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離看著他,內(nèi)心默默感嘆:這男人好帥。
“紀焐!過來!”
紀焐應(yīng)了聲,往前走幾步又退回來,把水扔給陶離:
“給我拿著,好學(xué)生。”
陶離手往前一伸,接住了:“好。”
她捏住這瓶水,往前看。紀焐穿著火紅的球衣,在場上肆意的奔跑,暴力的扣籃,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撩動她,像沒有形狀的流水滑進心里。
陶離眼睛向下彎,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這種輕狂驕傲的少年就吸引了她——
可以在教室門口罰站,同樣也可以在賽場上縱橫馳騁,能對熟悉的人開有度的玩笑,同樣也可以禮貌待人。
這似乎才是少年真正該擁有的樣子。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陶離看到他手背被擦傷,卻沒一個人注意。
她皺眉,這人能不能注意一點,好心情嘎然而至,嘆了口氣,她上輩子真的是欠他的。
她起身,離開去了最近的小賣部,頭也不回。
“那個妹子怎么走了啊?”
沈毅康一邊說一邊垂下頭,仿佛他才是最難過那個,“唉,沒有妹子看我了。”
他伸手抱住傅瑄的脖子,像是要把他弄死,“嗚嗚嗚嗚嗚嗚嗚。”
紀焐忽地把籃球往桿子上一扔,籃球又彈回來落到地上,發(fā)出極大的聲響,他不屑的看著:“本來就沒人看你。”
聽他這么說,沈毅康假哭的更厲害了,他像傅瑄訴苦:“瑄瑄你看他,嗚嗚嗚嗚嗚嗚。”
傅瑄皺著眉,把他拖下去:“滾蛋。”
沈毅康表情破裂:“好你的,你倆好樣的,排擠我是吧?!”
他氣笑了,豎中指表示不滿。
紀焐看著那瓶水孤零零的躺在長椅上,突然感到煩躁,還有氣惱,她沒事跑什么?
他嗓音很淡:“你們回去,晚上打游戲。”
女生們看也看夠了,有的直接打車離開了。
和佳禾一起來的人過去拉她,卻看見她微紅的眼眶,問:“你怎么了?”
佳禾沒看她,卻扭頭看紀焐,看到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手里還拿著瓶水,突然就很慌,很慌很慌。
剛剛和她搶位置的女生是誰呢,紀焐為什么幫著她,她和紀焐是因為賭約逼他和她在一起,沒在一起前還讓她走開。
可是,那個女生是誰呢。
她眼里有幾分惡毒和不甘,除了她,誰都不配和紀焐在一起。
沈毅康罵罵咧咧的跟著傅瑄離開,一邊走還一邊嘟囔:“喂,他為什么讓我們離開?”
傅瑄睨著他,覺得這人雙商可悲,決定大發(fā)慈悲:“你看不出來?”
在沈毅康疑惑的表情下,他說:“紀焐對那姑娘有意思。”
沈毅康一臉懵逼,“啥?”他突然跳起來:“臥槽臥槽!老子居然沒看出來?!”
傅瑄嘴邊含笑不說話,他還沒見過紀焐這么欺負過一個女生。
雙標狗。
說的就是你。
他和沈毅康打車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
紀焐漫不經(jīng)心的坐在長椅上,嘴里叼根煙,卻沒點火。
“他們?nèi)四兀俊?
陶離拿著一瓶碘伏愣聲開口,看到只有紀焐一個人愣住了。
紀焐稍瞇著眼,聲音微冷,不想理她:
“你干嘛去了?”
陶離沒好氣的坐下來,看到旁邊人遠離她的舉動氣樂了,“你好意思說我?你手受傷了自己不知道嗎?”
她嘟囔著:“還要我去買。”
紀焐愣住了,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悶悶的說:“嗯。”
陶離自己就怕疼,也怕他疼,輕聲問:“可以嗎?”說著揮了揮手中的東西,問他:“你不怕疼吧?”
紀焐:“別廢話。”
少女拿出小心翼翼的擦著,紀焐感覺自己像個洋娃娃一樣,皺眉:“我沒那么矯情。”
陶離沒看他:“哦,知道,你最男子漢。”
紀焐低罵了一聲,這人哄小孩呢?他眉頭還是漸漸舒展,看起來心情還算愉悅。
陶離的眸中染上幾分笑,這人怎么像個小孩一樣,生氣快,還好哄。
紀焐垂眸看著自己的擦傷,輕微的刺痛讓他才意識到自己受傷了。這個角度他能看見少女緊張的神情,眼中里還泛著心疼。
她看他多仔細才能發(fā)現(xiàn)他受傷了?
輕微的刺疼讓他嘴角一抽,他舔了舔嘴角,突然想到什么:
“陶離,你,”
“是不是喜歡我?”
他冷不丁的說出一句話,去觀察少女的神情。
陶離傻眼了,心里默默的想著反駁的一百種方式,兩人就這么對視,她的心疼很快,擔心自己臉紅丟臉。
紀焐看著她赤紅的耳朵,發(fā)覺自己問的有點太直白,剛想出聲就被打斷。
“是。”
這下紀焐愣住了。
他聽見,她說:“我喜歡你。”
陶離看著他,眸中干凈清澈,她就是想告訴他,她喜歡他。
紀焐長久的沉默,陶離也不急,半響,紀焐移開視線:“喜歡我什么?”
你喜歡我什么?
陶離征了征,溫柔的沖他笑,她的聲音很輕很淡:
“喜歡你的一切。”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缺點,都是讓我喜歡上你的理由。
紀焐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想從少女的眼底看出什么,嘴不可察覺的張了張。
他認輸了,他只看見了少女眼中的喜歡。
陶離是不敢看他的,但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看他——這是她喜歡半年的少年。
她渴盼他的回答,卻又想捂上耳朵不聽。
少年猛的把手抽走,眸子里有看不清楚的情緒,深沉又壓抑,半響才開口:
“抱歉,做朋友吧。”
大腦里一根弦突然斷裂,墜落進無盡深淵,她啞然失聲,笑出了淚,嘴輕聲嗡動卻沒發(fā)出聲。
半年換來的是一句抱歉。
她用手抹去淚,聲音暗啞:
“對不起。”
她不知道說什么,所以說了對不起,她慌張的起身走出去,很匆忙,可眼淚怎么也忍不住。
紀焐低頭看見落到自己手背的淚,只覺得滾燙至極,有一瞬間想追出去,但理智阻止了。
他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來。
明明對不起應(yīng)該是他說的。
不知為何,心臟驟然有一股刺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