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已經進入了冬天，傍晚，街道上很是寂靜，路邊的商店陸續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楊琪裹緊了羽絨服，她依舊選擇步行回家。

她走的很慢，沒有下班回家的愜意，好像是背著笨重殼的烏龜。

穿越了三條街，大概四公里的路程，她終于走到了樓下。她沒有按電梯，而是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緩緩地走到了家門口。她看著門牌上的數字“11043”，然后閉上眼默念了100遍后，才按響了門鈴。

“怎么這么晚？又加班了？”

“嗯。”她直奔廚房，洗了手，準備吃飯。

在餐桌上，飯菜有些咸澀，她沉默不語，安安靜靜地吃。她一邊吃，一邊在想，家規里的第幾條是“食不語”？實在想不起來了，記憶力越來越差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吃過晚飯，她拿起抹布，著手收拾著一片狼藉的餐桌，一到冬天，她的手就干燥起皮，指甲處已經裂開了口，露出血絲，她想著要不要貼一個創可貼，問一下家里有創可貼嗎？她抬頭看到婆婆手里拿著遙控器，公公喝著小酒，丈夫劉志偉在玩手機，她什么也沒有說，繼續收拾著，桌子已經擦拭干凈了，她端著盤子，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廚房，冰涼的盤子觸碰著傷口，她覺得手指頭里面的骨頭都要露出來了。

她把盤子端到了廚房，倒了一些洗潔精在盤子里，卻怎么也找不到洗碗的手套，聽到外面的歡聲笑語，她故意摔碎了一個盤子，“洗個碗，還要把廚房拆了？”聽到有腳步聲走來，她慌忙去撿地上的碎片，用力一握鋒利的碎片，鮮血便順著掌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劉志偉推開了廚房的門，本來有些生氣的臉上，看到眼前的情景，變得溫柔些，溫和地問：“怎么了？”

她搖搖頭，溫柔地笑道：“沒事，不小心打碎了盤子。”

“那你小心點兒。”

“好的，”她把沾滿鮮血的手，伸給他看，“洗碗的手套在哪里？”

“媽，洗碗的手套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負責刷鍋。”婆婆不耐煩地說。

看到劉志偉尷尬的表情，她安慰道：“好的，沒事，沒事。”

“趕緊刷吧，刷完，我給你包扎一下。”

楊琪看著門關上的瞬間，自嘲道：“你看，他還是關心我的。”

楊琪撿起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地丟在了垃圾桶里，她找來了兩個塑料袋，包裹著手，她再一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震驚。

刷完后，解開塑料袋，手腕出是白的，里面是紅的，她居然聯想到了白雪公主，白里透紅的皮膚。

“我有一點事，要出去一下。”她的手已經不疼了，只剩下麻木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劉志偉專注著手機里的游戲，頭也不抬，但不影響，他的溫柔。

她裹緊羽絨服，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在一個小藥店買了一盒創可貼，醫生看到她的手時，嚇了一跳，拿來了藥棉和藥水說：“來，我先給你消消毒吧！”他拿起了藥棉沾了碘伏，繼續道：“會疼一些，先忍著。”她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天，不要沾水，等它結痂，就好了。”“好的，謝謝醫生。”她心里很是感激，“你看，陌生人都在心疼你。”

夜空中，稀稀疏疏地點綴著幾顆星，她來到了一家名為“偏愛”的奶茶店，是一個叫小愛的女孩開的，剛剛大學畢業。小愛笑起來，有甜甜的酒窩，楊琪總愛逗她：“怪不得，這里的奶茶格外好喝。”楊琪來到柜臺前，點了一杯玫瑰奶茶，因為實在口渴的厲害。玫瑰，代表著愛情，奶茶，甜甜的，暖暖的。她從小愛手中接過奶茶，只吸了一小口，她就由衷地贊嘆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