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一會兒蘇雪瑩否定了韓教頭的觀點,堅定不移地相信房間的馮梓軒是假的。
就算瘋了,也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眼睛,以及骨骼……
找來的替身的確與馮梓軒相像,可是依舊替代不了他。
蘇雪瑩抬頭看韓教頭犀利的眼神,最后還是離開了。
因為她知道,韓教頭依舊是那個固執又不畏權貴的韓教頭,只有他親自發現才為真。
誰也勸不動他……就如當年教訓年少輕狂的馮梓軒一樣。
稍作整頓后,蘇雪瑩帶著她的人離開。
蘇雪瑩注意到在她身后的視線,那是韓教頭失望的目光。
估計韓教頭還在以為,她是因為馮梓軒的容貌而放棄了他們吧……
隊伍重新出發,距離物資豐富的霧山還有幾里路,很快他們進山采藥去了。
進山,等于進入原野生活了。
采藥人們以為蘇雪瑩嬌生慣養,不堪采藥如此重任,結果卻大跌眼鏡,蘇雪瑩不但沒有唉聲怨氣,反而野外生存的手段一絕,并不成拖累。
五天的采藥,他們滿載而歸。
是時候下山了,而且隊伍中熟知天象的人說快要下雨了。
一眾人跟著蘇雪瑩唱著《碎銀幾兩》,有的人還揪根草叼著唱。
氣氛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好景不長,他們到霧山的半山腰和山麓之間時,大雨傾盆。
“穿上蓑衣,大家小心腳下,雨天路滑。”蘇雪瑩急忙叮囑到,臉上凈是擔憂。
下雨天,怕就怕在山體滑坡。
附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能避雨的山洞,只能下山。
這時一定要注意地形,不往低洼處走,而是沿著山脊走。
走了許久總算到了山麓,卻見另一批同樣穿蓑衣斗笠的人。
不同的是,蘇雪瑩他們是下山,而對方是上山。
定睛一看,是韓教頭。
原來是因為山上還有一些村民被困,韓教頭帶人上山營救。
“韓教頭,”蘇雪瑩隊伍中有人勸到,“雨勢太大,容易有落石,不如等雨勢小了些?”
可韓教頭這么回答,“不能等,再等下去恐怕人都成尸體。”
蘇雪瑩靜靜地看著韓教頭,這里又沒有手機等便利的通訊工具以及GPS定位科技手段,現在盲目上山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另一個人問,“為何如此執著?要是救人不成,反而搭了性命……”
韓教頭笑了笑,“我是馮家軍的人,不為皇帝一人,而為……百姓造福。”
一句話,令蘇雪瑩他們為之動容。
世上大概總會有外冷內熱、一心為他人的人吧。
就連分別時,韓教頭不忘留下一些人護送蘇雪瑩他們下山,“少夫人,這次一定要聽我的,趕緊下山,將來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等著你們去救治。”
“韓教頭,”一直沒出聲的蘇雪瑩見韓教頭往山上走去,急忙喊道。
韓教頭回頭朝蘇雪瑩無聲地笑了笑,“少夫人,我上山也是為了尋你們,倘若我真有事,我的手下還有小少爺就拜托你了。”
果然啊,韓教頭不因為與我的見解不同而選擇放置不管,他還是選擇了無私。
從頭到尾,都沒讓她照拂一下他的兒子。
蘇雪瑩苦澀一笑,“明白了,我答應你。”
聽到少夫人的回答,韓教頭松了口氣,似無后顧之憂地帶著兩個手下上山走去,走了幾步又轉身高喊,“少夫人,不妨多看眼練武場,馮家的練武場可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
“好!”蘇雪瑩回應到,“韓教頭一路小心。”
蘇雪瑩也想跟著韓教頭上山,但她是隊伍中的領頭,隊伍的人都是招募過來的,人是她帶來的,必須齊齊整整地回去。
就這樣,蘇雪瑩他們下了山,而韓教頭上山救人。
深夜,蘇雪瑩等人無法入睡,等候韓教頭他們的歸來。
但過了許久,稀稀落落地接應了下山的村民,韓教頭他們依舊不見蹤影。
直至午時,幸存者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韓教頭死了……
死者頭七,親近之人必在。
已通知韓教頭之子趕來,沒想到他的兒子抱頭痛哭之后,帶著他和他父親的一眾手下向蘇雪瑩一跪。
他們希望蘇雪瑩帶應韓教頭之愿,帶領馮家軍。
沒有性別歧視,沒有多余的話語,就這么毫無保留地相信她。
馮家軍那壯士斷腕的貢獻精神令蘇雪瑩敬佩。
“在沒有找到更好的馮家軍領頭之前,這個責任我接下了。”蘇雪瑩鏗鏘有力地說到。
臨走時,蘇雪瑩將一部分人留下為韓教頭做法事,剩余的人隨著她前往京城。
韓教頭,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