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天陰黑,細雨霏霏,張強沒有站在平時的地方,他躲在一旁??匆姶禾鞗]有打傘,慢慢地向這邊走來。她站在‘接站點’轉了一圈,左盼右顧,神情落寞,最后確定往西回家。她不甘心地再次向四周仔細地確認沒有那個熟悉的人,才開始繼續往回走。
張強在街對面跟她保持著平行,她低頭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心事重重。一個外賣小哥從她身旁擠了過去,把她的背包撞得掉下來,她也沒察覺,依然沉浸在心事中,就這么繼續往前走。他從心里涌出一陣酸楚,她一定是察覺到了他的緊張不安,但這個心思細膩的小人兒啊,從不再他面前表現出來。他發誓這是最后一次。
張強迅速地穿過馬路,一步跨上人行道一下子跳到她的跟前,像是從天而降攔住她的去路。她急剎住腳步,驚訝地抬頭,是張強,正嬉皮笑臉的看著她,彎腰屈膝手支在膝蓋上?!靶∶妹?,是不是在找我呀?找不到是不是在哭鼻子?”他油腔滑調地說,臉往春天鼻子跟前湊。
張強近在咫尺,眼中溫情脈脈,春天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只愿融化在他的眼中。她撒嬌地賭氣噘著嘴,從張強身旁繞道行。張強伸出手攔腰把她摟住,原地轉圈,戲謔地說,“賠禮道歉,走,‘官方欽定’牛肉面,我請客?!?
拖著春天就走,春天的臉繃不住了,哧哧笑出聲。她躲進張強的懷中,嬌嗔道,“討厭,故意藏起來?;^。”
“我準備再等等,可是一看你快哭鼻子了,算了算了,不然一會兒不好哄?!彼廊皇窃谌⌒λ?。
“你還說?是吧。我剛才什么樣子?”她憤憤然舉起兩個拳頭比劃起來,武裝鎮壓。
“我應該再等等,出來早了,后悔?!?
春天不能讓他繼續猖狂,動手!
他往后退一步,舉起拳頭護住頭面部,像個正式的拳擊手。
他在她眼前左閃右躲,前蹦后跳,像只猴子一樣靈活。他的頭、胸前、腹部,她連邊都沾不上。哼,腹部以下…。
“亂七八糟拳。”她攻擊下盤。
“這是哪個門派?”張強只能往后退。
“自由出氣派!”她挑釁地抬起下巴。
“禁區,禁區!”
“我的地盤我做主!”
兩個人殺得昏天黑地,‘敵軍’心不在焉,潰不成軍,落荒而逃,‘我軍’奮勇追擊?!當耻姟蠛?,投降,條件是馬殺雞?!臆姟瘷嗪饫缀蠼邮堋?
不吃面了,回家。隨便弄點,節省時間。
當晚,春天舒適地趴在沙發上享受‘戰果’,張強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提供‘服務’。
“肩膀,嗯…,捶捶捏捏…,嗯,認真點,至少一個鐘頭的服務?!贝禾旌吆邍\嘰地趴那兒挑刺兒。
張強揉、捏、推、拿,技術怎么樣不在意,關鍵是花哨。他整得起勁,絲毫沒注意到手上的力量,他的‘貴客’正齜牙咧嘴。一整套下來,他以澡堂搓澡師傅的口氣,“來,看下手牌,18號為您服務,下次來找我噢!”
‘貴客’趴那兒慢慢地伸出手,“哎呦,快給我整散架了?!?
張強這才側臉去查看,“咋了,疼你說呀!”
春天恨恨地說,“你是借機報復!剛好像是被你揍了一頓?!?
張強把春天拉坐起來,“不用力吧,你說不認真,用點力氣,你又散架了,你說多難伺候,還貪心要一個鐘頭?!?
春天瞅他那洋洋自得的樣,極度懷疑他是在整自己。來氣,噘著嘴。
“要不,你也把我整散?給我整散架,你也揍我一頓。”他冒出個餿點子。
切,我才不上當呢,想要把你整散架我得使多大的勁??!她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噢,有了,她把胳膊抱著胸前,翹腳抖腿,“俯臥撐一百個?!睂χ鴱垙娕伺欤^而得意洋洋。
張強從小凳子上慢慢地起身兇巴巴的一張臉逼近春天,春天身體往后傾,“干嘛,我不怕你的。”強作鎮定。
張強抿嘴一笑陰險地說道,“舉重!”
“啊?”
他抱起春天拿她當啞鈴,上下拋接,“一、二…”春天胳膊纏著張強的脖子,雙腳直跳,嘴里興奮的啊啊尖叫,不是害怕而是甜蜜。
“不干,不算,得俯臥撐?!?
“好,我先把你整暈了,看你這個小壞蛋還有啥能耐?!?
啊,不行,我要吐了…咯咯咯…甜蜜浪漫溢滿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