上官蠶月展顏,直直的看著孫萇青,老者笑容更甚。

“...原來是這樣啊。”上官蠶月付之一笑,低頭拿起試題。

“本就不是為了讓人推演出來,而是為了讓人把自己所掌握的殘章都寫出來啊...”

上官蠶月嗤笑一聲:“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原來往年的論經大會,都是這樣子搜刮人才的,或者說,是搜刮這些人才手中的十二章經的。”

“不過武夷派真的敢這樣猖狂嗎?公開搜刮的話,不出兩三次也就沒人再來了吧。要么就是只挑一兩個試場如此試探,其余的照常進行。嗯,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了,這位孫長老年年都是主持,而他出的試題也是出了名的困難。對了,不光這次,聽說上次他所在的三號試場也是以雅經為題,說明這篇殘章對于武夷派而言十分重要。”

“不過在場的各位,真的都是在推演嗎?”上官蠶月來回舔筆,并不著急下筆。目光掃視,只見場上僅僅剩下了十幾個人。這十幾人中有七八人都抓耳撓腮無從下手,左右來回試探周遭其他人的反應,想來也是打腫臉充胖子,過不多時就會棄權。

那剩下的幾人呢?

上官蠶月快速掃視一圈,心中落定答案:“好,看來這場會試,只有我一人掌握殘章。”

剩下的幾人,真的在認認真真的推演,而這場比賽的試題,僅僅靠推演是無法得出的。

上官蠶月毛筆微動,留下點點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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