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去
- 專業女殺手她失憶了!
- 一紙銹跡
- 3057字
- 2022-05-17 00:00:00
進了七月之后,天氣一天涼過一天,陳庸之今天興致不錯,坐在院子里吹笛子,院子里有幾只螢火蟲飛,好像是留戀他的笛聲,我饒有興趣地去抓他們,忙活了半晌,一個沒抓住,也一個沒傷著,反正本姑娘也沒想真抓你們。
“禾雁,你可愿意聽聽我的過去?”陳庸之停了笛音,突然開口對我說,這話聽起來像是反問,又像是肯定。
“你愿意講,我就愿意聽。”我假裝不痛不癢的說,心里其實迫切的不得了,恨不得說上一句:你快說來聽聽。
“好。”
我沒做回答,邁著步子走到圓桌旁,坐到了他的對面。用行動做出了一副我愿意聽的樣子。
他笑笑,說道:“曾經我對你說過,我沒有家人。”
“嗯,當時問完就后悔了,還怕你想不開那。”禾雁用手拿起一把瓜子,這還是前幾日上集市采購的。
“那倒不至于,我自小便沒了父母對他們印象不深,思念之情也是泛泛。”這話聽上去倒帶著幾分涼薄,但我知道他并非涼薄之人。
“那你……”禾雁話說了一半兒,不知道如何繼續開口,生怕哪句話觸碰了他的傷口,接了他的傷疤。
陳庸之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笑繼續講下去。
他父親是皇上的死士之一,為了保護皇上死了,母親早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走了,皇上念他可憐,孤苦無依,便把他接進宮里,做了太子的玩伴,說是玩伴,也是不常在一起,太子每天學權謀算計,帝王之術,我每天學的是搜集情報,武功內力。
這皇帝老兒分明是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想把陳庸之培養的像他父親一樣,為他的兒子出生入死,如意算盤打的真響,話還說的那般冠冕堂皇。我心里暗想。
“他想讓太子成為一個好帝王,而一個好帝王就應該有一個不能上朝堂的肱骨之臣。”陳庸之說道,那肱骨兩個字分明重了幾分。
“你和太子可要好?”我問道,不自覺間嘆了口氣,我們似乎都沒察覺。
“要好。我們雖然身份不同,但算得上同病相憐,都被逼迫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皇上當時子嗣稀薄,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和一位公主,宮里我倆就成了最好的朋友,經常晚上偷偷聚在一起,有時候還去御膳房里偷吃的。”陳庸之不覺得笑了兩聲,轉而為咳。
“那你們兩個也算得上患難之交了。”我說道。
“我們兩個經歷的遠比這個多。”陳庸之繼續講著。
后來老皇帝愈發昏聵,不到四十開始追求長生不老,再加上不斷充盈的后宮,兒女也變得多了起來,其中柔貴妃最得寵幸,給皇帝接連生了兩個兒子,皇帝歡喜的不得了,再加上柔貴妃的父親是當朝丞相,一時間滿城風雨,都覺得沒了后盾支持的太子要被廢除了。
“那些年,我們吃了不少苦頭。”陳庸之苦笑。
“小人上位,我原是學不了這諸般功夫的,更別說如此內力了。”
陳庸之的內力都是他師傅權林傳給他的,他似笑非笑的把他師傅的原話告訴我:“我老了,教你數載,也該離開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走之前總該給你留下點兒什么。”
“權林是被柔貴妃一干人逼走的,他們也想逼走我,或者說殺了我。皇帝也不傻,沒讓他們做的太過分,讓我去了禁軍里當差。”
柔貴妃一家人等如此歹毒,我不由得擔心權林的安危。
“他們不知道師傅把內力都給了我,對我還算放心。”陳庸之說。
前朝后宮的風波都不小,但是皇帝還念著阿策生母的情分,他心里自知這天下有一半都是阿策外公給打下來的,阿策的位子做的還算安穩,幾句閑言碎語斷然動不了太子之位的。
“此等小人割了舌頭便罷,該死!”我憤憤道。
陳庸之也理解我是指桑罵槐,繼續說道:“小人多了,割起舌頭來就不容易了。”
阿策的外公只有賢德皇后一個獨女,阿策在前朝可以說并沒有什么人脈,我當時少年義氣,真想一劍殺了那些個奸佞小人。還是阿策勸住了我,要不我可能都活不到今日了,也看不到阿策當皇上了。
當今皇上就是陳庸之口中的阿策,我早猜到了,不由得在心里自戀一下。
“皇帝畢竟給你們留了后路。”我說道。
“什么后路?”陳庸之反問,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但是他的眼底有我猜不透的東西一閃而過。
“阿策的帝王之術和你的武功。”我說道。
“你見解真獨到。”陳庸之又咳嗽了兩聲。
“天涼,不去我們去屋子里說。”我說道。
“無妨。”
無妨便無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畢竟又內力,我一個弱女子還沒說什么那。
后來沒想到皇帝真的動了改立儲君的念頭,他已經二十歲了,我比阿策年長些,二十三歲,從我對阿策說我一劍殺了那**佞小人的時候,我們就開始謀劃了,有時候想想阿策的帝王之術真的沒有白學,不像我一介莽夫,沖動得很。
“那一晚,他對我說,這天下外公打了一半,本就該是他的。從那時我就知道阿策該得這天下,他也一定是一位好帝王,你看,現在國泰民安,百姓其樂融融,多好。”陳庸之言語間盡是驕傲。
我看得出,他們感情極好,年幼時相識相伴,年少時彼此支撐,在長夜中成為彼此的一束光。
我想,當時陳庸之一定想讓孟今策成為萬人之上的王,孟今策一定想給陳庸之一人之下的位。既然如此,陳庸之為何隱居在山林?他們兩個的關系不至于狡兔死,走狗烹啊?而且之前常來送物資的人一定是孟今策派來的,仔細一回想,那來人真有一副太監作風,不對,八成是個真太監,皇上身邊除了女人多就死太監多了。再加之陳庸之之前出去一連幾天不回,多半是去皇宮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有疾在身,在此養病,這咳疾似乎不是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我不由得在心里對自己的一番推敲嘖嘖稱奇。
陳庸之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出了我心里在打鼓,等著我發問,還說自己是一介莽夫,自己明明就是一個善于算計的人,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想必他們兩個早已經命喪黃泉了,一個人再有智慧也被另一個人拖的下水了。
“那你為何不去朝堂上輔佐他?”我問道。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講了一個故事,算是做了回答。
這是一個謀反的故事,張丞相謀反了,按理說畢竟是一朝成像,應該老成些,這其中他那女兒柔貴妃一定推波助瀾了不少,再加之皇上整日想著成仙得道,朝政荒廢,順理成章的大把的折子都送到了太子手里,柔貴妃在后宮氣的直跺腳,覺得這是大權外落了。但是孟今策是太子,她還是忌憚幾分的,況且前朝還有幾個不好對付的老臣。
那些方士做了不少丹藥,老皇帝也沒少往肚子里吃,再加上后宮美女眾多,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只想著趕緊長生不老,改立儲君的事估計早都忘了,當時我們都是這樣想的。沒想到皇帝下了一盤大棋。
“一盤大棋?難道他從沒想過改立儲君?”我問道。
“不錯,那他后宮荒淫,追求長生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真的。”
我聽了陳庸之這話目瞪口呆,脫口而出道:“那他這不是給自己兒子留一個爛攤子嗎?況且前朝后宮都不消停,他的兒子做不成儲君了,他是有萬全之策還是全然不知?”
“是個爛攤子,他不可能全然不知,更沒留下什么萬全之策。”陳庸之道。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位皇帝。
“可是你們贏了,對不對。”我道。
“對,阿策做了皇帝,老皇帝親手把玉璽給了他。但是張丞相造反了,阿策登基并不順利,好在都在我們預料之中,破釜沉舟,贏了這場死戰。”
寥寥數語描述這一場戰爭,它到底得多么殘忍,我想那一晚,大晉皇城一定下了大雨,還有此起彼伏的驚雷。
“你受傷了對不對?”我問他,與他四目相對。
“嗯,我為要殺阿策,劍上有毒。”
“毒可解了?”我擔心的問,把他咳嗽的毛病和這毒聯系起來。
“毒不好解,所以我一直在研究解藥。”
“解藥可制成?”
“你告訴我雪上一支蒿的時候就成了。”
“所以你落下了咳嗽的病?”我問道,但是得知他毒已經解了,心中的擔心散去了一大半。
“算是吧。”陳庸之有些自嘲的說。
“什么是算是吧?”我追問,總感覺他話里有話。
“你今日怎么這般關切于我?”陳庸之故意岔開話題,定睛看向我。
“我心悅于你,你信不信?”
“我信,畢竟我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只可惜本小姐我看不上。”我說罷跑進了屋里,丟下手里一個都沒吃的一把瓜子。
臉頰燙的很,怎么鬼使神差說了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