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請你去校門口,吃黃花牛肉面。”
范景川有些訝異的睜開了眼,垂眼看著對面的卡布奇諾,慢慢地說了句:“好。”
“還有,”許世恒將書桌上的筆筒擺正了一下,隨意的拿出一支筆轉了起來。
“你和許世涼究竟發生過什么?為什么你會幫她?”
這次沉默傳遞到電話的這邊,范景川無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到身體承受極點后,他喘著粗氣混著顫抖的聲音傳到許世恒耳邊。
“這是我欠她的。”
許世恒辨認到對面激動的情緒,停下了轉筆的手。“見面細說吧。”
被掛掉電話的范景川下一秒立馬雙臂緊抱住自己,慢慢滑臥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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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館老板眼睛被笑容擠壓成一條縫,拿出一兜的糖捧在小女孩面前。
“別告訴媽媽哦,偷偷吃。”
小女孩奶呼呼的手使勁的抓著這一大把糖,含糊不清的答應著共犯。“自道了,粑粑!”
“老板,來兩碗老樣子。”許世恒從面館門口走進來,他打在頭陣點了單。
面館老板轉過魁梧的身材,熱情的招呼著許世恒他們。“好嘞!稍等,馬上好。”
小女孩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在角落觀察著這新來的客人。
許世恒習慣性的拿過辣椒罐,看看里面還有多少。想起對面坐著范景川,手僵硬的縮了回去。
范景川忽略掉許世恒僵硬的手,將身上的背包妥善的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和許世涼來過一次,她就喜歡放辣椒。我還以為她能吃辣,誰知道最后她被辣的滿頭汗。”范景川低頭輕聲地笑了笑。
仿佛被辣滿頭大汗的許世涼坐在眼前,許世恒打開了話匣。
“吃面時我們經常打賭,她贏的話,就用我的零花錢給她買蛋撻。可是她老是輸,最后就變成她給錢,我跑腿去買蛋撻。”想起以前的無奈,許世恒用手撥了撥面前的筷子。
“她有一封信要給你,本來是夾在日記本里的。我回到家才發現它掉出來了。”
范景川從背包拿出那封信,推了過去。
像是溺水時看到的木板一樣,許世恒看著這封信。
第一次覺得許世涼真的沒離開過,可是他現在沒有勇氣去打開這封信。
“你先收著,等你準備好了,再面對吧。”范景川又向他推進一分。
抿著嘴的許世恒收過這封信,“你究竟欠她什么?”
“我、”范景川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我欠她一條命。”
“那天,她給我發消息說想見面。”范景川雙手緊緊地攥著。“我看到后,想著給我的實驗收個尾再去找她。可是那天試劑分量出錯了,我不得已又重新調配,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了。再看手機,才發現我沒回她消息。”
范景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后繼續說:“我過意不去,嘗試著打了幾個電話。意料之中沒接,我想著她可能睡了,我也就沒在意。”
范景川聲線越來越抖。“如果我那天去見她,她就不會……”
理性上許世恒清醒地知道這件事根本不怪他,可是他心底還是在希冀著那一絲如果的希望,所以他沉默著。
“面來了!”老板將兩碗熱氣騰騰的面端至兩人面前。
許世恒將黃黃的榨菜顆粒均勻的撒在牛肉面的表面,緩慢的攪拌了面與湯汁,夾起一大棒面和澆頭,吹了吹熱氣。下一秒他的口腔被塞的滿滿的,黃花的香氣裹滿了面條,榨菜粒的甘甜在嘴里回甘,再補上一口香醇滿滿的湯,許世恒滿意的閉上了眼。
范景川看著吃的那么香的許世恒,不自覺的代入了許世涼,就是有一種突如其來想感謝一切的感覺。可是那種愧疚感卻始終在他心底,他拿過辣椒罐,猛著放了一大勺,先喝了口湯,眼淚就被嗆了下來。
抬頭看見對面的慘狀,許世恒拽過一旁的餐巾紙遞了過去。
一連用了好幾張,才穩定下來狀態的范景川還要準備繼續吃時。
許世恒擦了一下嘴,指著對面那碗面條對著后廚喊著:“老板,這一碗加湯。”
老板魁梧的身材帶著無聲的氣場壓了過來,端走了范景川面前的面。
輕手輕腳的將面再次放到范景川面前,用著招牌笑容對兩人說:“不夠再續啊!”
“謝謝老板!”許世恒點了點頭。
情緒稍稍穩定下來的范景川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面前的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不必勉強,有些事不是你勉強就能改變的。”說完許世恒低頭又唆了一口面。
“你長大了。”范景川感嘆著。
許世恒嗦了一口湯。“我們總是能將道理說得很好聽,而輪到自己身上時,卻走不出來。”
兩人結完賬,站在店門口看著十六中的校牌,許世恒忍不住的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后面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粑粑,他們在看繩么?”
老板撓了撓腦袋,不知該怎么回答。
范景川神秘兮兮的轉過身。“噓,我們在看流星。”
許世恒對著小女孩眨了下眼,小女孩皺著眉沒忍心戳破這個怪蜀黍說的謊言。
兩人走了一段路,許世恒還是忍不住的吐槽:“她只是小,又不是傻!”
“保護童心、人人有責,這可是你姐的名言。”
“那你一定不知道,那是她想惡作劇才說的吧!”許世恒搖著頭看著范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