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鹿站在趙真身后，手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沙發上的繼母和親哥。

突然，前面的趙真身軀軟軟倒了下來，癱倒在趙小鹿腳下。

“爸！爸！你怎么啦？”

趙真在生物制藥領域摸爬滾打多年了，自己還有一個基因藥劑工廠，只要價格合適，這個弱化版藥方賣給他是最優解了。

吃過早飯，張老頭拔通了趙真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頭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我找趙真，你是？”，張老頭不確定接電話的是趙真年輕的小媳婦還是他女兒。

“您好，我是他女兒。”，趙小鹿的聲音沙啞，聽起來虛弱疲憊。

“哦，是小鹿啊，我是門口診所的張叔叔，你爸呢？”

“張叔叔您好，我爸......我爸......昨晚急性心梗，去世了......”，趙小鹿抽泣道。

殯儀館一個告別廳內，張老頭看著趙真的黑白遺像，深嘆一口氣。

方蓉一身素服帶著趙小飛和趙小露一一給前來吊唁的賓客回禮。

張老頭扶起回禮的趙小露，“節哀......”

此時方蓉和趙小飛正在接待其他賓客，趙小露輕聲對張老頭道，“張叔叔，我想請你幫個忙......”

老頭在休息室沒等多久，趙小露急匆匆走了進來，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四支手指頭大小的透明試管，里面各裝了幾滴透明液體。

老頭接過試管，上面還貼了1234字樣的數字標簽，“這是？”

“這是從昨晚我們家四個人水杯里提的樣本，我想請張叔幫助化驗一下水里的成份。杯子我都收好了，因為指紋的關系沒法帶過來。”，趙小露哀聲道。

老頭一怔，隨即輕嘆一聲，豪門恩怨啊，按老頭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摻和進這種家務事。但趙小露跟趙真到過他診所幾次，雙方算是認識，眼下趙小露懷疑父親的死因，老頭自是不好拒絕她這個對自己來說是舉手之勞的請求。

“你父親不是因為心梗？”

趙小露搖頭，“搶救醫生的診斷是心梗。但是爸爸每年都做體檢，家族也沒有相關病史，所以我有一些懷疑。”

“那你父親的喪事......”，老頭提醒道，“即便查出水里有問題，一旦火化......”

趙小露凄然一笑，“方蓉想著讓喪事從簡，盡快火化，我攔住了，按爸老家的習俗，要選吉日，但這樣也只能拖三天時間。找正規的化驗單位，三天內不一定出結果，所以我也只能請張叔幫忙了。”

老頭點頭，“如果有懷疑，為什么不報警呢？”

趙小露遲疑了會才咬牙恨聲道，“沒有確切的化驗結果前，我不想把家丑弄得路人盡知。”

老頭輕嘆，“我今天就幫你做出來。”

趙小露深鞠一躬，“謝謝張叔！”

下午時間，張老頭就將化驗結果電話告知趙小露，“1號管有地龍莖制劑，藥效兩個小時左右，如果驟然受深度刺激，能夠造成心梗一樣的后果；3號管有少量催情藥劑。”

放下電話，趙小露眼神漸冷，1號管是從趙真水杯里，3號管從趙小飛水杯里提取的。

分局審訊室內，陳維和張松接命正準備將白世俊押解至拘留所。

白世俊見到陳維，表情變得猙獰，兩眼狠狠盯著陳維，揚了揚受傷的手掌，嘴唇動了動。

張松笑了，看了眼陳維，“警官，他在罵你啊。”

陳維面無表情，“嗯，唇語是這么解讀的:他在表揚自己的母親。”

白世俊聞言破口大罵，“操你*，我在表揚你老母！”

陳維也不吭聲，走到他面前，掏出鑰匙，準備打開他手腕和審訊桌的鎖鏈，卻像是不小心一個踉蹌，眼看要摔倒了，情急之下撐住審訊桌，正好用力壓在白世俊受傷的右手掌。

“啊！！”，一聲殺豬似的慘叫回蕩在審訊室。

“哎呀呀，陳警官，沒有摔到吧。”，張松表情夸張，大聲問候。

“我操你*，你陰我！”，白世俊眼里噴火，恨不得吃了陳維。

陳維指了指墻角的監控，“走路滑了一下，人之常情嘛，你這人長得丑了點，但話可不能亂說，還好裝了監控。”

白世俊不再吭聲，看陳維的眼神，殺意快要凝成實質了，看著陳維將手鏈和腳鏈全部打開了，白世俊冷聲道，“這就放我走了？”

張松扭住他胳膊，“想得美！去拘留所！”

白世俊一把掙脫，大吼，“憑什么！我已經有了諒解書，感情糾紛的事，憑什么還不結案放人！”

“憑什么？”

陳維和張松一左一右將白世俊兩只胳膊扭到身后，“等到了都察院再去問法官吧！”

白世俊再也無法掙脫，嘴里兀自嘶吼，“我記住你倆了，得罪老子，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人剛把白世俊塞進押送警車，一名警員小跑著過來叫住正準備上車的陳維兩人，“你倆馬上去重案組報道，已經另外安排人押送了。”

陳維和張松的眼睛都亮了。

做巡警的哪個不想著偵查破案，誰想著天天日曬雨淋成天和小商小販操心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現在終于可以不用在街上巡邏了嗎？

陳維和張松起到重案組一個小會議室時，重案組的初級警司成明正在開會給小組成員布置任務，成明正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陳維和陳松笑著和在場的五個警員打過招呼，和張松在最后一排找個空位坐了下來，聽成明介紹案情。

“趙小露報警，懷疑父親趙真死于謀殺，趙小露指控的犯罪嫌疑人是她的繼母方蓉和哥哥趙小飛......”

介紹完案情，成明開始布置任務，“大威和矛頭，你倆負責方蓉這條線，阿燦和橫行，你倆負責趙小飛這條線，老煙，你負責趙真這條線，陳維和張松，你倆之前就是這個片區巡邏警員，對這一片熟，你倆負責走訪街坊鄰居，收集有用線索。”

走出會議室，張松勾住陳維肩膀興奮道，“兄弟，這次咱倆得努力，這個案子結束后，要是能調入重案組，那就太好了！”

陳維也激動不已，進入重案組，是他在警院時就有的夢想，如今看到一絲曙光了。

“我們現在就去調查吧？”

張松一股子干勁，恨不得馬上就能得到關鍵線索，破案，立大功。

“我們先找趙小鹿了解一下詳細情況。”，陳維也是摩舉擦掌，興奮不已。

趙小鹿已經搬離之前和父親趙真住的別墅，新住所離別墅不遠。陳維和她電話約在她新住所見面。

這是從白世俊手上救下趙小鹿之后，陳維第二次見到趙小鹿。

相比上次被白世俊劫持時的狼狽，眼前的趙小露不僅憔悴，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讓人十分揪心。

趙小鹿請兩人落坐，給兩人各遞了一支瓶裝礦泉水，嘴里表達歉意，“剛搬過來，家里什么都沒準備，連茶都沒有，實在抱歉。”

“不用麻煩的，你也節哀。”，陳維輕聲關心道。

“謝謝陳警官，前天您救了我，我都沒來得及當面感謝您，沒想到家里又攤上這事......”

“我是警員，那種情況下是我應該做的。只是當時沒想到那是你男朋友。”

趙小露面露痛苦神色，“男朋友......”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張松問道。

趙小露搖頭，“我不想再提這個人，該說的我在做筆錄時都已經說過了。他本人還在你們警局，你們直接問他吧。”

張松被懟得啞口無言，面對這樣一個剛失去父親的年輕姑娘，真是連說話聲量都不好往大了放。

陳維沉吟道，“我們下午剛把白世俊送到拘留所，等待都察院審判，送他上車之前，他說了一句，我們會遭報復。趙小姐，你和白世俊相處了一年多，他有加入過什么組織或者團體嗎？”

趙小露正在喝水的動作突然定格，“組織？”

她認真思索片刻后緩緩搖頭，“我和他交往一年時間，他是獨立設計師，工作時間倒是很自由。沒聽說過什么組織。”

張松想到一個問題正要開口，陳維突然擺手示意他噤聲。

張松嘴巴動了動，看著一臉嚴肅緊張的陳維，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陳維耳朵輕輕動了動，他聽到了電梯里拉槍栓的聲音以及兩個男子的對話。

“有誰知道你這個地址？”，陳維小聲問道。

趙小鹿被陳維弄出的緊張氣氛感染，也壓著嗓子小聲道，“這房子是我爸買給我的，我哥知道。”

陳維騰地站起，指著趙小鹿，“你去房間藏起來，我不叫你不要出來！”

又指著張松，“去廚房拿刀！”

他自己順手就拿起電視機旁邊的棒球棍，躡步走到大門后藏好。

張松和趙小鹿不知道發生什么，但陳維態度堅決，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連忙按他說的各自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