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自殺假象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179字
- 2022-07-28 20:00:00
“但是,包勉,”賈貫道反駁說。
“有沒有可能,張子正不是喝那杯茶中毒死的,而是喝的瓶子里的毒自殺的?蘇千運不是唯一的來訪者,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人來過,并已走了?那杯茶是給這個來訪者喝的。”
“很有見地呀,貫道兄。我也正要談到這一點:有人在蘇千運之前來過——而此人就是殺害張子正的兇手!”
洪米不以為然,手撫瘦削的面頰。
“我才不信呢。瞧,包勉,你該知道,張子正仍有可能是自殺的,貫道所推測的那個來者,說不定也是像蘇千運一樣,是個不相干的人,也是由于膽小怕事而不敢承認自己曾經(jīng)去過。”
包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有可能,然而要說短短的時間內(nèi)竟會連來兩個不相干的人,這話未免太牽強附會了吧。
“不,我就不信在座各位中有人還能否認咱們現(xiàn)在已有足夠的理由懷疑自殺之說,也有足夠的理由支持他殺之說。”
“話是不錯。”
展飛燕無可奈何地說。
但洪米還是心有不甘。
“好吧,就算張子正是被殺的……”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展飛燕對兩位客人苦笑了一下。
“這下子他可占了咱們的上風啦。我看,這事已經(jīng)擺得明明白白了。張子正是被謀殺的。”
他們陰郁地點點頭。
包勉又自信地談了起來,但再也沒有當初推理沈富一案時那種得意洋洋的神氣了。
“很好。咱們再分析一下吧。既然我們現(xiàn)在有充分理由認定張子正是被殺的,那么,李達就不是張子正所殺。
“也就是說,殺害李達的真正兇手,又殺了張子正,并布置了一個自殺的假象,使人誤以為張子服毒自殺這一舉動,不啻默認了自己就是殺害李達的兇手。
“不妨重提一下原來的論點。我們以前推斷過,殺害李達的兇手既然能夠偽造指向沈富的假線索就必定知道馬兆元買進了失竊的名作一事。
“我對此早就作了論證,我當時認為,把沈富當作兇手的整個結(jié)論的基礎(chǔ)在于兇手有把握馬兆元不會站出來說話。
“所以,以前我也曾同樣沉悶地論證過,知道此事的唯一外人,就是李達的同黨。
“兇手就是李達的同黨;而既然張子正本身也遭殺害,他就不可能是李達的同黨。因此,兇手至今還在逍遙法外,仍積極耍弄他那陰謀詭計。
“我也不妨指出,他能這么做還是以馬兆元的把柄作為籌碼。”
包勉接著說道:
“現(xiàn)在,再來解釋那些針對張子正的線索吧。既然張子正是被殺的,所以他是清白無辜的,那么,這些線索只可能是真正兇手所制造和留下的栽贓手腳。
“首先,既然張子正是清白無辜的,我們就不必再懷疑他那天晚上到來福客棧去找李達的那套說法的可靠性。
“因為,如果其人可疑,那么其證詞也必大有可疑;而如果其人清白無辜,那就不得不相信他所講的話。
“所以,張子正自稱是那天晚上的第二名走訪者,也許靠得住;根據(jù)張子正所說,那個不知是誰的人實際上比他早一腳。
因此,那個無名客必定就是與李達同來的人,必定就是與李達并肩走進前廊的人,那個巡三樓的伙計作證時所說的與李達一起進入三一四房間的人,必定也就是此人。
“從而可以推知那幾名訪客的順序如下:無名客,上下全裹住,接著而來的是張子正,再后是沈瓊蓮,再后是西門云驤,再后是孫濟。”
包勉伸出細瘦的食指,點點戳戳。
“且讓我向你們演示一下:運用頭腦進行邏輯思維,可以獲得多么有趣的推論。
“你們總還記得張子正說過,世上唯獨他一個人知道他與李達是兄弟;甚至李達也不知道自己兄弟已經(jīng)換了名字。
“然而,寫匿名信的人,不管此人是誰,卻知道這樣一個事實:改名張子正的這個人與李達是兄弟這一事實。
“寫信者是誰呢?李達根本不知其兄弟改名的事,也就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張子正呢,根據(jù)現(xiàn)在看來是可靠的本人證詞,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因此,能夠發(fā)現(xiàn)這一事實的唯一的人,就是曾經(jīng)看見過兄弟倆在一起,偷聽到他們倆是兄弟的人,并且此人或者早已認識張子正,或者后來在遇見張子正時認出了他的聲音和面容,從而知道李達的兄弟就是張子正。
“不過,其中也有費解之處!張子正自己說,那天晚上他到來福客棧李達的房間去,乃是他改名之后唯一的一次。許多年來只此一次兄弟倆見面!
“換句話說,發(fā)現(xiàn)張子正與李達是兄弟這一事實的這個人,必定是那天晚上張子正到李達房間去時也親身在場的。
“但張子正親口告訴我們,他跟李達談話時別無外人。
“那么,怎么還會有別人呢?非常簡單。如果張子正沒有看見此人,而此人確又在場,那只意味著此人未被張子正看到罷了。
“換言之,此人是躲在房間里的什么地方;或者是躲在壁櫥中,再來就是藏在浴室內(nèi)。諸位請記住:張子正曾說過,他敲完房門,他的兄弟稍稍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這是張子正的原話。
“所以我們不妨推斷,張子正敲門時,那位與李達一起進屋的同伴仍在三一四室,但為了避人耳目,他在李達的贊同下溜進了壁櫥或浴室。
包勉緩了緩,接著說:
“現(xiàn)在,咱們來想象一下當時的情景吧。張子正跟李達在談話,咱們這位神出鬼沒的無名客卻在其藏身之處豎直了耳朵細聽。
“他從對話中聽見李達惡狠狠地說差不多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有兄弟。
“于是,這位隱身君恍然大悟李達與這來客是兄弟。
“他是不是聽出了張子正的聲音,從而知道是張子正在講話呢?更說不定他能偷看到張子正的面貌呢?
“或者,是不是他后來碰見張子正,認出了他的聲音,把事實兩下一湊合,就明白了張子正所自以為除他本人以外普天之下別無一人知曉的秘密呢?
“這些問題,我們沒法回答,但能肯定一點:這個不知是誰的人,那天晚上必定在李達的房間內(nèi),必定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必定推算而知張子正跟李達是同胞骨肉。
“以上是唯一合理的思路,能夠解釋得通:怎么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顯然不為人所知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