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營業的日子里,再也沒有婉儀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北渡格外安靜,徐常不在我跟毛永也不想懂,大家情緒都不怎么高漲。
秘書長真的很翩翩公子,婉儀跟他也是登對的,雖然徐常一身毛病,但是還是為他感到遺憾了。。。。。。
我覺得昨天我都比他要難過,也要高興,他真是一點反應沒有。
打烊之后我還在復習,毛永吊兒郎當地擾亂我的節奏。
他拿起書:“哎呀有什么好背的,都來這混幾十年了這些規則你還不熟嘛?”我面無表情地說:“放下,我可不像某些人,趕著去投胎呢。”
他聽了這話立馬不高興了,扔下書,瞪了我一眼,就上樓去了。
到了半夜,傳來敲門聲。我本不想從床上起來,聲音沒停下過,只好下去準備開罵。
一開門,抬頭一看,是徐常。
我驚訝道:“你怎么受傷了?”說完一把接住他,挪進屋里。
他手臂上有灼傷,傷口周圍焦紅焦紅。額頭上冒著冷汗。我大喊毛永,把他吵醒幫忙。準確來說,我很笨拙,不知道怎么單獨跟領導相處,也不會處理傷口,毛永對這些或許熟悉點,起碼他在我也就不會尷尬了。
毛永下來看到我們,一下子困勁就沒了。
“怎么了這是,發生啥了?”
“你趕緊過來幫忙,別問了。
要不要叫醫鬼?”我脫口而出。
“別,不礙事別妨礙他了。”‘徐常攔住了我。毛永包扎動作非常麻利,由于徐常體內陰氣太少,不停地發抖,我用靈火烤著他都沒有太大用處,看起來太痛苦了。
等他安靜下來,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這一夜,我們仨都沒有睡好。
我跟毛永就坐在他房間的窗臺上,有一句沒一搭聊天。
“哎,你是不是快走了,能等到婉儀回門嗎?”
“說不好,可能會更早吧,你也快了吧?復習這么努力!”
我呵呵笑,“承你吉言!不管到哪,我會記得你們的!”
“我也是。”毛永低聲道。
等到徐常再次醒來,狀態已經好轉。我學著婉儀的配方,給他燉了些湯。
他虛弱地說:“張陽羽,婉儀回門的時候你熱情一點,那時候毛永不在了,你替我好好招待他們。”
我遲疑地回應:“是。”又從口袋里摸出那串狐燈,忐忑地說:“徐常,領導,這個狐燈給你,我擦干凈了的,收好啊。”
徐常看了一眼,沒說話。我小心翼翼地放下,就先出房間了。
沙發上都是毛永的行李,我就知道他要走了。
“這么快,不再等等嗎?什么人家啊?”
毛永笑著說:“是啊,等不了名額太有限了。就是普通人家。”
我有些不知所措,“那~我送送你?”
“好啊,領導身體不好,婉儀走了,你能送我,我很開心!”
我們拿上行李,一起跨出北渡的大門。走到孟婆莊旁的小溪,就停下來休息。
平時恨死都覺得很遠的距離,這次走得那么慢還是快要到了。
我指著橋,說:“過了橋,前塵往事就會都忘了對嗎?”
毛永點頭說:“當然,這是條件,帶著前世的記憶那可不叫投胎,那就復生,死而復生。”
我突然就被逗到了,“你見過死了幾十年的人還能復生的嗎?太可怕了!”
“那可不就是了,所以還是要記憶清零,才能重新開始新的一生。走吧,馬上就到了。”
送到孟婆莊,我就不能再過去了。毛永臨走前塞給我一封信,“等下再看,照顧好領導,北渡靠你了。”
我抓著信,只能在橋的柵欄邊目送,揮著手,高喊一路順利,那一刻,我好像個神經病,腦子里只有那些囑咐。
回北渡的路上,我邊走邊讀信。
“陽羽,
好好生活,我很喜歡你,我們,一定可以再見面的。”
這就沒了?我又悲又喜,狠人話不多,都是重點。
回到北渡之后,雖然也有難過,但是更多的是開心,被喜歡的感覺真好,盡管他不在了。
徐常坐到我身邊:“什么事啊!這么開心,來說說讓我也開心開心。”
我有些尷尬地說:“毛永走了,但是他跟我坦白心意再走的。”
徐常聽到后白了我一眼:“切,這不是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就你天天不確定。這都走了,回來早不認識你了。”
我也不甘示弱:“您的心意我們也是有目共睹,還不是放手了?”
“那不一樣,你以后會知道的。”
“毛永真的回來后,會不記得我。。。。。。們了嗎?”我虔誠發問。
徐常說:“如果刻進了靈魂里,并且這一世沒有愛人,就不一定,如果一生圓滿,那多半是記不起了。
你有想過他為什么要投胎嗎?”
我搖頭,“這哪有什么原因,轉生成人本身就是最好的結局呀!”
他指著我的頭,“來這大半輩子,還是不長腦,北渡留駐名額不夠,他留下你就得走,就你那能力,根本比不了人家好吧。”
我恍然大悟,恍然大驚,恍然得有些懵。
原來是把機會讓給我了?怎么都不商量一下呢。還是我親自送走的。
一瞬間我就安靜了,氣氛降至冰點。
徐常估計也是不想我難堪,丟下句:“等下燉多次那個湯。”就走了。
我麻木地走到廚房,開始忙活,眼淚一滴滴掉,它們無聲無息。
我只想著那些當下,卻從來沒有想過遙不可及的未來。
直到你真的走了,我還以為,未來你仍然會來。
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