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聲,仿佛就在耳旁,洛苡跑得近乎體力透支。身后的秦氏低聲勸她,“苡兒,你放我下來,不然咱倆都得被擒。我還不是你真正的小娘,你沒必要如此待我。”
“閉嘴!”洛苡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順著鼻尖滑落。她知道秦氏即是擔心她,也是太過緊張,才這么說。
然而,此刻實在沒力氣耐心,好言好語的寬慰她。
“站住,別跑了!”
“老子追到你,非打死你不可!”
身后不斷傳來叫罵聲,洛苡沒命的跑著。眼看快點楊柳巷,洛苡腿肚子似乎被什么東西打中了,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官兵接二連三的追上來,將洛苡和秦氏圍住。
“小賊,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官爺們,對你不客氣啦。”
“終于抓到你們這群土匪了,快隨大爺回去!”
一時間人群中的官兵亂了起來。誰也沒將,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人兒當回事。
見洛苡身后還背著一個,雖不清楚二人是何關系,但每給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他們這么多人,還抓不住兩個瘦巴巴的小人?
洛苡察覺到官兵臉上的輕視,找準時機,掄起秦氏的包裹,砸在其中一人的頭上。
包裹里面除了書信,還要幾個銀錠子,砸在腦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官兵應聲倒地。
其余官兵倏然驚醒,面露兇光撲向洛苡。洛苡這會兒,也沒什么套路可言。
只是一味地,掄著流星錘類似的包裹,打地鼠一般,打著他們的腦袋。
不多時,已有好幾個官兵,倒在地上。其余幾人,似乎也不是有骨氣的,見同伴倒地,他們便不敢再往前沖了。
洛苡見狀,找準時機,撒丫子鉆進巷子里。
大貓在巷子里等了許久,見洛苡開了,閃著發光的大眼睛走上前。
洛苡二話不說,背著秦氏騎在大貓背上。
秦氏這會兒,早已嚇得抖如篩糠。她也不知道自己騎著的是什么東西,只是一味地任憑洛苡擺布。
一雙手緊緊抱住洛苡的腰,趴著她的背上低聲嗚咽。
大貓速度很快,不多時便竄出來巷子口,飛快的拐入了對面的巷子里。官兵們追出楊柳巷時,連個人影都沒看見。站在街口,罵罵咧咧好一會兒,才肯離去。
成王府……
楚謹廷審訊完薛山,就發現洛苡不見了。剛要派人出去找。就看見洛苡騎著大貓躍了進來,身后似乎還背著什么人。
楚謹廷見到洛苡,不顧一切撲過去,緊緊抱住她,輕拍她的后背,責備道:“臭丫頭,跑哪兒野去了?”
“王爺,別鬧,我小娘來了。”洛苡推開楚謹廷,指了指身后的秦氏。
楚謹廷一怔,盯著秦氏忍不住打量一番。
無論如何,他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與洛苡年級相仿的女子,是洛苡的……小娘。
洛苡見楚謹廷看得發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爺,回神!”
見楚謹廷回過神,洛苡附在他耳旁低聲道:“王爺,苡兒闖禍了……”
洛苡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今日之事敘述一遍。
楚謹廷思忖片刻道:“本王知道了!”
楚謹廷臉色冷冷的,看上去有些瘆人。洛苡這會兒也不敢打擾他,耷拉著腦袋,低頭摳著手指,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楚謹廷見她這副模樣,反倒沒了火氣,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傻丫頭,怕什么?有本王在,還能讓你吃虧了?”
說完拉起洛苡的手,便往朗月閣走。秦氏這會兒,微微緩過來一些,膽怯的跟在洛苡身后。
來到前廳,楚謹廷吩咐人上茶。看著秦氏,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半晌,秦氏臉上血色才徹底恢復,起身福了福,“妾身,見過王爺。”
“呃……”楚謹廷扯了扯洛苡的衣服,他不知道如何稱呼秦氏,希望洛苡提個醒。
洛苡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叫小娘。”
楚謹廷剛入口的茶水,直接噴的洛苡臉上。眨了眨眼睛,“岳丈……什么時候娶的?”
“還沒正式過門!回頭我跟你細說。”洛苡擦了擦臉。
秦氏連忙道:“王爺見笑了,妾身單戀侯爺,侯爺不允的。”
話說得含蓄,但楚謹廷聰明,也猜出了大概。
說話間郭管家來報,兵部侍郎徐大人求見。
“請!”
洛苡拉著秦氏,來到屏風后。
兵部侍郎徐濤,是尋王妃徐亦瑤的父親。
接到尋王府兵密報,說成王府侍衛長沈毅以狎妓之名,暗中勾結盜匪。徐侍郎對自己這個女婿,算得上絕對信任。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整日唯唯諾諾,酷愛廚藝的人會有歪心思?當初他也是看中這一點,想讓女兒一生富貴平安,才同意讓其嫁給,慶隆帝最窩囊的兒子。
徐侍郎即便有些怕事兒,可還算是忠臣。因而即便知道,京中匪患是歸京兆府查辦。可他為了避免楚謹廷徇私,直接派兵道春悅軒抓人。
不多時,這位兵部侍郎徐大人,被請到了朗月閣前廳。
“下官,拜見王爺。”
“徐大人,不必多禮。”楚謹廷伸手虛扶了一下,“徐大人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回王爺,下官接到舉報,在春悅軒,發現匪患蹤跡。因事情緊急,下官沒來得及通稟王爺,便直接帶人去了春悅軒。”
徐濤說到這兒,頓住了,偷偷的掃了兩眼楚謹廷。
楚謹廷微微蹙眉,問道:“陛下已下旨,京中匪患由本王查辦。不知徐大人此番,意欲何為?”
“王爺息怒,下官只是想為王爺分憂,才到人去了春悅軒。”徐大人臉不自覺的白了起來。
楚謹廷冷著眉眼,盯著徐濤,“為本王分憂?徐大人,可是不愿在兵部任職了,想來我京兆府了?”
半晌,喝了口茶水,接著說:“也罷,那本王倒想聽聽,大人此番去查春悅軒,可有什么收獲?”
“下官查到……王爺您府中護衛長沈毅,今晚去過春悅軒。”徐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偷偷瞧了瞧楚謹廷。
“當真?”楚謹廷面色沉沉,看著讓人膽寒。
“下官不敢欺瞞王爺,此乃春悅軒老鴇子,提供的信息。那老鴇子還說,沈護衛,當時還給了她一錠銀子,作為封口費。”
楚謹廷瞥了眼屏風,心緒翻滾:這丫頭,逛花樓居然花了一錠銀子,真大手筆啊!
徐大人見楚謹廷臉色難看,繼續道:“請王爺不要徇私,交出沈護衛。”
楚謹廷眸色又冷了幾分,喝了口茶水,“沈毅今晚,與本王一同進宮面圣。我二人,不久前才回到王府。若是徐大人不信,可以進宮去問父皇。”
徐大人還想再說什么,楚謹廷倏然起身,道:“徐大人若是真的很閑,還是將西南、西北的軍務處理一下。
本王希望,明日在軍機處,能看見大人對西北軍,新的軍防部署。
再有,本王府中侍衛,是否狎妓,都屬于他個人作風問題,似乎都沒必要驚動兵部吧。大人是不是有些大題小做了?”
兵部侍郎徐大人,一時語塞。重重吞了吞口水,躬身道:“下官……下官……”
“下去吧!本王的王妃,因為大人的緣故,都站了好一會兒。大人若是還有事,明早咱們去軍機處聊,也還一樣的。”
楚謹廷臉色陰沉,眸子冷若寒潭。一時間,整個前廳溫度都降低了七八度。
徐大人下意識看了看屏風后,確實見到一雙女子身形若隱若現,立即躬身告退。
見徐大人走了,洛苡拉著秦氏走出屏風。
楚謹廷不顧秦氏在場,一把揪住洛苡的耳朵,問道:“臭丫頭,長本事了。去狎妓,還給那么多錢做封口費,怎么不見你對本王如此大方?”
沈毅站在門口嘟囔道:“王妃,您也忒不仗義了。一個人去狎妓也就算了,居然報屬下的名字。屬下還未娶妻,名聲讓你破壞了,往后還有誰家姑娘,還愿意嫁給屬下?我們去那種地方,都是報洪七的名字。”
黑暗處一聲怒吼:“沈毅,你大爺,我洪七的名聲都讓你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