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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金陵

  • 浮圖寂
  • 月兒O
  • 2628字
  • 2022-07-26 16:26:00

大梁國都金陵城,鶯歌燕舞,軟紅香土。

瑾庭與晚吟乘坐的馬車停在一處富麗的照壁前。蕭瑾庭掀開側簾,頓覺眼前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只是門額上懸掛府牌的位置空空蕩蕩。

面前通向這座高門大宅的五級臺階他曾千萬次踏過。每次他遠行歸來,母妃總是在這等著他。

正當他回憶往昔時,朱紅色的木門打開了。蕭瑾庭滿懷期待地向門內張望,像一個等待被喂糖的孩子。

“您是?”只見從門里走出一個灰衣小廝,手里還拿著灑掃工具。

蕭瑾庭有些失落,正當他拉著晚吟想轉身離開之際離開,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小王爺!”

他回身望去,只見一個年齡稍長的的男人從門內跨出來,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黎叔!”

兩人相擁而泣。

“黎叔,你怎么還在這里?”

“哎,自從小王爺您走后,原本聽說上面要派人把咱王府抄了,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結果宮里來人,只是把與您相關的文書寶印帶走,把“豫章王府”的匾額摘下,其他都沒有動,后來又來了道圣旨,說府內人員一概不予追究,賞賜的寶物全部收回,原本的供應全部斷掉,但總算宅子保住了。我在這待了大半輩子,也不知道離開王府還能去哪里,便請求留下來替王爺您看著房子,總想著萬一哪天您會回來呢?這不老天顯靈,還真把您給盼回來了。”

蕭瑾庭握著黎叔的手:“黎叔,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黎叔擺擺手,連道不辛苦,又招手讓小廝過來。

“王爺,這是犬子。”

小廝連忙跪下行禮。

“快起快起,我記得你,以前還是個小不點,一晃都這么大了。”

相認完,黎叔招呼著他們進府。

蕭瑾庭離府已是六年前的事了,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王府竟然一點沒變。院里的梧桐依舊粗壯,飄落的飛絮像蒲公英一樣在空中飛舞,他小時候就愛抓這些毛毛玩,總是把自己弄得連聲噴嚏,乳娘時常威脅說要把這棵樹砍掉,嚇得他哇哇哭個不停。

他又想起母親種的花,走到院墻下,海棠依舊明麗,看得出,這么些年它們一直被人靜心照料著。

蕭瑾庭心中一時感慨,倘若當年蕭敬先一氣之下認定王府中人同罪,自己豈不是要連累那么多無辜人。

“黎叔,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差點害了你們。”

“嗐,說什么呢,咱們吶都是一家人。”

他忽地想起爐子上還煲著湯:“走,吃飯去。”

小廝一盤又一盤把菜端上桌。

“黎叔,你怎么準備了這么多東西?”蕭瑾庭望著滿桌飯菜,這里面居然有他最愛的鯽魚湯。

“我昨天接到消息,說您今日會到,所以特意準備了這些,小王爺快嘗嘗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說著,拿起蕭瑾庭面前的碗給他盛了一碗魚湯。

盧晚吟也喝了一碗,感嘆金陵的魚真是比洛陽的鮮美多了。

吃飯間,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從院中傳來:“吃什么好東西呢,也不想著我。”

蕭瑾庭回頭,朝那人笑道:“這肉的香味剛飄出來,不就被您給聞見了嗎?”

“好小子,你罵我是狗呢!”

“師父在上,徒兒怎敢無禮。”說著,朝他行禮。

陳尚慶上來就給他一腦門:“臭小子,回金陵不先來見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回身,又看到在一旁恭敬站著的盧晚吟:“不帶媳婦來跟我敬酒,罪加一等。”

晚吟捂嘴偷笑。

“好了,先坐下來吃飯吧。”

有了師父發話,蕭瑾庭才敢坐下來,眾人圍著好好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后,陳尚慶提出繼續那盤擱置了許久的棋局。兩人在書房中憑著記憶復原棋面。

“把他們遷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陳尚慶開口。

“不知道,也許繼續去游歷吧。”

“反正就是不會回來咯?”

蕭瑾庭微笑不語。

“那這就是我們師徒二人最后一次下棋了。”

這句說完,兩人同時沉默,房間里只有棋子落到棋盤上的聲音。

“師父。”蕭瑾庭開口道:“這次真的要謝謝您,沒有您,可能我這輩子也無法完成這個心愿。”

“你只要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父,別在外頭玩瘋了把我老頭子忘了就好。”

蕭瑾庭笑道:“那師父就讓徒兒見識下真正的實力吧。”

說罷,兩人認真對弈起來。

燭臺中的蠟芯燃到只有一指節長,蕭瑾庭重重落下一子。

陳尚慶盯著棋盤,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原本托著下巴的右手也放了下來:“哈哈,老咯老咯。”

蕭瑾庭笑說:“師父承讓了。”

陳尚慶起身推開窗戶,清風涌入,撲滅了燥日的星火,聲聲蟬鳴又撩起了人的心火。

“瑾庭啊。”他緩緩開口,“未來是屬于你們的。”

清早,布谷鳥落入枝頭,廚房里飄起了炊煙,蕭瑾庭正在院中舞劍,見一人影從大門進來。蕭瑾庭一眼就認出了他。

“大哥。”

來人是梁國大皇子蕭瑾珩。

“二弟,聽說你回來了,想著過來見見,一別多年,你在靖國可好?”

蕭敬先有五個兒子,數瑾庭與瑾珩關系最好,兩人小時候常常一起玩耍。蕭瑾珩是中宮嫡出,又是長子,按規矩蕭敬先當上皇帝后應當立他為太子,可這么多年卻遲遲沒有下詔書,所以眾人也只能稱他為大皇子。

“我挺好的,雖是寄人籬下,不過靖國皇帝也沒虧待過我。”

兩人簡單寒暄了一會,蕭瑾珩開口道:“二弟,你這次回來,可是有什么打算?”

蕭瑾庭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回來是要把父母的靈柩遷回蘭陵,過兩天就走了。”

蕭瑾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又伴隨著沮喪。

“我還以為......”

瑾珩比瑾庭年長四歲,他記得十歲以前他們總是形影不離,蕭瑾庭特別愛粘著他,整天哥哥長哥哥短,不過他也發現,父皇見瑾庭的次數比自己要多,每次見還總喜歡抱著他,而打自己記事起,父皇卻極少抱過自己。后來有天,母后把自己叫過去,說以后少和蕭瑾庭一塊玩,那時候他還不能理解母后為什么要這樣做。

“瑾庭,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他看著蕭瑾庭,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就算哀帝真的是你親生父親,為什么你不悄悄瞞下這件事,等將來有一天你登上皇位,可以光明正大的為哀帝平反或者去報復當年那些人,這不是一舉兩得嗎?反正......你知道的,父皇一直屬意你來坐東宮之位。”

蕭瑾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好像你說的也對啊。”

見蕭瑾珩有些慌,他才開口道:“逗你玩呢,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想過要做太子,甚至做皇帝。”

蕭瑾珩愣住了。

“沒錯,皇帝寶座的誘惑確實大,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經受得住那份誘惑,而且,我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坐在那個位子上。”

他伸手折下一枝海棠。

“前幾日他在潯陽跟我說,打算正式冊封你為太子。”

他把花遞給蕭瑾珩。

“大哥,在我眼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那個位子,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的。”

蕭瑾珩佇立良久,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接過蕭瑾庭手中的花。

豫章王府中養的海棠大多是嬌粉色,不似御花園中那些大紅來的媚俗,這一朵卻是純白的,花蕊上點綴著些許鵝黃,蕭瑾珩將它輕輕放在鼻尖,一股清新的香氣瞬間灌入身體。

他想起小時候經常捉弄弟弟,把一堆花瓣裝進布袋里,爬到樹上躲著,弟弟怎么找都找不見哥哥,就會蹲在樹下哭,這時候他把布袋解開,漫天花瓣飄下,落在弟弟肩頭。

那是他人生中最輕松的一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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