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儀式!尊重?。?/h1> - 山河詭事錄
- 九思仙人
- 2798字
- 2023-02-20 22:59:21
杜秋心走后,我又在這間陌生的營房里住了快一個月。
這天早上,我正躺在床上睡覺,突然被窗外的一陣集合聲吵醒,我走到窗前看見樓下的操場是上正站一個方隊的戰士。
這些戰士的軍裝上全部都摘掉了肩章和領花,胸前佩戴著一朵大紅花,腳下放著一個個整齊排列的行囊。
在一位軍官當著方隊宣讀完一紙命令后,方隊中的不少人登時就流下了眼淚,旁邊列隊的戰士們也紛紛向前與這些即將退伍的老兵擁抱道別,一群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兒登時就在他們平日里一起訓練的操場上哭成一團。
直到送兵的車子漸行漸遠,我看著那車輪泛起的塵煙,眼中也是再也止不住了淚水,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但我知道這樣的儀式與我無關,因為我一時糊涂的隱瞞撒謊,我只能是默默的離開部隊,就像我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一般,而這樣的離開也注定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
在集體退伍的日子又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后,這天我正在房間內無聊的來回踱步卻突然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這可真是稀了奇了,自從我被關進這間屋子以來,一個來月的時間里除了杜秋心外可就再也沒來過外人,而且杜秋心進門的時候可沒敲門,就連那位看守我的戰士每天給我送飯都是直接開門就進,現在卻突然聽見敲門聲,這讓我一時竟然愣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喊一聲“請進”,還是問一聲“是誰?”
不過屋外這人也沒和我客氣,在敲了兩下后見沒有動靜,直接就擰開門鎖進了屋,而我一見進屋的人登時就是愣在了當場。
我怎么也想不到此時進來的人居然會是我的指導員,這位身材魁梧但卻從來都是笑瞇瞇的北方漢子從我新兵開始就是我的指導員,因為剛開始由于我極度不適應部隊的集體生活而表現出的消極狀態,所以在下連隊后他也是對我照拂頗多,尤其在我開始自行復習高中課程后,每每在我做卷子做得心煩意亂、頭暈腦脹時,他都會找我談談心,給我送上一些鼓勵和寬慰,可以說我之所以能堅持復習定下退伍考大學的目標,除了大部分來源于孟磊的鼓勵以外,也離不開這位指導員的支持。
從我那次出任務后,算算時間我已經是四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現在卻在這樣的一個場景里再見指導員,我在突然的一愣神后,心頭馬上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只感鼻子一酸,紅著的雙眼登時就是淚如雨下。
見我望著他哭泣,指導員輕緩緩的放下了手中提著的行囊,慢慢走到我的身邊給了我一個擁抱,并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這個性子呀……”
他這話剛一出口,我立即就感到一陣委屈,抱著指導員的肩膀就是嚎啕大哭起來,自從在竹筏之上眼看著老道人消失后,這還是我第一次哭。
指導員只是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也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在又抽咽了幾聲后,我松開抱著指導員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對著他輕喊了一聲“指導員”。
指導員伸手替我正了正衣領,輕嘆了一聲說道:“我今天是特意來送你的?!?
我點點頭,從看到指導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來的目的,其實在杜秋心和我談完之后我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配擁有一個退伍儀式,等到集體退伍的日子一過后,隨便找個人把我送回老家的武裝部,我這兩年的兵役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但指導員的出現卻讓我這一個多月的黯然煙消云散,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自己的離開并沒有那么憋屈。
雖然房間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但指導員還是嚴格履行集體退伍的流程,雖然軍裝上的肩章和領花在我進入隔離的那天就已經被摘掉了,可他還是又重新給我佩戴上了肩章和領花,然后再讓我自己摘下交給他。
給我的胸前帶上一朵大紅花后,指導員后退兩步肅身一正,然后就掏出了一張紅頭文件,而我也是立即挺身立正,聽著他向我宣讀退伍命令。
宣讀完退伍命令后,指導員走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等到他松開后,旁邊又有一人走過來擁抱了下我。
我沒發現房間里什么時候突然多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正是一個月前將我送到這里進行隔離的那名中尉,中尉在抱了我一下后,臉上略帶歉意的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當然知道他這并不是因為把我送來軟禁隔離而道歉,于是我笑著向他回道:“沒事,能這樣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說完我又看了看同樣是一臉歉意的指導員,然后不舍的摘下了胸前的大紅花,又脫下了軍裝,轉而從指導員替我收拾好并帶來的行囊中取出一套便裝換上。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我又向指導員打聽起了孟磊的情況,我在住院期間就見了他那一次,而且還是一副生死不明的危險狀態,中尉在將我送來此處隔離以及杜秋心來時我都曾向他倆打聽過孟磊的情況,畢竟車隊的另一名幸存者可是在三個多月前就已經因為治療無效而去世,我真擔心孟磊也熬不過去。
不過當時這兩人都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現在指導員來了,我和孟磊都是他手下的兵,我自然是期望他能告訴我的孟磊的真實情況,無論生死。
指導員在看了一眼中尉后,對我說道:“孟磊挺過來了,他沒有死?!?
指導員看向中尉之時,我這心里是猛地一個咯噔,我以為孟磊也傷重不治了,但是在聽完指導員的話后,我這已經沉下去的心又浮了上來,頓感大喜,連忙沖著指導員開心的喊道:“我就知道家伙會沒事的。”
說完我又殷切的對著一旁的中尉說道:“我能不能在走之前再去看看他?”
中尉在聽到我的話后,就像剛才指導員看向他時一樣,也朝指導員看了過去,我見他和指導員交換的眼神中藏著一絲糾結和遲疑,便以為是我這樣的請求讓他為難了,連忙又對他說道:“如果不能探望就算了,那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呢?”
在我說完這句話后,中尉看了我一眼,但在我滿懷期待的眼神中似乎又有些躲閃,隔了一會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猛地抬起頭對我說道:“你不光見不了他,就連電話也打不了。”
“為什么?不是說他已經沒事了么?”我詫異的問道,又向指導員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還是你說吧!”中尉想著指導員說道。
指導員微微嘆了口氣,看著我說道:“孟磊受傷太重,在救援到達之前就已經失血過多,所以雖然經過不斷的救治是保住了性命,但人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指導員的話就像是驚鑼重鼓一樣將我的腦袋震得是嗡嗡作響,我仿佛是吶吶自語一般問道:“什么叫沒有醒過來?”
“就是……”指導員像是很難說出接下來的話,在猶豫了一會后才沉重的對我說道:“就是植物人!”
聽到“植物人”這三個字,我的腦袋是“嗡”的一下就徹底炸開了,植物人?這他媽的還不如死了呢?
想到這里,我登時就再也忍不住了:“我要見他,我現在就要見他?!币贿呎f,我一邊閃身就要朝門外沖去。
指導員一把拉住了我:“別犯渾,不是不讓你見,而是孟磊的母親已經在上個月就將孟磊接回家去照顧了,醫生也說了在親人的照顧下,他這種情況還是有可能醒過來的?!?
指導員的額話讓我又冷靜了些,我想起孟磊曾說過他是家中獨子,父親也在兩年前病故了,家中只有一個老母親,現在唯一的兒子也成了植物人,那這位老人的晚年豈不是就要在生不如死中度過了。
一想到那個意氣風發、熱血滿腔的年輕人就要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床上了卻殘生,我這心里頓時就感覺堵得不行。
指導員在將我送上車后遞給了我一張紙條,他說這是孟磊家的地址,我回去以后可以抽空去看看他,還叮囑我如果考上了大學可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報喜。
我盯著手中的紙條木然的向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