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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質(zhì)問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340字
  • 2022-07-07 12:00:00

展飛燕親切地對柳吟月招招手,臉上露出了微笑。

“現(xiàn)在,好妹妹。”她用姐姐般的口吻說,“你已經(jīng)提供了很多情況……你真是很合我心意的見證人。我確實對你很感興趣。把你自己的一些情況告訴我吧。”

柳吟月的眼睛因興奮而明亮起來。

“大人,你真是英明啊!我得向你說明,我并沒有什么資歷。我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是你們所謂的那種‘女助理’。”

“這真是個年輕的好姑娘啊。”展飛燕喃喃說道,“不過呢……”

“不過呢,你想要知道有關(guān)我的一切情況。”柳吟月笑道,“好極啦。”柳吟月把圓膝上的下擺扯得端端正正。

“我叫柳吟月。我到這兒來給沈富先生做事才一年多,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兒被你們這個烏七八糟的汴梁給同化了,也許就像我的南方腔調(diào)受到汴梁口音的影響一樣吧。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是位淑女,一位淑女。

“我出身于杭州的一個名門世家。你知道,家道中落。我是由錢讓先生介紹到沈富先生這兒來的。錢讓是杭州的古董商和鑒賞專家,我以前在杭州給他辦事。

“錢讓先生對沈富先生十分敬仰,又對我不吝溢美之詞。我來得也正是時候,沈富先生正迫切需要幫手,于是就聘請了我,給我優(yōu)厚的待遇。

“而且老實告訴你吧,我成了他的機要秘書。我猜想,是我在業(yè)務(wù)方面的知識說服了他吧。”

“哼,這并不是我所十分想要知道的……”

“哦,要更多的個人信息?”

柳吟月噘起嘴唇。

“讓我想想看吧。我今年二十歲,已經(jīng)過了結(jié)婚的年齡,你說是嗎,大人?我右腿上有塊紅斑,我如癡似狂地醉心于蘇軾的作品,我覺得你們這里的政治不良,我倒是很欽佩你們的秘密工作。夠了吧?”

“得啦,柳吟月小姐。”展飛燕輕聲柔氣地說。

“你在作弄姐姐。我要知道的是,上星期六早晨發(fā)生了些什么情況。那天早上,在這間書房里,你有沒有注意到什么可以說明前一夜那個神秘客人身份的物件?”

柳吟月嚴肅地搖搖頭。

“沒有,我沒看見什么。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你就談?wù)劗敃r的情況吧。”

“讓我想想。”柳吟月用食指搭在下唇上。

“張子正已經(jīng)講過了,我是在他跟沈富先生結(jié)束談話之前到書房來的。我聽見張子正提醒沈富先生關(guān)于簪花的事。

后來張子正走了,我就記錄沈富先生的指示,大約記了一刻鐘。等他口述完畢,我就對他說:‘沈富先生,要我到百利花鋪去給你訂購新花簪嗎?’

“他說:‘不必啦,我自己辦吧。’

“于是遞給我一只信封,封口已經(jīng)粘住,吩咐我立刻投寄。我對這事感到有點兒奇怪。他的一切通信,一般都由我代理……”

“一封信?”王朝插話道,“寄給誰的?”

柳吟月皺起了眉頭。

“真抱歉。我確實不知道。當時,我根本就沒有仔細看它。”

柳吟月聳了聳肩。

“不管怎樣吧,我拿著信離開房間去寄信了。“

“當是幾點?”

“巳時三刻(9時45分)吧。”

“此后,你還見到過活著的沈富嗎?”

“沒再見過。我在兩刻鐘之后回到了樓上自己房間里,這時只聽得樓下一聲尖叫。我沖下樓來,發(fā)現(xiàn)何婆在書房里,昏厥了過去,沈富先生死在了書桌上。”

“這么說,他是在巳時三刻(9時45分)到巳時五刻(10時15分)之間死的嘍?”

“我想是這樣的吧。王婉夫人和沈瓊蓮夫人也都在我后面奔到樓下,看到了死人,嚎啕大哭起來。

“我設(shè)法使她們鎮(zhèn)靜下來,終于說服她們先得照管一下可憐的何婆,還要立刻去找李言聞大夫。這時林木從后院來到書房,不多久李言聞大夫也到了,與孫濟大夫同時進來。

“我相信孫濟大夫是在睡懶覺。于是李言聞大夫宣布沈富先生死亡。當時我們確實沒有什么可干的,唯一的事就是把何婆拖上樓,救醒了她。”

“這就行了。請稍等一下,柳吟月小姐。”

展飛燕把王朝、包勉和賈貫道拉到一旁。

“你們有什么看法?”展飛燕謹慎地問。

“我覺得有點兒眉目了。”包勉喃喃地說。

“你發(fā)現(xiàn)什么啦?”

包勉仰望天花板。

賈貫道搔搔頭。

“單憑我們目前所了解的這些情況,如果我能發(fā)現(xiàn)什么,那才見鬼了。“關(guān)于星期六發(fā)生的事,我早就掌握了,那時我們在對遺囑進行刨根問底。但我認為這些情況并不足以說明什么……”

展飛燕厲聲喝道:“你們兩個,都聽著。”她斬釘截鐵講了幾句。

賈貫道臉色不大好看,似乎很難堪,然而他挺起了胸膛,從表情上看來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

柳吟月在書桌邊上,耐心等待著。即使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事,她也不會露出聲色。沈茂卻緊張起來了。

“我們會搞清的。”展飛燕大聲總結(jié)。

這時王朝向著眾人轉(zhuǎn)過身來,干巴巴地對柳吟月瓊說:

“柳吟月小姐,我要問你一個特別的問題。這個星期三的晚上。也就是大前天夜里,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書房里頓時像死一般的寂靜。連那位蘇千運,原來懶洋洋地把兩條長腿在地毯上伸得筆直,現(xiàn)在也豎起了耳朵。

當柳吟月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雙雙審判官似的目光全都逼視著她。王朝剛一提出這個問題,柳吟月那細長的腿就停止了像鐘擺似的晃動,整個身子紋絲不動。

接著又恢復(fù)了搖擺,柳吟月若無其事地回答說:

“其實呢,根本不是什么特別的問題。前幾天所發(fā)生的一切。沈富先生去世,房子里亂哄哄,葬禮以及下葬的那套繁文縟節(jié),使我感到相當困乏。

“星期三下午,我到外面去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早早地吃了晚飯,吃完了就上床。我在床上看了個把鐘頭的書,大約巳時四刻(22時)閉眼睡覺。全部情況就是這樣。”

“柳吟月小姐,你睡得香嗎?”

柳吟月微笑著說:“睡得很香。”

“你一整夜都睡得很香嗎?”

“當然嘍。”

王朝把手擱到了賈貫道僵硬的胳膊上,說:

“那么,柳吟月小姐,你如何解釋這樣一個事實呢,就是在凌晨丑時(01時)。星期三午夜過后半個時辰。

“賈貫道捕頭看見你在這間書房里徘徊,并且看見你擺弄沈富的保險箱?”

如果把剛才那陣靜默比作是雷鳴,那么,現(xiàn)在這陣靜默就是地震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一個人正常地透過一口氣。

沈茂茫然地把目光從柳吟月移到王朝;他眨眨眼,然后把兇神惡煞般的眼神投注在賈貫道白皙的臉上。

孫濟大夫剛在玩弄一把裁紙刀,現(xiàn)在刀從手指縫里滑了下去;但他的手指仍舊保持著握刀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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