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厚厚的云層壓住了校園的上空，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雨水吹入校園內的各個角落。期中考的壓力也隨之而來。雖說是職校，可教室內的氣氛也是嚴肅了不少。午休的大部分時間，我也都在各科老師的辦公室修訂錯題，或是補寫未完成的作業。我幾次想要和白姍搭話，但都沒能成功。她好像在有意無意的躲著我，這讓我的內心感覺十分不安。不過，在老師辦公室外，補作業的這段時間里我卻意外的和一名同班同學熟絡起來。

他叫林心澤，一次我正站在數學辦公室外的走廊上補寫錯題卷，他從辦公室出來后，站到我身邊詢問我有沒有多余的筆。我從筆袋里拿出一只給他，過了會兒他將自己卷子遞到我面前。我見那張錯題卷上抽象的畫著一個人正掛在籃筐上。

“怎么樣？”他得意的問道。

“你不寫嗎？”我向他反問道。

“寫什么呀。”他轉過身將背靠在走廊外側的欄桿上，“什么拋物線、什么象限通通都是狗屁！”他朝著數學辦公室的門大聲說道。

“老師說今天寫不完的放學都別想走。”

“管他呢，直接溜就是——”他打了個哈欠，“要不咱兩一起？”

那天，我倆是最后離開數學辦公室的人。“謝啦。”他在我后背上重重拍了下，“要是沒有你的答案，我可就要和那老太婆在辦公室里過夜了。”走出校門時他對我說。

“卷子答案而已，沒什么的。”我說。

傍晚五點半的校門口早已是空空蕩蕩，路邊有一輛黑色轎車正打著雙跳停著。“咦，今天老頭子難得會來接我。”林心澤看向那車說道，隨后他向我一擺手走向那車，邊走邊回頭道：“那我先走啦，明天中午小賣部我請你啊。”

林心澤的人緣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他每次出手都很闊的原因。中午吃完飯從樓下回來的時候他身后總是跟著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各式的飲料或是零食。

我曾問他這樣真的能交到朋友么。“大概吧，”他聳聳肩接著道，“也可能是我喜歡有群人圍著的感覺，那樣開心。”

“于是就那樣花錢？”我問。

“不就是為了開心才花錢的嘛，你這人倒也好笑。”

“真是奇怪的觀念。”

“彼此彼此”

期中考試當天他與我一個考場，在兩場考試的間隔休息時，我在廁所遇到他。他正準備抽煙，問我要不要來一根。我說我不會抽煙。“哎可惜了。好東西吶。”他將煙叼在嘴上，一只手“叮”的一聲甩開打火機蓋，另一只手護著火，伸到嘴邊。他深吸一口煙又用手甩上打火機蓋，然后將打火機放進口袋，再緩緩地將口中的煙吐出。一瞬間一股煙和薄荷混合的氣味直沖我鼻腔，這股味道使我想起了什么。

“我說，咳咳……心澤那天劉宇在廁所被打是你也在？”我說。

“啊——你說尿瓶啊，誰讓他天老盯著我們抽煙來著，還說他不喜歡煙味再在廁所抽的話就要去向老師舉報。”心澤又吸口煙，“他廁所上了一半連褲子不拉上，就這么一直轉頭盯著我們，你說他是不是瘋子。”

“所以就把他打成那樣？”我問。

“我只想嚇嚇他沒想打他，沒想到文宇那家伙真動起手來。”心澤吸了口煙想學著電影里的樣吐出煙圈來，可試了兩次都沒成功。“怎么問起這事來，我以為你什么事都不關心呢。”心澤又說。

“沒什么，只是問問。”我說。

“你這人總是這樣，每當話題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恨不得立刻逃開。好像同別人多說上一句，就要少塊肉一樣，這到和我們那班長有些像。”

“白姍”我問。

“是啊，虧你還曉得人家名字呢。”心澤說完將煙頭丟進便池里，隨后就走出廁所。我盯著那煙頭不自覺地看了會兒，思緒也與它，在水面上一樣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