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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費了些功夫才在住院部打聽到她的病房號,匆匆趕了過去。

我剛進到病房就被一股濃烈的藥水味嗆到鼻子,我捂住嘴咳嗽兩聲,抬起頭,白姍坐在床沿低著頭,手握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似乎在做什么計劃。見我進來,她抬頭沖我笑了下,然后繼續埋頭苦干。我站在門邊看了許久才走近她,她見我來了,立馬停止自己手上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慌亂,“你來啦。“

我微微頷首,然后走到她旁邊坐下。她見狀松了口氣,但仍舊低垂著頭,不敢正視我的目光。我伸手拉過她的左手,她的手冰涼,指尖還帶著未融化的雪花。我皺眉問道:“手怎么這么冷?“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我又抓緊她的手腕,她感覺到疼痛才反應過來,輕輕抽回手,“沒什么?!?

她一副不想讓我知道她生病的樣子,我有些不悅。但也沒有再追究。

“你怎么了?“我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我又問:“為什么要瞞著我?“

她看著我,眼神閃爍著。

我不喜歡這樣的她,但我又不能逼迫她。最終我嘆了口氣,“我不想你瞞著我什么。“我說。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且,我也沒有什么事?!八椭^喃喃道,“抱歉沒和你說我請長假的事,來醫院來突然了所以……“

“不管有什么事,你總該告訴我吧?“我說,“你的病還沒好全,這樣下去怎么行?“

“我......“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只是想要休養一陣子?!?

“休養?“我蹙眉。

“恩?!八f,“我想好好靜一靜?!菫楹我獙ξ艺f謊呢?’我問到。

“我只是......“她似乎想要解釋。

“別騙我了?!拔掖驍嗨?,“你有什么事瞞著我,不妨說出來?!拔覐拇策叺牡首由险酒饋?。

“沒有?!八雌饋砜炜蘖?。

“既然沒有,為什么不愿告訴我?“我問,“為什么要躲著我?“

她看著我,而我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難不成你們是在吵架嘛?’我身后的房門被推開,進來了個剪著齊肩短發的女孩。‘葉萍……’白珊求救似的向她望去?!磥砦襾淼恼娌皇菚r候呢?!钊~萍側身進了門對病房內的我倆說到。我別開頭看向黑暗的窗外。

她走到病床邊坐下。

“你身體好些了嗎?“她看著白姍問道。

“恩。“她點點頭。

‘我說,你倆剛才在吵什么呢?’葉萍對著我和白珊間的空氣問道。我心中還有氣便不理她。白珊也不答她,只是盯著病床上的白被單。葉萍見白珊不搭腔便自顧自的說到:“唉,現在的人吶,都愛耍脾氣。不管是男朋友還是老婆,或者閨蜜什么的。都愛鬧脾氣!哎,你不常和我說他怎么怎么樣好么,今天見了缺一句話都不說了。“

葉萍的語氣里帶著責怪,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說完這番話后白珊才慢吞吞的答道:“我們沒吵架?!?

“沒吵架你怎么不告訴他實話呢?“

“我......“白珊遲疑著說:“我不想讓他為了我的病煩惱?!?

“你傻呀?“葉萍拍了下腦袋,“你不說怎么知道他會替你操心呢?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她說完看向我,我沒吭聲,她又繼續勸白珊道:“珊珊啊,有些事你自己藏著掖著也改變不了。倒不如讓他陪你一塊承受,這樣也能少些壓力??!“

她的話令白珊愣住了,她呆呆的看著我,似乎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白姍,我只知道自己不能看到她如此傷害自己。我看著白姍的眼睛,眼神充滿著溫柔。我的眼睛就像天空的星辰,璀璨奪目,深邃迷人,我用眼神給了她無盡的勇氣,她鼓足勇氣,“我不想連累你?!?

“傻瓜!“我頓時心軟了,“這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

‘真是的,前面怎么就不肯多說幾句呢?是怕少了快肉嗎?!f著葉萍咯咯笑起來。

她說:“珊珊,你真幸福,我要是有個這樣的男朋友,我也心甘情愿為他犧牲。“

白珊羞澀的把臉轉到一旁。

“對不起,是我不好?!拔覍Π咨赫f到。

“沒關系,是我的錯,不應該瞞著你的?!鞍咨赫f到。

“你沒錯。“我安慰道,“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沒有注意到你的異樣?!?

我心中有一絲愧疚之意,我想,白姍的心情應該是很糟糕吧?

“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岔開話題,“你的病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只需要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八f。

“嗯?!拔尹c點頭,“那你先好好休息,等下周我再來看你?!?

我說完后便離開病房。

剛走出住院部的玻璃門便聽見身后有人叫我,回頭一看看是葉萍氣喘吁吁追了上來。

“喂……搞什么……我在后面叫你半天都沒聽見么……‘她扶著雙膝不斷喘氣。

“什么事?“我問道。

“唔,能陪我走走?“她說。

我沒拒絕,轉身往樓梯走去。

我們來到樓下。她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她身后。我們沿著樓梯一直走到樓下的公園,在路燈的照耀下,公園的樹木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

葉萍走到一棵梧桐樹下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向我,“我說——’她踢著路邊的石子道:‘’當白珊和我講她找到男朋友時我是很吃驚的?!?

我轉過頭來看向她,不明白他想要說什么。

“向她那樣的人能與人敞開心扉的交流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葉萍接著道,“初中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若不是我向她搭話,恐怕是三年都不會開口吧?!闭f到這里葉萍朝我笑了笑。

“我到不覺得她有你說的這么內向”我說。

“那大概是你和她一樣,都惜字如金?!?

我一時想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也許是你話多才顯得的這樣。”李葉萍聽到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繼而用手掩著嘴笑個不停。

她的笑與白珊的笑有很大的不同。白珊的笑像是一個減肥的人在餓急時所遇到的一頓大餐,狼吞虎咽到了一般想起自己需要節食這檔子事,便停口不吃了。白珊的笑容中像是有什么迫使她停下笑來。

而李葉萍的笑卻不同,她的笑是盡興的。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直到笑意全無才能停下來。所以她那掩在嘴上的手,其實沒有什么太大作用,因為她的笑早已,蔓延到手掌之外。

“你這人倒也有趣,珊珊有這樣說你么?!比~萍停下笑說道。

“好像有吧。”

“珊珊她其實病的很嚴重。”

“我當然知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李葉萍撥弄著自己額前的劉海,她接著說道:“珊珊她過去有自殺傾向?!?

我猛想起白珊房間內的遺書頓時停下腳步。

“什么?。俊?

“我本不應該說這個話的,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葉萍沒等我說完就開口到:“初三,就是中考完的那年暑假。珊珊和現在一樣也是在住院。那天天很熱,我去醫院看望她。到了病房內卻沒見到她的人影,但她的床鋪上整齊疊著被子,行李也都整理好了擺在床邊,就像是要出院了一般。我只覺得奇怪,便去外面詢問了護士。她們說今天并沒有出院的病人。我只好回到病房內等她。無意中看見單間廁所的門沒有關好,想著上個廁所再去找白珊,沒想到一拉開廁所的門就看見她躺在地上,右手浸在臉盆里,那里面猩紅一片。我嚇得半死,忙跑出去叫護士,后面好歹是搶救回來了。她父親也因此在醫院大鬧了一場,轉到這里的醫院來才算完。但之后珊珊就很少開口,對我也是。之后她上了高中我們的聯系更少了,去年冬天她住院時我也來看她,那時她的精神好了很多,疑問才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我真替她高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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