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周課,準備在周末賴會床的許世恒,將有些雜亂的被子一踢朝著身體一卷,再次陷入睡眠之時。手機像是要爆炸一樣,突然的響起來。
他將頭蒙進被子里,和響鈴斗爭了一會,這才閉著眼去摸手機。
“喂,誰呀?”有氣無力的聲音顯示著許世恒低氣壓的情緒。
“恒哥!奶奶不見了。”陸渺焦急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思緒還未在線的許世恒只聽清不見了,所以又問了一遍:“什么不見了?”
“奶奶,奶奶她不見了!”陸渺一字一頓的重復著。
反應過來的許世恒頂著雞窩頭從床上急忙爬起來。
“怎么回事?奶奶不是在醫院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今早我來醫院,到處都找不到奶奶,問護士,護士也說不知道。時間又不到48小時,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恒哥!”陸渺一著急語速就會變快。
路過家門口架子的許世恒,抄起一個帽子帶上后,小跑著出去了。
“你先冷靜一下,等我和大林去找你?!?
許世恒和趙見林兩人走到病房時,陸渺一個人坐在床邊不停地咬著自己的手指甲。
“小六,護士說最后一次見奶奶是在什么時候?”許世恒巡視了一遍的房間,奶奶的東西還放在原地,旁邊病床干凈整潔。
眼珠轉了轉的陸渺回想著:“護士說今早送完早飯就沒見過了?!?
“監控呢?能看監控嗎?”趙見林想著來時在走廊看到的監控問道。
陸渺搖了搖頭?!皶r間不夠,他們說奶奶是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條件不滿足?!?
思考了一下的許世恒安排著三人的行動。
“這樣,大林你留在醫院等監控,我和小六去奶奶可能會去的地方找找。若是……”想著最壞情況的他聲音變輕了許多?!皶r間一到,馬上報警。”
兩人去了陸渺的家和奶奶常去的花園、廣場、街坊奶奶的家甚至菜市場,可是都沒有奶奶的身影。
背后嘈雜的叫賣聲川流在許世恒的腦海中,閉上了眼的他在重新審視被自己忽視的點。
又梳理了一遍的許世恒轉頭問著蹲在地上一臉沮喪的陸渺。
“昨晚奶奶有對你說過什么嗎?奶奶說的任何話你都要重復給我!”
低著頭皺著眉的陸渺開始沒頭沒續的說了起來:“奶奶問我,吃過飯了嗎?過兩天天冷,記得穿厚點。還說,不需要每天都過來,”他用手敲了敲自己腦袋,眉頭皺的又加深一分。
看到這畫面沒有出口阻止的許世恒想著,即使不讓他這樣,也減輕不了小六心底的焦急,所以隨他去吧。
“我離開前,奶奶提了一句,以前那家裁縫店門前的花早謝了,讓我過兩天去清清。”現在也沒心情去管什么勞什子花的陸渺無所謂的講道。
心底的結還沒完全解開的許世恒也蹲了下來,繼續問陸渺:“奶奶的隔壁床出院了?”
“出院?”陸渺想起昨晚奶奶對自己可惜的說過隔壁床?!斑?!我想起來了,奶奶還說過,隔壁床的老人家去見耶需了?!?
所有都被疏通的許世恒拉起陸渺。
“我們得趕緊去那家被廢棄的裁縫店。”
摩托剎車的聲音撕裂著這被廢棄的小巷,洪易仁走進轉角那家李記。
剛剛和家人攤牌的洪易仁,幸虧小姑給解圍,暫時遠離了家人的炮轟,現下她只想找個僻靜處。
她推開老舊的門,沒有意料之中的蜘蛛網,屋內正中間沙發上一位安靜的老太太躺在一層白布上斜著眼瞥著她。有些錯愕的洪易仁退了出去看了一眼斜斜歪歪的招牌,再次走了進來。
她是沒有一點精力再去別的地方了,實在不想顯得自己無處可容,洪易仁坐在角落里看著窗戶下斑駁的光影。
陸奶奶看著這位落寞的不速之客,想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半坐著起身,只不過裁縫店破舊的裝潢襯得老人家神叨叨的。
“姑娘,你怎一個人來這個地方?”
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洪易仁完全轉過身背對著這個古怪的老太太。
“遇見也算緣分,既然你不打算走,那就聽聽我這個老嬤嬤的苦水吧。我很晚才生下渺渺爸,丈夫是個不頂的事的,后來還和小三跑了。只能我一個人養孩子,辛苦拉扯大,好不容易成家。沒過幾年舒坦日子,一場車禍帶走了他們夫妻倆,留下個獨苗苗。我只能強忍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去照顧小孫子。本想靠著裁縫手藝養活我們娘倆,可是,跟不上時代,最終倒閉了。我這一生從未作奸犯科,本本分分,可為什么呢?”
短暫的回顧這一生的陸奶奶嘆了口氣。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本以為我這一生把渺渺送進大學就算圓滿了??墒乔岸螘r間,不爭氣的我被燒傷了,需要大筆醫藥費不說,還連累了渺渺。昨晚我看著被拉走的隔壁床,我就想著沒了我這個累贅,我家渺渺也能好過點?!?
“你是這家裁縫店的主人?”有些動容的洪易仁轉身反問。
被女生無由來詢問的陸奶奶微怔了一下。
“算是吧,我曾開過這家裁縫店?!?
“那你就是許世涼常提起的李記奶奶吧!”沒有絲毫猶豫的洪易仁求證道。
在門口聽見許世涼名字的許世恒兩人相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