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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匪

七月流火,天氣漸漸轉涼。算起日子我來這里已經滿一年整了。

因為常來送物資的人被陳庸之打發走了,采購就成了我倆的大事,平時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來集市,今天他們在藥房里想必又是在研究些什么,我就沒打擾他,留下一張字條,告訴他我上集市去了,至于錢嘛,上次逛集市是剩下的都被我要了過來,這次用綽綽有余。

買了一些精致的糕點,路過說書先生堂前,想著聽上一會兒,每次想聽都被陳庸之拉走,這次他不在,我可要抓住機會。

因為來的晚,不知道他講的是什么故事,便問旁邊的大娘,大娘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

“沒關系,大娘,我明白了?!蔽倚χf,不能傷了老人家的心呀。

“好丫頭!”大娘說道,別的話說的顛三倒四,這三個字說的倒是順溜。

我笑了笑,繼續聽故事。

不知不覺,人越來越少,說出先生也拿出了他的看家臺詞:“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天都快黑了,可得加快步伐往回趕了,萬一路上遇到了劫匪,可就涼涼了。呸呸呸,才不會遇到劫匪,這世道太平。我安慰自己趕緊打消這個壞念頭。

離家還有約摸兩里地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勉強看見路,多虧這里是竹林,而且并不靠山,若是山林想必一定有狼出沒,自己不讓劫匪捉去也喂狼了。

說時遲,那時快,林子里跑出一伙人,個個手持兵器,堵住了我的去路?!懊媛稒M肉,粗臉大漢,膀大腰圓?!蔽夷X子里直接閃現了這十二個字。

其中一個小嘍啰對帶頭的人說:“大哥,我就說吧,這林子里有人,讓他給我們帶路。”

“這位大哥說的沒錯,這林子里確實有一大戶人家的孩子在這里修養,他更是手無縛雞之力,整天臥病在床。我就是照顧他的一個小婢女,只要你饒了我們的性命,金銀財寶都給你們?!蔽覞M臉奉承的說道。

“真是一群草包,進竹林的路都找不到?!蔽覐男睦锿低党靶λ麄儭2贿^這也提醒了我進林子的路錯綜復雜,一般人確實很難找到,就讓本小姐和他們好好玩玩。

他們用繩子綁住了我的雙手,讓我在前面領路。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后面一個小弟點了一把火把,匪頭開始不耐煩,用他的刀柄懟了我一下說:“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在耍我們?”

“大哥,我哪里敢啊,我怎么能耍你們呢?那我不是不要命了嗎?”我惺惺作態的說,就快擠出眼淚了。

“量你也不敢,快走?!蹦莻€被叫大哥的人得意洋洋的對我說。

“大哥,我想去方便一下,您看行嗎?”我用懇求的語氣說。

“小妮子,你不會是想逃跑吧?”

“肯定不是,我對天發誓,我恨透了那個廢人了,整天躺在床上要我伺候。你們就是老天爺來救我的,也不知道大哥你缺不缺一位夫人?”我討好的說,心里真是惡心死了。

看他還是不放心,我繼續說道:“你把這個繩子替我解開,系在我的脖子上,我這樣若是跑了,這繩子定會有異樣的你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小命,我就去那邊的石頭后面?!?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算天算地沒算到我會解繩結吧,各種繩結都難不倒我,而且神不知鬼不覺,我竊喜不已。虧的石頭也夠高,悄無聲息的解開了繩子,直接跑路,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跑遠了,天這么黑,他們肯定也找不到。

越跑越快,我直奔家里,感覺自己應該害怕,但自己卻怎么怕不上來,感覺這種事情自己仿佛經歷過一樣??磥砦夷闶浿?,閱歷還挺豐富的。

剛推開門,陳庸之就在院子里坐著,手里還拿著半杯沒有喝完的茶。

“陳庸之,我這么晚回來,你都沒說去找找我嗎?”我喘著粗氣問。

“去了?!边@兩個字叫他說的真叫七分半不經心,兩分涼薄,一分譏笑,真可謂味道十足啊。

“你沒找到難道不擔心嗎?”

“誰說我沒找到?”

誰說我沒找到?這就說明他找到了。他發現我被綁匪劫持卻沒有出手相救,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他想看戲。

“你都看到了?”我有點生氣的說。

“天色太黑,沒看到多少,主要是聽到的多?!彼f著喝下了剩下的半杯茶。

跑了一路,我也感覺有些口渴,徑直走到他面前,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所以說,你就是故意看我出糗,然后看我脫離危險,你就先行一步回來泡了壺茶,在這里悠哉悠哉的等著嘲笑我,對不對?”我放下茶杯說道。

他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你可真行,說不定那幫土匪一會兒就找到這里來了?!?

“我看未必,今天晚上他們來不了,機靈點的話,至少需要明早。”

“那不是一樣嗎?不過沒關系,我相信你的武功,對付他們綽綽有余?!蔽易哌^去拍了拍陳庸之的肩膀表示肯定。

我打了個哈欠,對他說了句:“我睡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第二天逼近中午的時候這幫人才找上門來,也不算找上“門”來,畢竟他們連小院的門都沒摸著,陳庸之察覺出他們要來,就在門口兩丈遠的地方等著他們。不消一刻鐘,他們就來了,那陣仗不像打劫,更像是尋仇。

我從廚房走出來,站在院子的桌子旁邊坐下,正準備看一出好戲,不料這賊人愛截短,指著我說:“這就是你口中的廢人嗎,小妮子?看樣子真是文弱。昨個說去方便,怎么就沒影兒了呢?”說著就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粗鄙?!标愑怪痪o不慢的說了句。

“呦呦呦,這小白臉還挺護短。”

“我今日不想傷人?!?

“什么?再說一遍,我都沒聽清。你們聽清楚了嗎?”領頭的賊人邊笑邊看一下周圍的人。

“大哥,他說他不想傷人?!币粋€小賊說道。

人家沒真問他還真答了,真是滑稽可笑。

“一邊去?!?

“小白臉兒,我今日也不想傷人,你把里頭那個丫頭還有你們的所有財寶都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我敢給,你們敢要嗎?”陳庸之輕蔑的說。

“哈哈哈,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酸不溜丟的。是不是不,兄弟們?”

“大哥說的是?!?

“大哥說的是?!备胶椭暯佣B三。

帶頭的土匪伸手去推陳庸之作勢想向里走,手還沒碰到人,就被震出去十幾步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直接昏了過去其他土匪見狀,嚇得紛紛退后。

“我說了,我不想傷人,你們若是在咄咄逼人,就把命留下吧?!?

土匪們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現在帶著你們的大哥走,要不都留下來?!弊肿志渚涠纪嘎吨鴼⒁?。

“我們走,我們走”其中一個人連聲說道。

“你們兩個去把大哥帶上。”接著對旁邊兩個小弟使眼色說道。

氣勢洶洶的來,慌慌張張的去。

見陳庸之擺平了一切,我起身跑到他身旁,豎起大拇指說:“真厲害,陳庸之,紋絲不動啊!”

“托你的福,招惹來許多麻煩。”他轉身要進竹院。

“哎,我說,我那不是去集市了嗎,還給你寫了字條那?!?

“字條,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那半吊子中原話加上一半兒家鄉話,我勉強理解知道你去集市了?!标愑怪χf。

“我,好吧,不過我還是擔心今日你傷了他們的老大,來日他們找更多的人報仇,怎么辦?”

“你覺得那個老大會活過今天嗎?”

“你是說那個人想取而代之,太險惡了,人心險惡啊!”我嘟囔道。

“那其他人,不尋仇可能圖財啊,我昨天真不應該那么說?!?

“我留他們一命,自然有官府管他們的?!标愑怪f。

我沉默了一會,突然說:

“陳庸之,你要是想殺我,快一點,我怕疼?!?

“你喝酒了嗎?說什么醉話?!标愑怪f著用手撫上了我的額頭。

“我沒有,有感而發。”說完話我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我怕你有錢的父母花重金懸賞向我尋仇。”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禾雁,你若是想走,我也不會攔你,山高水遠,任你去?!标愑怪f這話時,已經先我好幾步了,背對著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誰知道那,至少目前我不想走那,我去做飯了?!蔽艺f著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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