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志偉“救”下的女孩,名字叫陳秀娟,是塘河縣汽車站的一名職工,高中畢業后就工作了,平時負責在窗口賣票。那天晚上跟大家一樣,因為停電就出來散步了,沒想到自己系個鞋帶還被人“揩油”了。
往回走的路上,陪她回家的阿姨很熱心地開導她:“姑娘啊,你還沒成家吧?”
“阿姨,還沒呢,我剛高中畢業不到一年。”陳秀娟回答。
“今晚這事吧,我看就算了,你明天也不要去印刷廠找那個小伙子了,黑燈瞎火的,人家可能是真的看不清楚,咱們是黃花大閨女,這事鬧一下,對咱沒好處,咱們就吃個啞巴虧吧,你回去以后也別聲張了。”
這幾句話說到了陳秀娟的心里,她其實往回走的時候就已經后悔了,自己一個姑娘家,還沒談對象,縣城這么小,如果事情鬧起來對自己反而不好。況且那個叫王志偉的小伙子感覺也不是什么登徒子,也很大方地說了自己工作單位什么的。
“我回去想想,可不能便宜他,勒得我好疼。”陳秀娟雖然心里已經松動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想起被王志偉從背后緊緊抱住的樣子,臉上又是一陣羞紅,所幸的是晚上也看得不太真切。
走到離家里還有一條街的時候,陳秀娟對那個熱心阿姨說:“阿姨,我家就在這里了,謝謝您了,我會記住您的話的。”陳秀娟其實是不想讓那個熱心阿姨知道自己住哪里,就撒了個謊。
“那我就送你到這里,我家也住這個巷子,平時還真沒碰到過你。走吧,一起進去吧?”那個熱心阿姨說道。
陳秀娟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阿姨,我家還在前面一點點,不在這個巷子。阿姨,你先進去吧。”
“你這小鬼頭,放心吧,有緣我們再見,別人都叫我劉姨,我是縣醫院的。我先回去了啊,再見。”劉姨擺擺手就走進巷子了。
陳秀娟看著劉姨走進巷子的背影,也繼續往前走著,過了一道街,剛進家門,正好家里來電,父母也在家里了。“爸媽,我回來了。”秀娟進門說道。
“秀娟回來了。”秀娟媽話還沒說完,陳秀娟就回自己屋了。“這孩子,話沒說完就進去了。孩兒她爸,感覺咱妞兒今天不對勁啊,怎么進來就回屋了?”
秀娟媽名叫黃玉瑩,是縣廣播站的工作人員。秀娟爸叫陳興軍,是縣汽車站的一名司機,主要跑縣里到長川這條線,基本上是當天早上出發,第二天傍晚返回。
陳興軍是個心大的人,根本沒在意黃玉瑩說的話,就隨口說:“去幫我弄點熱水吧,今天跑車挺累的,這腳底板要好好泡泡啊!”
“你個大老粗,就沒覺得女兒進來就關屋里了嗎?我感覺有問題。我一會兒去問問。”黃玉瑩不放心地說道。
“哎呀,你趕緊去給我弄盆熱水吧,這兩天腰有點酸,一會兒你給我捏捏。”陳興軍說道。
“這孩子一定有問題,我去問問。”黃玉瑩說著,來到了陳秀娟的房間。進屋后,看到女兒靠在床頭,手里拿著本書在發呆。黃玉瑩坐到女兒床邊,問道:“妞兒啊,咋了,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過了?”
這一問不要緊,陳秀娟一下子就撲到了黃玉瑩的懷里,又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黃玉瑩拍著女兒的后背,看到陳興軍站到門口了,對著他揮了揮手。陳興軍把門輕輕帶上,又滿臉寫著疑問地坐到客廳去了。
“媽,剛才我被一個男的抱了,還被抓了這里。”陳秀娟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指著胸部跟黃玉瑩哭訴道。
“什么?在哪里?有沒有人看到?當時怎么不抓住他?”黃玉瑩一連串的詢問讓陳秀娟應接不暇。
“事情是這樣子的,吃完飯那會兒停電了,我一個人在外面散步,走到塘河大橋的時候鞋帶松了,我就腳蹬著欄桿系鞋帶,結果大橋對面一個男的就跑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我,還抓了人家那里……”陳秀娟終于平靜了下來,可算是把事情描述清楚了。
黃玉瑩到底是過來人,生活經驗比較豐富,一下就聽出了問題所在,問道:“人家是不是認為你要跳橋,腳蹬著欄桿很像是要翻欄桿呀?”
“那個男的也是這樣說的,說是以為我要跳橋,可是他抓得人家好疼啊,我一哭很多人圍過來,羞死人了,不能饒了他。”陳秀娟撒氣地說道。
“人家都回去了,你上哪里找他去?”黃玉瑩說道。
陳秀娟連忙說道:“那個男的說了,他叫王志偉,是長川到龍門公社的知青,現在在縣印刷廠上班。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妞兒啊,這個事吧,咱也不能怪人家,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啊,要不咱就算了吧。”黃玉瑩試探著說道。
“我不管,不能這么便宜他。那明天就不找他,讓他提心吊膽煎熬幾天。”陳秀娟說道。
“咱們先不去找他,讓他煎熬幾天。”黃玉瑩順著陳秀娟的話說,心想:女兒這是原諒那個男的了,臉皮薄,嘴上還饒不了人家,過幾天自然就忘了。
陳秀娟揩了揩眼睛,就拉著黃玉瑩出來了。陳興軍看見母女倆又哭又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到黃玉瑩的手在胸前往下按了按,告訴他少安毋躁,他也就不多問了。
躺在宿舍里翻來覆去正在受煎熬的王志偉不知道的是,明天那個女孩不會來找他了。
陳秀娟和父母閑聊了一會兒各自回屋了。陳興軍問黃玉瑩:“妞兒今天咋回事啊?”
“別提了,女兒晚上蹬著欄桿系鞋帶,被人以為是要跳橋,結果被人從后面抱住了,不巧的是被那個男的抓了胸,事情就是這樣。我已經穩住她了,這事就先這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人家也是出于好心救人。我剛才也是勸她先不要找人家算賬了,畢竟咱們是女孩子,鬧起來,對咱孩子影響多不好。”黃玉瑩說道。
“那不能便宜那個人,咱妞兒吃虧了呢!”陳興軍說道。
“那個男的叫王志偉,是縣印刷廠的,是個長川來的知青,應該是個年輕人。我有時間去印刷廠看下,了解一下那個王志偉是不是登徒子,如果是,咱們再收拾他,如果不是,咱也沒必要怪人家。”黃玉瑩說道。
“那也行。咱妞兒也該找個婆家了,現在沒有大學上,好不容易托關系把她弄進車站工作,在縣里也算是比較體面了。快睡吧,明天還要出車。”陳興軍拍了拍黃玉瑩說道。
“睡吧,明天廣播站還要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