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神明所見,我罪大惡極。
但我又卑微的祈求,佛祖能饒恕我的罪行。
我犯了莫大的過錯,縱使神明能饒恕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該從何說起。
已經想了許久,但還是無從下筆。
我的一生。
還有罪惡的溫床——興旺村。
都就此終結吧。
——
她們都說我很聰明。
是的,這無法否認。不聞不問一向是我行事的準則,即使我明知大家都在遭遇什么。
18歲,我的18歲,在我成年的那一年,高考結束的那一年。因為金錢的交易,我被迫離開家,來到了這里。
已經過了12年了。
原來。
12年。
在這12年里,我聽到了許多秘密。
就如同我一樣,大家的人生無處訴說,于是習慣緘口不言的我成了令人滿意的傾聽對象。
但畢竟是別人的秘密,我便不說了。
這些秘密我會一直帶著,帶進棺材里,帶到奈何橋隨著孟婆湯消散在世界的空隙里。
那么就來說說我吧。
我也該做一回自己的主人公。
我姓沈,單名一個玉字。這是個很漂亮的字,在取名的時候他們應該也愛過我。
我的高考成績不錯,在那樣的年代里,我可以讀一個好大學。
可惜。
我被迫犧牲了自己,來到了這里。
怎么辦呢,有點不想寫了。
這段過往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但鑒于我以前并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還是寫下來吧。
來到這里的我,原本的丈夫是孫明皓的父親,他孤身帶著孫明皓,急切地想要給他找一個后媽。
新鮮的我很值錢。
我成了孫明皓的后媽。
但他明明與我一樣大。
算了。
還是不說了。
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我與孫明皓結了婚,并且有了一個孩子,而他的父親,早已在泥土中化成了白骨。
孫明皓是個不錯的人。
是的,他很不,錯。
不管他在外如何,但對我還算不錯。
可是啊。
可是我還是錯了。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我掙扎,嘶吼,向他求助,而他在干什么呢?
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他漠然坐在一旁,看著所發生的一切。
怎么能不恨。
我恨啊。
恨。
那晚的記憶。
神啊,如果你愿意饒恕我,就請將那晚從我記憶中清除吧。
我的苦難。
在那晚之后才是正式開始了。
——
1月19號,凌晨。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干脆起床,準備暉真早餐要吃的東西。
在廚房里卻聽到了屋外竊竊私語的聲音。
夜里安靜,任何一點響動都格外清晰。
我聽到了,是好幾個人的聲音。
覺得有些奇怪,我套上外套,悄無聲息地出了門跟上去。
這伙人直接去了村長家中。
我看到了。
他們將村長家洗劫一空,拿走了很多粉末袋子。
這些人我都認識。
平日里對我還不錯的鄰里。
興旺村人實在是少,作惡的人我竟都還算熟悉。
他們仗著人多,搶完了東西,似乎還不滿意,于是又將人殘忍地殺害了。
我就躲在門外的小道里,聽著里面各種各樣的聲音。
懦弱的我,習慣視而不見的我,挪不開腳步進門去哪怕呵斥一聲。
這是我的罪。
我看著他們在黑暗里剝奪,犯罪。
只看著事情發生的我,也算是幫兇。
隔天早晨,我沒忍住,報了警。
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我已無法逃離,但暉真,他不能在這樣的地方長大。
我必須將他送走。
我拜托了警察,他同意了,將暉真帶走了。
罪犯滿載而歸的路上沒發現掉落了一小袋粉末。
也是了,這一小袋東西早已不需要被放在眼里。
我隱約能猜到這是什么。
我將它分裝放進暉真的酸奶瓶里,連同書包一起給了出去。
但愿警察先生能發現我的用意:這是兇手犯罪的證據。
孫明皓回家后,發現我將暉真送走,他大發雷霆。
我從不知道原來他竟然是個瘋子。
他叫來了他的好兄弟們,那些平日里對我還算尊重的男人們。
他大肆宣揚,我是被背叛者。
我竟敢將孩子送走。
他話一說完,那些男人們,臉色都同樣難看了起來。
他們質問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是孫家唯一的后,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但我的孩子他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最后才是別人家的“后”。
我如此想,便如此說了。
這些話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他們惡意的看著我,說道:“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興旺村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嗎?這個村子就會消失!”
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不關心興旺村是否能延續幾百年的“優良傳統”,恰恰相反的是,我比較關心這罪惡的溫床何時能覆滅。
我不說話,他們更加生氣,他們惡狠狠地給我下了判決書:“既然你讓興旺村失去了一個后代,那么就用你自己來償還,還給我們更多的后代。”
最開始我并不明白他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看到他們看了眼孫明皓,而孫明皓朝他們點了點頭。于是屋內的幾人不約而同都揚起了笑容。
他們商量著:“誰先來?”
我意識到什么,起身打算往屋外跑。
但孫明皓攔住了我,他依舊如往常一般不失風度,話語溫柔:“沈玉,這是你做錯事的懲罰。你乖一點,就很快能結束。”
他是唯一一個會叫我名字的人。
每一個女人,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如同附屬。
只有我的丈夫會直呼我的名字。
曾經在我聽來代表了尊重的兩個字,此時在他口中卻如寒冰使我渾身僵硬冰冷。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對他說:“我是你的妻子。”
他笑了一下,嗯了聲:“你曾經也是我父親的妻子。”
我愣愣的看他,不敢相信這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他見我沒有動,便將我輕輕一推,我直接跌坐在床上。
男人們如同餓狼看見食物一樣興奮。
他們早已脫了衣服褲子,最先是兩個人朝我撲來。
……
不想寫了。
實在不想回憶。
但即使不寫,這些畫面也時常在我腦海中出現,無時不刻在折磨我。
……
我的丈夫悠閑地坐在一旁看著。
我哭著向他求助,企圖喚起他的憐憫。
他冷眼看著,甚至還有心情玩起了手機。
惡心!
惡心!!
惡心!!!
……
孫明皓的好兄弟們輪/奸了我。
我的丈夫在人都走后,收到了兄弟們“不好意思”的答謝費。
他數了數錢,站在床邊,終于憐憫的看了我一眼,說道:“辛苦你了,老婆。他們下手也真是的,沒個輕重。”
我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沒有力氣說話。
可能是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又說道:“別這樣,多大點事不是?你就躺著享受,也不用你出什么力氣不是?”
我還是沒有說話。
他不再自討沒趣,拿著錢出了門。
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
這是我的丈夫啊。
一起生活了12年的人。
早已記不清留了多少淚,眼前十分模糊,像是有一團煙霧將我籠罩了。
可在煙霧中,我的身體又敏感地起了雞皮疙瘩。
有人。
我眨了眨眼,讓眼淚落下,眼前終于又恢復了清明。
高傻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家里,此時正在摸我的腿。
我總算恢復了點力氣。
和這人沒法說通,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然后匆匆拿上我的長款外套往外跑。
我該慶幸,我今天穿的是長款外套。
我邊跑將衣服穿上,好歹不會裸體。
他在身后一直追,一邊跑一邊將褲子脫掉。
他叫我停下。
我怎么可能停下。
也不知道當時的我是爆發了什么樣的潛力,竟然能一直跑。
他越追越近,我看了眼前面的河,奮力奔跑直接下了河。
高傻子真的是個傻子,他看我下了河,竟然也直直地下了河。
可是他并不會水,他在河里掙扎了一番,越來越沉。
我看著他沉底,沒有力氣去救他。
也或許,是我根本就不想救。
我艱難地爬上了岸,帶著濕透的身體回了家。
孫明皓沒在家。
我洗了個澡,溫水沖不凈我身體上的污穢。
但我太累了。
暈倒在浴室里。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有幾分鐘。
醒來時我躺在冰冷的板磚上,我起身,穿好衣服,去了暉真的房間。
一躺下我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