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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菩薩心腸】

  • 刀上朱之無常索命
  • 風雨閑來
  • 6149字
  • 2022-05-12 23:57:24

(一)無常相隨

“師父,我有點弄不明白你了。”少年背著自己沉重的大刀,抱著手,跟在殺手身后,看了看她掛在腰間的一把平平無奇的苗刀,神情間露出了些許郁悶。

殺手只從鐵匠那里帶走一把普通長刀和一把匕首。

“怎么了?”殺手問。

“那個鐵匠想要你的命,你不殺他也就罷了,還把寶刀留給他……”少年道,“我看著都很憋屈了。關鍵是那把刀,你就這么隨隨便便送人了,簡直暴殄天物啊!”

他看著師父的背影:“就算你不做殺手了,也可以防防身嘛……”

見朱道:“那把刀上沾染了太多鮮血,況且那把刀,本就不該屬于我……”

那把刀,是屬于月明樓殺手見朱的,而現在的見朱,已經不在屬于月明樓,不再是一個殺手,也許丟下它,才能徹底斬斷過去。

雖然見朱承認,靠著這把刀,的確幾次從別人的剿殺下逃生。但是與此同時,這把刀,也給她自己和別人帶來了無盡的殺戮。

她知道,只要她手里還拿著刀,她就永無寧日。

前途一片茫然,她有時候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只有一件事,她心里無比地清楚,那就是逃!越遠越好。

見朱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悶悶不樂的少年,說道:“無常,你不要跟著我了。”

少年愣了一下,抬頭,驚訝又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慌張:“師……師父……”

見朱從懷中摸出鐵匠買劍的錢袋子,遞給了少年:“你拿著這些錢走吧。”

“怎么了?師父……”少年有些慌了,“我錯了,我不說了……”

“你要跟的人,是月明樓的第一殺手見朱,是一個可以讓你變強的強者,”見朱道,“但我已經不再是殺手了,我只想退出江湖,過安生日子。”她說完,轉身離去。

少年默了默,很快疾步跟了上去,說道:“師父,你不管做什么,是不是殺手,都是我師父,你要歸隱,我就跟你一起去!

我反正在這個世上已經無親無故了,只有師父你一個親人!”

見朱再次頓住了腳步:“我已經沒有刀,追殺我的人一旦追上來,我保護不了你。”

“我不用師父保護,我可以保護師父!”少年眼神堅定,月光下灼灼發光。

見朱怔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不明白……無常,我和你素不相識……”

“師父之前不認識我,可我已經認識師父很久了。”無常說道,“無常,就是注定要跟著閻王的,不管閻王在哪里。

師父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跟著!

師父不要我,我遲早也會被別人殺掉的,所以我才不怕那些追殺的殺手。”

“……”

殺手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無常便道:“師父,我們還是先找個客棧住一晚上吧。”

見朱搖搖頭:“血鴉已經追來了,他們很快就會來,我們必須連夜趕路,再逃得遠一些。

至少,不能住在這里,人多眼雜,動起手來不方便。”

“哦對對對!看我這腦子……”無常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

(二)去處

沿著山谷,穿過樹林,溪流盡頭是一片水潭。從水潭又源出一道小溪,不知往下流向何處。

正是二更天,明月高懸,月光下潭面金光粼粼。

離通財市鎮已有些距離,二人便在此暫做休整。

見朱半褪了衣物,就著月光查看傷口,大多已經愈合,只有肩頭和胸口的貫穿傷已經化膿——比往日好得慢一些了,但較常人仍然是快很多,常人受了這樣的傷,和她一樣幾乎沒有用什么藥的話,也許已經死了。

傍晚時在鐵匠鋪前被圍攻時又受了一些傷,新傷舊傷重重疊疊,傷處的肌膚幾乎都要爛掉了,疼痛隨著肌肉到達骨骼,見朱咬緊了唇,額頭上也冒出汗珠來,忍不住“嘶”了一聲。

之前還在月明樓時還有人為她療傷,還有去疤的藥,現在,她只能忍著這些疼痛——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傷痕累累,這樣狼狽不堪過。

隔了一段距離坐在前面的無常聽見聲音,一回頭,便看見了正側身查看傷口的見朱,連忙回過頭,猛啃手里的燒餅,裝作若無其事。

咽完大半個餅,他才問到:“師父,你的傷怎么樣了?”

見朱嗯了一聲:“藥快用完了。”

“哦。”無常忍住回頭的意識,“那天亮了再去買。”

“無常,你不要轉過身來,我在水里清洗一下。”

“知道了,師父。”

耳邊是“嘩嘩”的水聲,無常啃完了餅,抱著大刀,坐在潭邊的石塊上,抬頭欣賞這清冷又美好的秋月,目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深沉。

“師父,你為什么要逃呢?”無常突然問道,“不想做殺手了?為什么呢?”

見朱默了默,卻問到:“無常,你過去是什么樣的?”

“我?跟現在差不多吧,一個人,無親無故,到處流浪。”無常道,“不過現在,我有了一個師父,和以前也不算一樣了!”

他的語氣里還有些許愉快和得意。

“師父,你呢?這跟你逃出月明樓有關系嗎?”

“你覺得,你要是忘了從前的一切,會不會過得更開心一點呢?”見朱又問。

無常怔了一下,皺了皺眉頭,垂下眼眸,有些疑惑:“……都一樣,沒什么區別的。師父你問這個干嘛?”

水中的殺手似乎嘆息了一聲。

“一個人要是忘了來處,又怎么找得到去處?”她緩緩道,“知道了自己的來處,所以要去自己的去處……”

無常掏了掏耳朵,道:“……師父你說話怎么跟老和尚一樣,像打啞謎,我聽不懂。

什么來處去處?——說真的,師父你打算去哪里啊?

你難道打算這么一直往前逃?

現在你沒有那把刀了,他們要找你應該不容易了,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一直往前……”去哪里呢?見朱還沒有想過,因為隨時都可能死,去到哪里,她也不確定,她只知道,“越遠越好。”

弄水聲漸消,無常能聽出殺手已經上了岸。

見朱已經穿好新買的干凈衣物,走到了無常身旁,從包袱里摸出一個餅來。

“師父,去哀牢山,聽說那里有好幾個門派,離玄霜教和月明樓都很遠,離中原武林也遠,師父你要去投奔誰都可以!”

無常興致勃勃地推薦起來。

“也許會去。”見朱說道,咬了一口餅。

哀牢山,那么遠的地方,她還有沒有命活著到那里都值得懷疑。

“師父,那把刀你真該多要點錢,這樣我們就可以大魚大肉一頓了!”無常摸摸吃餅吃得有些脹的肚子,“我都好久沒有大吃大喝一頓了,這個餅又干又硬,不好吃。”

見朱吃不出什么好不好吃,對食物沒有特別的要求,能果腹補充體力就行。

“無常,你以前是個公子哥兒嗎?”見朱似在打趣無常。

“嘿嘿,我沒有見過我爹娘,說不定準是呢。”無常打了個哈哈道,“人生苦短,世事無常,就該好吃好喝,及時享樂嘛!”

見朱枕著長刀,仰望著天上的月亮,連續十幾天不斷的追殺,只有這一天半來,除了那個臨時起意的鐵匠,并沒有任何殺手出現——真是難得的安寧,真希望這安寧長久一些。

連續逃亡,見朱覺得超乎尋常的疲憊,困意涌上來,于是閉眼休憩起來。

(三)夜遇山匪

見朱現在即便入睡,也只是假寐,所以一聽到聲音,她便握著刀跳了起來。

馬蹄踏水的聲音,男人吹哨大笑的聲音,以及女人哭救的聲音,間雜著,從山底下傳來。往下看去,只見數把星亮的火把穿行在山谷間,不遠處,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山頭,看起來是被燒著的屋舍。

通財鎮這樣的地方,有玄霜教這樣的強大勢力管著,居然還有打家劫舍這樣的事情?雖然被燒著的屋舍離市鎮還有一定距離,但畢竟同屬一地……

哦,不對,玄霜教對這種事情本就是放縱甚至積極參與的……這沒什么好奇怪的。

見朱皺起了眉頭,無常也抱著刀走了過來,看著山下,又看了看眉頭緊蹙的前殺手:“師父,要去嗎?要管的話,你好不容易隱藏的蹤跡,可能就暴露了,而且你身上還有傷呢……”

“……”耳邊的呼救聲越發清晰,曾經的江湖第一殺手腳下猶豫了一瞬,還是騰著樹枝一路往山下去了……

少年看著月下殺手騰飛飄袂的身影,皺了皺眉頭,沉了眼眸,也跟了下去。

……

那些土匪一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過來,正帶著今天的成果往回趕,卻不想,還沒到山上老巢,就在山下被人給攔住了。

隔得不遠的時候,就看見了月下的兩個人影,正正矗在兩山之間的路口中間。

盜匪初始時還有些警惕,但走近了,發現只是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少年,原本的警惕變為欣喜。

騎馬走在前頭的山賊打了個得意的哨子,大笑道:“今天收獲不錯,想不到還有自己送上門來的!哈哈哈!抓活的!”

說話間,一群山賊已經騎著馬兒來到了那兩人跟前。

那個年輕女子簡單束發于腦后,上著布衣,原本應該是廣袖,卻用布條綁住,收了口,下著似裙的胡式闊腿收腳長褲,一手握著腰間的長刀,有三分像東瀛武士,身材精瘦,倒是頗有江湖人的干練英武之氣。

女子擋在他們前面,沒有表情地說道:“把人留下,我不殺人。”

一群人哄笑起來。

“哈哈!這小娘們兒真是有趣,還不知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呢!”

“小娘子,你留下,你旁邊的小白臉我們可以不要。”

“切。”無常不屑地撇了撇嘴,“師父,不要跟他們廢話,直接動手吧!”

后面被綁在馬背上的女人哭喊道:“救命啊!少俠救命……”

“哈哈,姑娘別急,小爺我這就來了!——”

無常說著,扛著大刀一個躍身,直朝著為首的山賊劈過去。那人慌忙中舉斧格擋,“當”一聲,火星四濺。

無常用勁往下按,想要把拿斧頭的山賊推下馬,卻被山賊反手一勾,大刀脫手,整個人被甩飛出去。

“哈哈,小子,這世上只有楚霸王才有資格跟我比力氣!哈哈哈!”

見朱看向砸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無常,有些擔憂,問道:“無常,你沒事吧?”

“咳……我……沒事……”無常咳了兩聲,慢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撫著被震得發顫的胸口,一手捂住摔得開花的屁股,四顧尋找自己被彈飛的大刀。

他杵著大刀,腳步晃悠悠地走到見朱身邊,本就偏白的臉更加泛白,扯扯見朱的袖子,委屈巴巴,一副受了重傷,命不久矣的樣子:“師父,我不行了,你要為我報仇……”

見朱:“……”

就他這個江湖墊底的武功、這隨便來個人就不堪一擊的戰斗力,先前是怎么有勇氣和別人打賭來刺殺天下第一殺手的?

見朱突然有點明白他為什么死活要跟著自己了……

“哈哈哈,居然還要個女人來保護——看著是個男的,原來是娘們兒中的娘們兒!”山賊嘲笑道。

顯然,這些土匪并沒有把眼前的二人放在眼里,甚至只琢磨著要把那個臉色蒼白、卻容貌艷麗的女人抓回去。

長刀在手中一挽,見朱已經迅速出刀。

即便之前受了不小的傷,但似乎對她并沒有什么影響。

不過眨眼睛,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大力壯漢已經敗在她刀下,身邊還圍著一群拿著各種武器警惕地懟著她的山匪。

大力土匪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拿刀的女子的厲害,知道不可以戀戰,抱了抱拳,道:“女俠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敢問女俠名號?”

見朱只道:“放了你們抓來的人,以后不許再犯。”

山匪頭子便招手示意下手放人。

待被擄來的幾個人離開后,見朱便收了刀,和無常各騎了一匹馬絕塵而去。

……

……

無常騎著馬,跟在見朱身后,笑道:“師父,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啊!不愧是我師父!”

少年的語氣里充滿了自豪。

是嗎?

見朱沒有回話。她并不覺得自己菩薩心腸,她殺了那么多人,是江湖人人聞風喪膽的“小閻王”。她救這些人,不是善心大發,是隨心而動。她并沒有明確的什么目的,只是想做什么就做而已。

……

……

“嗒——”

下雨了。

見朱和無常騎著馬一路狂奔,還沒走出多遠,便忽然烏云蔽月,狂風大作,片刻間,雨水便傾盆而下,沖刷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黑暗中,只有耳邊噼里啪啦的雨打秋葉聲和噠噠的馬蹄聲。

“師父。”無常開口一喊,便被涌入嘴巴里的雨水嗆得一陣猛咳。

“我們得找個避雨的地方。”見朱說,“前面的山頭上應該有人家,我們去看看。”

他們并不熟悉這里的天氣,大雨來得太突然,他們并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好在人的眼睛在這樣的黑暗里幾乎什么都看不見,但馬卻是看得見的。

……

……

……

(四)雨夜

“呼……”

黑暗里一點紅星子被吹起,映出了少年清秀的鼻口和眉眼。少年嘟起嘴,又深吹了一口火折子,火星子越發明亮,小小的竹筒口躥起一小簇火來。

接著另一個光源升起,火折子被蓋滅。少年舉著蠟燭照了照,看清了身邊和自己一樣、渾身濕透滴水的年輕女子。

“想不到這荒山之中,竟然還有這么個像模像樣的石屋!”無常舉著蠟燭四處探照著,說道。

“喲!還有柴火呢!”無常蹲下去查看地上的枯枝,“看來這里平時來躲雨的人可能不少哩。”

身后一陣響動,無常回頭一看,是那個殺手,她正扶著石墻,皺著眉頭,神情看上去有些難受、好像站立不穩的樣子。

無常忙走過去,照了照她的臉,道:“師父,你怎么了?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他說著便想去探殺手的額頭。

殺手打開了他的手,靠著墻,握住了腰間的刀,冷聲喝道:“離我遠一點!”

“……”

她現在看上去,又虛弱又兇。

少年臉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收回了手。

雨水浸透了衣物,浸泡著身上的道道新傷舊傷。

見朱方才與山賊動手時,傷口已經撕裂,在馬背上找落腳點時,就已經感覺到體力不支,幾次差點暈過頭、摔下馬。好不容易才撐到這個可以暫避風雨的石屋。

腦子無比沉重,眼皮不受控制地下搭,她扶靠著石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意識模糊間,她看到了那個跟著她的少年向她走來、伸手想要扶她,但卻被她的刀止住。

少年在她面前踟躕著,一臉擔憂地對她詢問著。

“師父你怎么了?

師父你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師父你是不是很冷?你是不是受寒了?

……”

見朱聽得見,卻被他問得越發四肢乏力,沒有多余的力氣回答他的問題。

自從月明樓出逃以來,她身上的傷愈合的速度雖然依舊快于常人,但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快速愈合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愈合的速度明顯越來越慢……

她不明白,明明她這自愈的能力,不是來自月明樓,實際上可以說幾乎和月明樓毫無關系。那么,離開月明樓后,她的自愈能力便開始下降,究竟是為什么呢?

或許,是月明樓對她做了什么她自己都完全不知道的事?這個可能性很高,畢竟,月明樓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在欺騙她……

“騙子……”見朱神志不清地喃了一句。

“什、什么?”無常愣了一下,“師父,什么騙子?師父,我可沒有騙你什么啊……哎?師父你還清醒嗎?”

殺手腦子里一片混沌,各種人和事交雜著涌進來,錯雜混亂的她頭痛欲裂。

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聒噪不休,一只手觸上了她的額頭和臉頰。

她本能地想要揮刀避開,卻聽到少年擔憂又焦急的聲音,一時忍住揮刀的沖動。

“師父,你好燙,你發燒了?!”

“師父,你怎么身上都是血!——”

見朱感覺到一雙手正伸向自己的脖頸,或許是衣領……

她下意識地抽刀狠力挑了過去——

耳邊一聲慘叫——不是那個人的聲音。

這聲慘叫令見朱稍微清醒了些。

她微睜了眼,幽光中,看見一個少年站在她面前,右手捂住自己正流血的左臂,痛苦地皺著眉。

“你要做什么?!”

見朱握著刀,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人。

見她有些清醒了,少年神色間滿是擔憂難過,還有些許的委屈,幾乎要哭了。

“師父你醒了?你發燒了,身上的傷口又在流血,我要把你身上的濕衣服脫掉,不然你會失溫沒命的!”無常急急解釋道。

“你……在救我?”

“是啊師父!你是我師父,我不能讓你這樣出事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無常說著,眼淚涌出了眼眶。

他有一雙明亮好看的大眼睛,在水霧浸潤后,在燭光映照下,竟有些奇異魅惑,讓人看著,便不由自主地生出憐愛親近之情。

“……”

歉疚讓見朱清醒了些,原本兇厲的語氣溫和起來:“抱歉,無常……我剛剛是不是傷著你了?……”

她看見他的手臂上已經滿是鮮血。

無常側過身去,似乎想要遮擋住自己受傷的手,但仍委屈不已:“師父不信任無常,無常明白,江湖上要殺師父的人那么多,師父謹慎些自然是好的……”

“……無常,我……”心中的歉疚越發濃烈,見朱看了一眼無常,低下了頭,“我很抱歉……”

“師父沒什么好抱歉的。”無常揩了揩臉上無聲下落的淚水,“師父,你得換一身干衣服,穿著這身,你的病會加重的,我現在弄個火堆來給師父你烤一烤……”

他說完便起身轉過去,收拾角落里的干柴,準備生一堆火。

見朱看著拾弄著柴火的少年,微微抿了抿唇角,盤腿打坐,想要用內力給自己取暖,烘干身上的衣物,然而剛一發功,頭便一沉,竟昏倒過去……

“師父!……”

她聽見了少年有些焦灼的呼喚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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