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年一般都是初一到初五財神日熱鬧，但在沐舟看來也只有大年初一最熱鬧，一整天到處都響著鞭炮聲，鄰居叔叔們一大早就起床來拜過年了，然后三五人約好去哪家打牌，也只有這一天可以打一天牌不被自己老婆說，大家都放開了玩。沐舟不像他們起來的那么早，不過當(dāng)清晨的霧氣散去，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照進(jìn)房間的時候，再不起來也不像話了，該去給鄰居們拜年了，不得不說鄉(xiāng)下的冬天真的很冷，沐舟也過了過年必須要穿新衣服的年齡，弄個新的衣服啥的冬天也穿不了幾次，過個一兩年就穿不下了，沐舟父母也沒管他，自從沐舟上大學(xué)后基本上沒去過問他的生活，但總有一句叮嚀掛在嘴邊：“違法犯罪的事不要干”

洗漱洗漱，稍微打理打理，沐舟穿著自己那厚厚的睡衣就下樓了，父親一大早起來去土地廟送過香后已經(jīng)出去拜年了，但肯定不會打牌，估計是去附近工友家玩了。母親很早就起來把粥燒好了，粥上面架著臘月里自己蒸的饅頭，爺爺正在吃，昨晚燒的魚已經(jīng)變成魚凍了，爺爺拿著饅頭就著魚凍喝粥，不怎么吃早飯的沐舟看到都忍不住也來了一碗，不得不說一碗熱粥下去頓時暖和多了。奶奶在里屋問到：“舟舟，要不要吃圓子啊，昨天奶奶包的花生碎圓子，你爸早上吃了幾個”“我不吃，我喝粥就好了”沐舟朝著里屋喊道。吃過早飯，沐舟嗅著空氣中彌漫的硫磺味便出門了，后面鄰居姐姐沐云去年結(jié)婚了，速度蠻快的，第一個丫頭都五六個月大了，沐舟沒上樓，畢竟有寶寶，萬一碰到人家在喂奶不太好。沐云丈夫是上門女婿，老家是四川廣元的，給沐舟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很老實(shí)的人，沐舟剛準(zhǔn)備掏煙遞過去，沐云丈夫就已給沐舟遞煙過來，硬中華跟沐舟一樣，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人多少還是好面子的，平時沐舟也就抽個紅南京，最近幾年還一直漲價，從之前的十一塊都漲到十二塊五了，這次回來也狠下心買了一條硬中華放家里撐撐面子。沐云爸已經(jīng)出去打牌了，沐云媽在陽臺上跟沐舟打了個招呼便進(jìn)房間照顧沐云跟寶寶了，倒是沐云爺爺奶奶在廚房吃早飯，沐舟過去給爺爺奶奶拜了個年，讓沐舟在這邊再吃點(diǎn)早飯，鄉(xiāng)下人都這樣，不管你去哪家，如果人家正好在吃飯，都會喊你一起再吃點(diǎn)。沐舟說到：“不了不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沐云奶奶起身到客廳抓起一把糖塞給沐舟，這沐舟到?jīng)]有推遲，大家都圖個喜慶。糖還是老樣子，有花生酥、大白兔、阿爾卑斯、玉米軟糖，很早之前就是這些糖，沐舟不禁感慨，老家的一切好像都沒變，變的是我們。

接下來沐舟又去了沐云隔壁家鄰居，他們家閆智是沐舟小時候最好的玩伴，他家跟沐云家老一輩將兒子互認(rèn)了干爸干媽，沐舟家房子就在他們家正前方，三家房屋正好成直角三角形的樣子，閏智還沒起來，估計是昨晚一個人在房間玩游戲玩到很晚，這家伙睡懶覺的習(xí)慣一直沒變，上小學(xué)的時候沐舟沒少因為等他遲到被老師罰站在門口。沐舟也懶得上去了，跟閏智媽媽還有爺爺奶奶拜了個年便回家了。

一大早起來的時候沐舟就給唐暖發(fā)信息祝她新年快樂心想事成，只不過一直沒回就沒看手機(jī)，現(xiàn)在看到唐暖回過來同樣的祝福，說昨晚陪著姥姥把春晚看完了，還要再睡會兒，沐舟還是很佩服的，能堅持把春晚看完還真不容易。午飯時間也快到了，外面又開始想起來鞭炮聲，隨之接近十二點(diǎn)的時候，鞭炮聲達(dá)到頂峰，沐舟趕緊拿手機(jī)錄下來發(fā)給唐暖。午飯沒啥講究的，把昨晚的菜熱一熱繼續(xù)吃，吃完飯沐舟一個人趁著陽光正好走到家南邊的水泥路上散步，排水渠里面有干燥的雜草，一般都是田里除草后倒在里面的，現(xiàn)在都非常干燥，沐舟最喜歡的就是給他們點(diǎn)著，現(xiàn)在大了，不像小時候擔(dān)心白天玩火晚上尿床了，沿著排水渠邊緣一路走一路點(diǎn)，然后看著白色的煙隨著風(fēng)吹向遠(yuǎn)方，看著一望無際的田野，想想還是小時候快樂啊，那時候還沒有收割機(jī)，糧食都是手動割，然后曬干了拉回家，現(xiàn)在都是收割機(jī)直接收完裝袋或者當(dāng)場就賣掉，那時候村里的調(diào)皮蛋都聚在一起在田里瘋玩，有那種小的瓜，沐舟那邊方言叫狗卵子瓜，圓圓的，多長在沙土里面，沐舟小時候就喜歡找那種黃黃的熟透了的裝滿滿一口袋，拿出一個在衣服上擦一擦就吃了。還有姑娘果，沐舟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叫啥的，小時候壓根不直到叫啥，就直到這個可以吃，一定要找那種又大又金黃的，那個好吃，太小的或者沒熟透的吃起來酸酸的。也會在沙土里面挖個坑，然后把挖過來的紅薯丟在里面，找來散落在田里的作物枝干開始烤地瓜，反正吃完了的沒一個臉上干凈的。烤地瓜的同時也會有意外收獲，比如秸稈上沒打干凈的稻子在火烤下會炸出米花，很好找，黑乎乎的炭火邊緣白色的點(diǎn)點(diǎn)就是，幾個調(diào)皮蛋各自占據(jù)一邊仔細(xì)尋找。時間過的真快啊，轉(zhuǎn)眼大家都各奔東西，也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正當(dāng)沐舟看著那飄向遠(yuǎn)方的白煙回憶著過去的時候，唐暖的微信語音過來了。

“在干啥呢，今晚舅舅約了我們一起去他家吃完飯，還有昨晚大家都夸火鍋特別好吃，我妹還帶了幾包回去了呢”

“我正在路面放火呢”

“啥，玩火，玩什么火？”

沐舟也不知道怎么跟唐暖講，自己確實(shí)是在玩火啊，算了，直接視頻吧，語音切換視頻，過來好一會兒唐暖才接：“你嚇?biāo)牢伊耍野謰屵€在旁邊呢，你突然就要視頻，我剛跑到房間”

“你看吧，我在玩火”沐舟將鏡頭移到燃燒的草堆，唐暖看著那燒的正旺的草堆，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熱浪，頓時對沐舟特別無語，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那邊放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